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局客气了。”


    “陈局长，我是临江市局的王海！早就听齐厅长提起过您了，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另一个方脸的局长也挤了上来。


    “陈局长，加个微信？以后有需要我们地方配合的，您尽管开口！”


    “陈局长……”


    一时间，陈木被围得水泄不通。


    这些人，都是一方大佬，跺跺脚地面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如今却都围着他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客气得不行。


    陈木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们看重的，不是他陈木本人。


    而是他背后那个刚刚成立，却权力滔天的“监察局”。


    监察局，管辖全省范围内的特殊能力者案件。


    这就意味着，以后各地市再遇到科学无法解释的诡异事件。


    就得求到他这个监察局局长的头上。


    这些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自然要提前来烧好这个热灶。


    陈木一边应付着，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


    我靠。


    这就是当领导的感觉吗？


    怎么全是这种务虚的工作？


    告别了热情似火的各地市局大佬们，陈木终于感觉耳边清净了不少。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跟这群人精打交道，比跟罪犯搏斗还累。


    心累。


    “张局。”


    陈木走到不远处，看着一直等着自己的张宇。


    “你小子……”


    张宇看着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表情复杂到了极点。


    有欣慰，有自豪，还有那么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自己带出来的兵，如今一飞冲天，成了自己都需要仰望的存在。


    这种感觉，就跟自己养了多年的猪，不但会拱白菜了，还会开高达了似的。


    离谱。


    又骄傲。


    他憋了半天，才又憋出一句。


    “行啊你。”


    陈木咧嘴，露出一个熟悉的笑容。


    “老领导，你就别调侃我了。”


    “我可没调侃你。”


    张宇瞪了他一眼，但眼神里没有半点责备，全是感慨。


    “现在整个省里，谁敢调侃你陈局长？”


    “快说，你那个监察局，到底是管什么的？神神秘秘的。”


    这个问题，刚才在主席台上，齐厅长讲话的时候含糊带过，只说了是处理特殊案件。


    可什么叫特殊案件？


    在座的都是老警察了，谁心里没几件压箱底的悬案？


    陈木沉吟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


    他知道，这事儿迟早要跟老领导通个气。


    “张局，这么说吧。”


    “咱们平时办案，靠的是什么？”


    “法律和证据。”


    张宇下意识地回答。


    “对。”陈木点头，“但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事情，是超出常规理解的。”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


    “比如，一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


    “我的监察局，就是负责管理这些人，处理他们引发的相关案件。”


    话音落下。


    张宇的瞳孔骤然收缩。


    特殊能力的人？


    这六个字，每一个都砸在他的认知上。


    他当了一辈子警察，第一次听到这种官方说法。


    虽然过去也遇到过一些匪夷所思，无法用科学解释的案子，但那都被归为悬案，封存入档。


    现在，竟然专门成立了一个部门来管？


    他死死地盯着陈木，脑子里无数个零散的线索，在这一刻瞬间串联了起来。


    为什么陈木总能解决那些最棘手的案子。


    为什么他能从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县城刑警，在短短时间内一飞冲天，成为全省最年轻的局长。


    原来……


    原来这小子，本身就是“特殊”的那一个。


    张宇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胸中的那点酸楚，瞬间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担忧。


    他重重地拍了拍陈木的肩膀，力道不小。


    “好好干。”


    “肩膀上的担子，不轻啊。”


    这份荣耀背后，藏着的是外人无法想象的风险和责任。


    “嗯。”


    陈木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明白张宇的意思。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陈局长，恭喜恭喜啊。”


    陈木和张宇同时回头，看到汉林县局的一把手万局长正满脸笑容地走过来。


    “万局。”陈木客气地点头。


    “老张，聊什么呢，这么投入？”万局长笑着看向张宇，然后又转向陈木。


    “陈局长现在可是大忙人，咱们就别耽误他太多时间了。”


    说着，他自然地拉了张宇一把。


    “走吧老张，咱们县局的人在那边集合，准备回去了。”


    张宇愣了一下，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万局长用眼神制止了。


    陈木看懂了万局长的意思，心里划过一丝暖流。


    “万局，张局，路上慢点。等我这边安顿好了，回汉林请你们吃饭。”


    “好，我们等着！”万局长哈哈大笑，拉着还有点不情不愿的张宇转身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张宇终于忍不住了。


    “老万，你拉我干嘛？我跟那小子话还没说完呢。”


    万局长瞥了他一眼，语重心长。


    “老张啊，你糊涂了。”


    “你看刚才，多少人围着陈木？省厅的，各地市局的，哪个不比咱们级别高？”


    “咱们现在还像以前那样，拉着他不放，别人会怎么想？”


    张宇眉头一皱。


    “怎么想？他是我带出来的兵，我说几句话怎么了？”


    “嗨呀。”


    万局长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胳膊。


    “就是因为他是你带出来的兵，咱们才更要避嫌。”


    “你这么一直缠着他，别人会觉得咱们汉林县局的人不懂事。”


    “仗着老交情，想从他身上捞好处，给他施加压力。”


    “这会让他难做。”


    万局长压低声音。


    “咱们跟他的情分，是别人比不了的。”


    “他是从咱们汉林县走出去的，这是根。这根在，情分就永远在。”


    “这种情分，不用时时刻刻挂在嘴上，揣在心里就行了。”


    “以后有的是时间私下聚，何必非要在这种场合，给他添麻烦呢？”


    一番话说得张宇茅塞顿开。


    他怔怔地看着万局长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是啊。


    自己光顾着感慨和激动了，却忘了这小子现在的身份和处境。


    能坐到一把手位置的，果然没一个简单角色。


    这份人情世故，自己还真得学。


    ……


    与此同时。


    汉林县，某个高档小区内。


    客厅的液晶电视上，正在播放晚间新闻。


    “……今日，省厅举行了隆重的表彰典礼。”


    “为破获‘414’特大连环杀人案的有功集体和个人记功授奖……”


    “其中，以省重案组组长陈木为首的专案组，荣获集体一等功……”


    电视画面上，陈木穿着一身崭新的制服，身姿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