打打闹闹一顿饭吃完，大猫抽着烟先开口说“小舟，这边缺啥东西或者楼上有啥需要买的搬得就打电话，别的不说那终究是你妈，你别犯轴劲儿”


    王砚舟把地上的报纸捡起来问“你出门包里塞这么多报纸干啥啊？”


    “早上我妈让我拿出去卖，我给忘了”说完把烟头摁灭


    姜砚把吃剩的东西收拾了，拿着饭盒去洗碗，张誉峰跟在后面，靠在洗碗池边上看了看客厅，那边热火朝天的说着要买什么东西，他问“晓林说你打算考研呢”


    “嗯，是这么打算的”


    “那你和王砚舟这咋办啊”


    这句话问的前不搭后没路的，姜砚反问道“如果晓林不跟你去西安了，你俩会分开吗”


    本来以为会得到笃定的答案，但张誉峰沉默了，他手指头扣着洗碗池边上的隔水胶，轻声说“不知道”


    姜砚皱着眉问“啥叫不知道啊”


    张誉峰一直看着客厅那边，顿了一下说“我如果去西安混不出个人样，晓林不能跟我一辈子就这么过吧，他什么都好，到时候他父母依旧不松口，我怕我俩走不了那么远”


    涉及到现实问题，大家都是沉默的，姜砚想着张誉峰说的话，那他和王砚舟呢？怎么办？


    “小舟妈妈回来了，以后你们要去外地，老太太怎么办？带着吗？”张誉峰又问道


    这下换姜砚沉默了，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远的不说，现在房租一个月只用付800，但是他的工资还有一部分是取出来给季瑶的，这个钱他是不打算让王砚舟帮他分担的，王砚舟那边还要给他妈给1500，俩人还要一起生活，柴米油盐处处是钱，如果真的考上了，以后去外地怎么办，现在这样，王砚舟还会跟他一起走吗…


    姜砚拿着碗发呆，张誉峰看他的样子叹了口气，把碗从他手里拿过来慢慢的洗，姜砚手上还全是洗洁精，他也靠在洗碗池旁边，愣了一会儿，把泡沫擦在围裙上问张誉峰要烟，张誉峰用手指了一下兜，让姜砚自己拿


    姜砚点上烟，也透着烟雾看客厅的方向，能看到王砚舟来来回回的走，一会儿说一样儿，大猫和小猫说可以周内不忙的时候去批发市场把东西买回来，正想着姜砚的手机响了


    “喂，嗯嗯，是的，尾号是7495，在四楼，你上来吧，我给你开门”


    张誉峰问“谁啊？”


    “我俩现在搬到四楼了，还有好多东西缺着呢，今早刚买的窗帘”姜砚说着才想起来，他一起床也买了窗帘，打开手机正准备退，又想到楼上的窗帘是不是也得换，问问王砚舟再说吧


    安窗帘的师傅跟王砚舟爸以前是旧相识，进来没说什么就是嘱咐王砚舟，好好对他妈，连安装费也没要


    等窗帘安好，小猫喊着说提了好多东西要给王砚舟妈，问要不晚上一起吃饭，晓林先拒绝了，也没说为什么，跟张誉峰拿着饭盒就走了，王砚舟在手机上整理着要买的东西，时不时过来问姜砚四楼浴室要不要安个置物架，地垫得买双份，楼上洗澡的还得买个防滑的，又说要不要干脆多买几样四件套，夏天还睡带绒的不现实，想来想去干脆说去批发市场看着买得了，现在想也不知道会不会漏掉什么，大猫说他就不跟着去了，让小猫开车帮他们搬东西，他把补品拿上楼看看王姨


    买东西的时候王砚舟兴趣高涨，看着什么都想要，左摸摸右看看，姜砚看着他也高兴，王砚舟本质上才22岁，熟悉的很了他的少年气才会露出来，看着跟个傻狗一样，他嘴上说恨，实际上操的心比谁都多


    姜砚无法克制的想到，以后怎么办，他跟王砚舟真的能一直一直都在一起吗，他没有别的亲人了，王砚舟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占据了他爱人亲人朋友所有至关重要的身份，以后怎么办


    小猫也跟着乐，说每次他妈提起来王砚舟都要说王砚舟可怜，虽然嘴上骂着王砚舟妈不是东西抛下幼子就走，但现在回来了，他妈也跟着高兴


    他们越高兴，姜砚越觉得自己和王砚舟的日子要倒数着过了，王砚舟晚上买了一堆菜说上楼吃，大小猫也在，大小猫妈妈也来，姜砚找了个借口说没睡醒，晚上就不一起吃饭了，还说落下好多工作没做，眯一觉起来要做牛马


    王砚舟劝了两回发现姜砚的情绪不对劲，他没直接挑明，提着买的东西上楼


    姜砚回去洗了个澡又把买来的东西全部收拾好就摊在床上，本来想睡会儿，怎么翻腾都没有困意，干脆只开了一盏小台灯抱着电脑开始工作，他一直都是这样的，遇到什么没办法解决的事情，上学的时候就往死做题，上了班就一直接活


    “姜小砚？”姜砚抱着电脑啃手指头听见门口王砚舟悠悠的传来一声


    “嗯？你咋下来了？”说着姜砚看了眼时间“才一个小时就吃完了？”


    “没，把饭做好，说了两句话我就下来了”王砚舟把外衣外裤脱了，坐在姜砚的旁边往他身上赖“你不是说自己会整点儿吃的吗，我刚才摸燃气灶都冰冰的”


    姜砚没想着他会这么早下来，本来就没心吃饭，说着自己会做也就是糊弄人


    “我还不饿呢，你咋这么早就下来了，快上去吃饭吧”姜砚推了推他，姜砚在自己的这个动作里感到一阵酸意泛到心头，明明是很想要拥抱的，为什么要推开王砚舟呢？是因为觉得以后会分开所以就提前开始疏远吗，可是他不想和王砚舟分开


    “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嗯？你说啥了？”姜砚把心里想的事儿按下去，他确实没听到王砚舟在说什么


    “咱俩出去下馆子吧，那天我还发烧呢，那涮羊肉我都没吃几口，我不想吃家里做的饭了，咱俩出去下馆子吧”王砚舟抱着他亲他的锁骨，又亲他的眉眼


    “不了吧，我都洗完澡了，你要不想上楼吃，点外卖得了”姜砚话音一落王砚舟就打开手机翻外卖


    姜砚看着他翻外卖觉得那股子酸劲儿又上来了，他又推了一下王砚舟说“要不你上去吃吧，好不容易大家聚聚，你下来也不好，明天我们吃火锅去好不好”


    王砚舟把手机按灭，把姜砚扑在床上“哎，我电脑！”


    “我轻轻的，不压着电脑”王砚舟把电脑合起来放在桌上，回来继续压着姜砚，他没说话就是把头埋在姜砚的胸前，他抱着姜砚，滚了两下，又起来把姜砚抱在他腿上，关了灯问“为什么不高兴”


    姜砚心中诧异，自己装的挺好的啊，嘴上说“没有不高兴啊，我就是太累了，一想到还有那么多图没做，有点儿着急”


    “不是说了永远爱我吗”没头没脑一句话


    姜砚又开始思想跑毛，永远爱吗，永远爱吧


    “你又发呆！你就是不想理我，不想跟我说话”几顶帽子扣下来，姜砚笑了笑抱着他亲了口说“怎么会呢，你冤枉我啊”


    “你是不是不想永远爱我了”王砚舟看着他慢慢的问，语气不像耍无赖，试探里多了几分紧张


    “胡说八道，王砚舟你要干啥？永远爱的，肯定是永远爱的”姜砚肯定的说


    王砚舟还是静静的看着他“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不骗人，我已经想好了，这两天安顿下来我就去跟大猫一起拉货，我能挣钱，酒吧生意现在很稳定，大猫那边打算起一个客运公司，太远的距离啥的肯定我们几个人干不了，先慢慢干，你那边不用那么焦虑，好好考试，开开心心的，我们不是说好以后要去大城市吗”


    说完见姜砚没反应又问“你不想和我一起去了吗？”


    “要去的”姜砚立即说，他看了眼王砚舟，莫名的有股心虚，自己前面是想过要不要不考研了，西安那边的厂子前段时间给答复了，他四月份后可以过去学习新技术，其实学历也不是特别重要吧


    但这个念头过了一瞬就这么放下了，姜砚来到兰城是为了逃避，离开兰城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学历是否真的那么重要他不能百分百的说，但成为研究生或许是他最便捷最快速的开拓新地图的方式


    想着姜砚又开始发呆，这回王砚舟没有再叫他，王砚舟静静的看着他的表情，些许的迷茫和大多的肯定，王砚舟下午就猜到了姜砚或许因为未来的事情开始焦虑，再加上张誉峰和晓林的事情给了他不少压力，他想晚上回来好好的姜砚聊聊的，楼上那顿饭从买菜开始，他就没买他的份儿，但看来姜砚想的比他想的还要多很多


    姜砚慢慢回过神发现王砚舟定定地看着他，他掩饰一般的亲了亲王砚舟说“以后要出去的，也会永远爱你的，你想吃啥，我们出去吃，走吧，走吧”说着就要下来换衣服，这回换王砚舟不肯了


    小砚是很典型的对外开朗对内边界感很足的人，而且他很缺乏安全感，对于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人事物，他都觉得会有分别的那一天


    简言之，从他和王砚舟相遇的那天起，他就做好了分开的准备，只是在一起的太突然了，命运的推手（没错，就是我）把他俩推在一起，赶鸭子上架一样的谈上恋爱


    所以在甜蜜背后一定有问题会暴露出来…


    不过搞对象哪有不磨合就好一辈子的，一切问题交给他们来处理，君子论迹不论心，无论姜砚想过多少次要和王砚舟分开，但最后能在一起的，也只能是他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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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