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前面越跑越快的王旬，疑惑地看向怀里的雪团儿：“什么意思？”


    雪团儿轻轻地哼了一声：不能走那边。


    说这话的同时，雪团儿抬起爪子直接指了左边的方向：要走那边才行。


    楚泠玥抬头看去，触目所及全是黄沙。


    她再看了看前面王旬所奔跑的方向，却是湖水与绿洲。


    虽然心中疑惑，可是楚泠玥却还是直觉应该听雪团儿的。


    她轻轻地抚了抚雪团儿的脊背，扬声喊王旬。


    喊了好几声，王旬才回过头来看她。


    楚泠玥示意他停下来。


    王旬以为她是让他等她，舔了舔干裂的唇，最后还是停了下来。


    只是，那远方的绿洲和湖水，变成了最极致的诱惑，让他忍不住想要快点上前。


    “巫夫人，你快点。”


    楚泠玥却并没有急，而是以平常的速度走了过去。


    她认真地看向王旬：“不能往这边。”


    她本想问雪团儿缘由，可是她似乎陷入了昏睡。


    这几日，雪团儿陷入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也让她越来越忧心和焦虑。


    王旬皱眉：“为什么？”


    楚泠玥摇头：“不知。”


    王旬看着她，等她解释。


    “雪团儿给我的指示，不让我往那边去。”


    她伸手指向另一个方向：“她让我往那边去。”


    王旬看着那边漫天的黄沙，再看看这边的湖泊，艰涩地咽了一口口水。


    “就这样？”


    楚泠玥点头：“嗯，我信它。”


    王旬也信它，但那是在针对其他物种的袭时产生的信任。如今这算是什么？


    他后退一步：“你疯了吧？它就算是再厉害，也是在面对袭击时。再说了，它毕竟也只是只……畜生！你怎么能这种事情上也听它的？这是要命的事……”


    楚泠玥蹙眉讽笑一声：“它救你命的时候，你怎么不骂它啊？现在倒是骂了。可真是将端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玩得明明白白。”


    王旬一张脸涨得通红。


    他有些尴尬的别开了头：“那个……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这个时候在这里，你不应该相信一只猫儿。”


    楚泠玥指了指那水那绿洲：“你一点儿也没觉得不对吗？有没有可能是旱海里的海市蜃楼？”


    王旬一愣。


    他下意识的反驳：“怎么可能？那么真实，怎么可能是海市蜃楼？你感受一下，没感觉到吹过来的风都是凉的吗？”


    楚泠玥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分析道：“首先，你想想，就算是真的，在这漫天黄沙的旱海里，那绿洲和湖，还能保持那样鲜亮的颜色？”


    王旬舔了舔唇：“可是……风里的水汽，你没感觉到吗？”


    楚泠玥继续道：“还有，你没有发现，你跑了这一段路，但是前面的湖看着近，实际上大小还是一样吗？”


    王旬的动作一顿，又看了一眼湖泊。


    楚泠玥拧眉，不愿意再跟他废话，直接后退，转身，往雪团儿所指的方向走。


    王旬一愣：“喂！你这就走了？你真的不往那边去？”


    楚泠玥没回头，也没回他。


    王旬咬咬牙。


    有风拂过。


    他嗅了嗅，似乎感觉到了空气中的湿气。


    再回头看一眼那无限诱人的绿洲，王旬也回过身，朝绿洲走了过去。


    楚泠玥听见身后的动静，没转头看，也没停顿，一言不发地往前。


    好言难劝寻死的鬼。


    既然这样，她就不多费口舌了。


    毕竟，接下来的路，她一个人会更难走。


    楚泠玥紧紧地搂着雪团儿，走得越来越艰难。


    汗水浸湿了发，已经在头上打结了。


    衣服更是恶臭难闻，甚至已经结块。


    若是以前，她怎么也不相信自己能这么的……脏……


    可是现在，她眼也不眨，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不管怎么样！


    走了好远，突然听见身后有叫她的声音。


    楚泠玥不愿意费那个精神回头。


    可王旬 跟叫魂似的。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回头看去。


    就见他在以龟速往她这边挪来：“等等我，巫夫人……”


    最终，楚泠玥还是停下来等了王旬。


    在这旱海里，两个人存活下来的几率应该比一个人要大。


    当王旬再次站在她面前时，楚泠玥讽笑道：“不是去找你的湖水去了吗？怎么又过来了？”


    王旬苦笑，哑着嗓子道：“海市蜃楼。”


    楚泠玥眉峰微挑：“嗯？这回怎么愿意相信了？”


    “幻象都不会幻化，还有鸟声，跟在我耳边似的。这鬼地方，能有鸟？”


    王旬不得不承认，他的心志坚定程度还是要差点儿。


    之前确实是被幻象迷惑住了。


    一心只想快点找到水源。


    就算楚泠玥点破，他也不愿意相信。


    直到又跑了许久，明显感觉到身体的极限，他脑子一个激灵，突然反应过来。


    也许，楚泠玥说的才是对的。


    这才赶紧的回来找楚泠玥。


    还好，她走得不快，他追了上来。


    楚泠玥倒也没再奚落他，主要是没力气了，转身继续走。


    就在这时，风突然大了起来，天色也瞬间变暗。


    经历过一次土雨的楚泠玥，瞬间反应过来，脸色大变。


    她猛地低喝一声：“土雨来了。”


    又和上回一样，来得迅猛又让人措手不及。


    王旬也反应过来。


    两人赶紧依着之前的法子保命。


    只是，这一回不比上一回。


    上一回，楚泠玥刚进入旱海没多久，体力基本保持在正常水平，而且水和粮食都充足。


    现在，她已经多日没有吃饱过了，甚至连续几日都没再喝过水，只干嚼了梭梭树的根以保持身体的最低需求。


    这会儿土雨来袭，楚泠玥已经没有太多的力气去对抗。


    她无声的苦笑。


    自己这回怕不是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想及此，她轻轻地按了按早就被她揣在怀中的雪团儿，微微地叹了口气。


    只是可惜，连累她也得陪着她一起死了。


    想来，这回，应该不会再让她重生了吧？


    狂风卷起沙尘，形成一道道旋转的沙浪，像无数细小的刀刃切割着空气，同时也拍打到他们身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才几息，也许有一刻钟，亦或者半个时辰。


    楚泠玥只觉得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


    还有一章，晚点发啊~~~有点卡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