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故渊冷笑一声：“很好。裴文城越相信那份资料的真实性，就越容易上钩。”


    池妤立刻应答：“对！两份在不同地方获取到的资料互相印证，所以他很快就相信了我。”


    裴故渊点头：“心理学上说，他这叫‘证实性偏见’。”


    “什么意思？”


    “个人倾向于寻找、解释和记忆能够证实其相信的信息，而忽视或者减少信息中存在的矛盾。”裴故渊解释道。


    然而池妤却皱紧了眉：“不懂。能不能说人话？”


    裴故渊无语，戳了下池妤的脑门：“我说的不是人话？”


    裴故渊的手劲儿不大，但池妤还是捂住了额头，瘪着嘴，幽怨地看着他：“专业术语，我上哪儿听得懂？”


    “打个比方，你觉得一个人人品极差，就会去寻找支持这一观点的证据，忽视觉得这个人人品好的证据。”


    裴故渊妥协，用举例子的方式给她讲，“所以裴文城的想法，你可以理解为，他觉得那两份数据是真的，就会不断找数据是真的的数据，就算有怪异的点，他也会忽略掉。”


    这下池妤明白了，不禁对裴故渊的高智商表示十分佩服。


    这个男人不仅商业头脑一流，连人心都算计得如此精准。


    “原来如此……小裴总居然还研究心理学？”


    裴故渊修长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似乎对池妤变着花样的赞赏很受用。


    “商场如战场，了解对手的心理是基本功。”说着，他顿了顿，“裴文城拿到u盘后，还说了什么？”


    池妤回忆着见面时的细节：“他确认了两遍这份资料的真实性后，还问我知不知道东南亚项目核心设备的弱点在哪。”


    裴故渊没成想裴文城会问得这样直白：“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你从来不在我面前谈工作细节，而且我一个唱歌的，对你们这些事不敏感，但u盘里有完整的设备参数。”


    池妤露出一个自豪的笑，对自己的回答很满意，“他对我说的话信任得很！”


    裴故渊接着问下去：“接下来呢？他还说了什么？”


    思虑半晌，池妤才回答：“项目的事没再说什么了。不过他对我说了句很奇怪的话。”


    “什么话？”


    “等事情成了，我会亲自送你上飞机。”


    池妤学着裴文城当时的表情和语气说着，“他说这话的时候，那个眼神……很可怕。”


    裴故渊的身体比刚才绷得更紧，转身面对池妤：“他威胁你？”


    “不算威胁吧……”池妤眯起眼，“我觉得他这话更像是在给我洗脑。就好像我一定会按照他说的去做一样。”


    裴故渊的心一沉：“那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有没有碰你？”


    裴文城是个好色的，当初裴故渊第一次带池妤回裴家老宅，他就一直偷瞟池妤，念在她是裴故渊的“妻子”，他才没有什么动作。


    刚池妤这么说，裴故渊生怕裴文城会拾起那份心思。


    他不能让池妤出事。


    好在池妤摇了摇头：“没有。他全程都表现得很‘绅士’，假模假样得很。


    不过……他总是看我的项链。”


    池妤把摘下来的项链递给裴故渊。


    然而裴故渊了解裴文城这家伙，知道裴文城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看着池妤纤细的脖颈还有若隐若现的事业线，眼神暗下去，语气也冷了几分：“下次不要再单独见他了。”


    池妤不知道裴故渊的顾虑：“可是我们的计划……”


    “计划可以调整。”裴故渊打断她的话，声音坚决，“你单独去见他，实在太危险了。”


    池妤怔了怔，没想到裴故渊会这么说，也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她抬头看向他的眼睛，才发现那双总是冷静锐利的眸子里，此刻竟然满是担忧。


    “我没事的，而且有录音笔和项链双重保险，不会有什么事。


    再说了，你不是安排了人暗中保护我？”


    她还是想多帮裴故渊一点。


    “这些不够。”


    裴故渊突然搭上池妤的手，缓缓收紧，“裴文城虽然蠢，但他手段低劣。


    现在他已经被逼到绝境，就靠着这次逆袭，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万一哪天我的人来不及保护你怎么办？”


    池妤看着自己被裴故渊握住的手，有些怔愣。


    裴故渊掌心滚烫，温度传到池妤的手背上，莫名让她感到安心。


    她没有挣脱他的手，任由他握着自己：“好，那下次他再找我见面，我们再想办法。


    现在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我们很快就能解决裴文城这个麻烦了。”


    裴故渊的眉头依然紧锁着，但手上的力道稍微放松了些：“这段时间你尽量不要单独出门。就算是开车去工作室，也要全程跟我保持通话。


    还有，我们手机里给对方安了定位装置，所以你一定要保证手机全天开机。”


    “知道啦。”


    面对裴故渊的嘱咐，池妤有些感动。


    但时间太晚，她回来时就已是深夜，又折腾这么久，她有些熬不住了，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角泛起生理性的泪花，“我会注意安全的。”


    见池妤打哈欠，裴故渊才注意到她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


    前段时间池妤好不容易把作息调回正常，黑眼圈消掉不少，这几天她眼下那股乌青又浮现出来。


    显然，最近裴文城的事情消耗了她太多精力。


    他收回手，像哄小孩儿似的哄道：“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处理公司的事。”


    池妤点点头，却没有立即起身。


    她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你也别太担心瑶瑶的事了。她是个聪明的姑娘，只是需要时间消化这些事。


    你也不要总把她当成小孩子了。”


    提到裴文瑶，裴故渊又垂下头，轻轻“嗯”了声，没说其他话。


    这下池妤才站起身，顺手整理了下裙摆：“那我先上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


    晚安，裴故渊。”


    “晚安。”


    池妤回到房间关上门，靠在门板上，低头看着刚才被裴故渊握过的手，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属于他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