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查尔罗斯家族完美的谢幕

作品:《海贼:带船员一起穿越世界冒险

    这是他作为管家唯一被默许的拥有的私人空间。


    里面弥漫着一股陈旧纸张和尘埃混合的味道。


    这里堆放着历年来的部分家族账目副本和往来文书,是威廉失势后,约翰“整理”出来的“杂物间”。


    他正坐在一张磨损严重的书桌后,修长的手指缓慢地翻动着几份看似普通的货物清单和报表。


    这些文件看似杂乱无章,充斥着天龙人特有的挥霍无度和账目混乱。


    但约翰的目光穿透表面的混乱,捕捉着那些被刻意掩盖的微小异常:


    来自某几个特定岛屿的天上金数额,在最近几年出现了周期性的、微妙的波动,与当地上报的“收成”或“灾害”记录并不完全吻合;


    几笔流向不明的大额支出,被巧妙地拆分、隐藏在不同名目的奢华采购之下;


    某些负责押运的家族卫队小头目的轮换时间点,与这些波动存在某种模糊的关联。


    线索抽丝剥茧的出现。


    约翰不需要完整的证据链,他只需要一个足够有诱惑力的“可能性”。


    很快,“机会”有了。


    查尔罗斯圣又一次因小事对他的大儿子肖恩大发雷霆,当着几个近侍的面辱骂他“废物”、“永远比不上罗兹瓦德家的儿子”。


    肖恩脸色铁青,拳头紧握,眼中翻腾着屈辱和杀意,却不敢发作。


    几天后,肖恩在自己的奢华房间里借酒浇愁,砸烂了所有能砸的东西。


    约翰如同幽灵般出现在一片狼藉的门口,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杯醒酒茶和一条干净的热毛巾。


    他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走进来,将托盘放在唯一完好的矮几上。


    肖恩醉眼朦胧地瞪着他:


    “滚!谁让你进来的!你也来看我笑话?!”


    约翰没有理会他的咆哮,动作轻柔却不容抗拒地接过肖恩手中即将砸向墙壁的酒瓶,放在一旁。


    他拿起热毛巾,递给肖恩:“肖恩少爷,愤怒会蒙蔽智慧。擦擦脸,喝口茶,您会清醒一些。”


    或许是约翰那永远不变的平静带着某种奇异的安抚力,或许是肖恩确实醉得厉害,他竟下意识地接过了毛巾,胡乱擦了把脸。


    冰凉的毛巾让他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一丝。


    约翰这才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客观事实:


    “您的父亲对您的苛责,确实令人费解。尤其……在您为家族利益,如此殚精竭虑之后。”


    肖恩一愣,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约翰:


    “你……什么意思?”


    约翰的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酒瓶碎片,淡淡的陈述一件“平静”的事:


    “最近整理旧账,无意中发现一些……有趣的痕迹。关于主人亲自掌管的那几笔,来自西海‘乐园’的天上金。”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数额似乎……与记录在案的,有些微妙的出入。而且,负责押运的,是主人最信任的那位表亲……巴尔博队长。”


    肖恩的醉意瞬间消散了大半,瞳孔猛地收缩。


    天上金?


    挪用属于所有天龙人的天上金?


    这在天龙人内部也是绝对的重罪。


    虽然他们视凡人如蝼蚁,但涉及到世界政府的根基和彼此间的平衡,规矩就是规矩。


    一个巨大的把柄。


    一个足以让他父亲身败名裂、甚至被剥夺部分特权的把柄。


    “你知道什么?证据呢?”


    肖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颤抖。


    “我不敢乱说,只是发现了一些……值得推敲的痕迹。”


    约翰微微躬身:


    “账目副本和相关的运输记录,我已经整理了出来,放在您书房最下面那个带锁的抽屉里了。钥匙……”他伸出手,掌心躺着一枚小巧的黄铜钥匙:


    “在这里。我只是管家,无权处置身为神的天龙人之间的事务。如何‘推敲’,全凭少爷你们智慧。”


    他将钥匙轻轻放在肖恩身边的矮几上,然后拿起托盘,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肖恩粗重的呼吸声。


    他死死盯着那枚黄铜钥匙,眼中燃烧的怒火已被更加炽热、更加疯狂所取代——那是权力触手可及的贪婪和孤注一掷的狠厉。


    他猛地抓起钥匙,就像抓住了父亲那张肥胖、愚蠢、充满轻蔑的脸在他眼前晃动。


    约翰·李贝特……


    肖恩脑中闪过这个名字,第一次带上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利用、依赖的复杂情绪。


    约翰站在门外走廊的阴影里,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听着门内传来压抑着兴奋的、翻箱倒柜的声音。


    “权力……就像最烈的毒药。一旦沾手,就会疯狂地渴望独占。而独占的欲望……最终会吞噬掉分享者,无论他是谁……”


    约翰李贝特的嘴角,在阴影中,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锐利的、非人的弧度。


    查尔罗斯圣宫殿的气氛,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令人窒息。


    仆人和奴隶们走路都踮着脚尖,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老爷查尔罗斯圣和少爷肖恩·宫之间那层虚伪的“父慈子孝”薄纱,不知怎么的,已被彻底撕碎。


    每一次碰面,眼神都是冰冷的恨意和猜忌。


    肖恩的眼神越来越阴鸷,而查尔罗斯圣则更加暴躁易怒,现在是看谁都不顺眼,对肖恩的“忤逆”更是恨之入骨。


    管家约翰·李贝特,依旧是那个完美、沉默、高效的管家。


    他一丝不苟地安排着家族的日常,精确到令人发指。


    他亲自监督着为即将到来的、查尔罗斯圣五十岁寿宴准备的一切:


    从最稀有的食材、最醇厚的美酒,到最奢华的装饰和最“精彩”的奴隶表演节目。


    每一个细节都无可挑剔,仿佛家族内部那汹涌的暗流与他毫无关系。


    寿宴的前一天傍晚。


    约翰端着一杯特制的安神茶,敲响了玛丽安·宫夫人的房门。


    同样身为天龙人的她虽然不在乎老公和儿子,但是最近两人愈发紧张的关系,让她不知怎么显得心神不宁,睡眠极差。


    “夫人,您的安神茶。”


    约翰的声音温和而恭敬。


    玛丽安·宫倚在铺满昂贵皮毛的躺椅上,揉着太阳穴,一脸疲惫和烦躁:


    “放那吧。”接着,随口问道:


    “明天……都安排妥当了?那个不孝子……肖恩,他会不会……”她欲言又止,眼中充满了对儿子失控的恐惧。


    “夫人请放心。”


    约翰将茶杯轻轻放在夫人手边的水晶茶几上,动作稳定得没有一丝涟漪:


    “肖恩少爷……他终究是主人的血脉,是查尔罗斯家族未来的希望。即便偶有分歧,也定会在关键时刻,明白什么才是天龙人真正的荣耀与……利益所在。”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


    玛丽安夫人似乎被说服了一点,端起茶喝了一口,紧绷的神经似乎放松了些许。


    她没有注意到,约翰在放下茶杯时,小指极其隐蔽地、轻轻拂过茶碟边缘一个不起眼的、镶嵌着细小绿宝石的鸢尾花图案。


    那是夫人最心爱、几乎从不离身的一对耳环上的标志。


    “早些休息,夫人。”


    约翰微微躬身,意有所指:


    “明天,您将是整个玛丽乔亚最耀眼的存在。”他退出了房间,轻轻的把门给带上。


    走廊里光线昏暗。


    约翰的嘴角,在阴影中,缓缓拉出一道冰冷的直线。


    ……


    查尔罗斯圣的寿宴之夜,宫殿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受邀而来的天龙人们穿着缀满宝石的华服,戴着透明的泡泡头罩,在虚伪的寒暄和攀比中,享受着极致的奢靡。


    奴隶们身着统一服饰,小心翼翼的穿梭其间,奉上美酒佳肴。


    稍有不慎就被卫兵拖下去处刑,而在扬众人毫不在意。


    圣地玛丽乔亚从不缺的就是奴隶。


    宴会的主角查尔罗斯圣,肥胖的身躯塞满了坐着的椅子。


    他心情似乎不错,红光满面,接受着其他天龙人言不由衷的恭维。


    长子肖恩·圣坐在他下首不远的位置,穿着最隆重的礼服,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略显僵硬的微笑,眼神却不时飘向主位,冰冷而锐利。


    夫人玛丽安·圣坐在查尔罗斯圣另一侧,佩戴着全套闪耀的珠宝,努力维持着女主人的仪态,但眉宇间难掩一丝焦虑和疲惫。


    次子菲利普·圣则缩在更角落的位置,沉默地低着头,仿佛想把自己藏起来。


    约翰隐形的站在大厅侧后方一根巨大的廊柱阴影里。


    他目光平静地扫视全扬,偶尔对某个奴隶做出一个微不可察的手势,确保服务的流畅无瑕。


    他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却又无处不在。


    宴会进行到高潮,气氛热烈而喧嚣。


    天龙人推杯换盏,醉意渐浓。


    精心准备的奴隶角斗表演即将开始,这将是最刺激的开胃菜。


    查尔罗斯圣兴奋地拍着桌子:“快点,快点,慢的话杀了你们。”


    就在这时,约翰动了。


    悄无声息地穿过喧嚣的人群,径直走到了查尔罗斯圣身边微微俯身,凑近对方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勉强听清的声音:


    “主人,肖恩少爷刚才……似乎去了您的私人珍宝室方向。脸色……有些不对。”


    查尔罗斯圣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酒精麻痹的大脑被“珍宝室”和“肖恩”这两个关键词让猛地刺痛。


    从满心欢喜,到愤怒一涌而上,只觉得胸口像被一块大石头狠狠压住,憋闷得喘不过气。


    他最隐秘的收藏。


    那个逆子想干什么?


    一股被侵犯领地的暴怒瞬间冲垮了理智。


    他猛地站起身,过于肥胖的身躯让宝座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


    “肖恩——”


    查尔罗斯圣的声音因愤怒而尖锐扭曲,盖过了大厅的喧嚣:


    “你给我站住!你刚才去我的珍宝室做什么?”


    他完全没想过约翰话语的真伪,长久以来对儿子的猜忌和约翰“可靠”的印象,让他在酒精催化下瞬间选择了相信。


    安静!


    整个大厅瞬间安静!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对剑拔弩张的父子身上。


    肖恩被父亲的当众呵斥弄得一愣,随即一股被羞辱的怒火直冲头顶。


    他猛地站起来,毫不畏惧地迎上父亲的目光:


    “我去哪里需要向你汇报吗?老蠢猪!”


    “啊——你骂我?你敢骂我了?”


    查尔罗斯圣气得浑身肥肉乱颤,指着肖恩:


    “你还想偷我的宝贝?是不是?我就知道你这个逆子没安好心。”


    “你的宝贝?”肖恩嗤笑一声,酒精和积压的怨恨让他彻底撕破了脸皮:


    “那些沾着天上金血污的赃物吗?老家伙,你以为你挪用所有天龙人天上金的事情能瞒多久?”


    这句话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整个宴会厅死寂一片。


    所有宾客都惊呆了,连呼吸都忘了。


    挪用他们的天上金?


    虽然他们从不缺钱,但是……这不是你拿的理由。


    查尔罗斯圣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变成猪肝般的紫红。


    他其实不缺钱,只是喜欢偷用别人的钱,而且是同为天龙人的钱。


    那些蠢货不知道,这让他感觉自己非常聪明,比所有天龙人还聪明。


    现在被当众揭穿最大秘密的恐惧和暴怒彻底吞噬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