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许家的身体僵住了。


    父母。


    这是他心里最柔软，也是最不愿触碰的地方。


    “我问你，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宫妍琦的声音更加严厉。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


    “一个名牌大学的毕业生，最后成了一个贼，一个利用超能力去偷鸡摸狗的贼！”


    “他们会怎么想？他们该有多失望？！”


    “你对得起他们吗！”


    “轰”的一下。


    许家脑子里最后一根弦，断了。


    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普通的工薪阶层，一辈子勤勤恳恳，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他们最大的骄傲，就是儿子考上了名牌大学。


    他毕业后选择当一个前途未卜的网络写手，他们虽然不理解，但还是默默支持。


    每次打电话，都小心翼翼地问他钱够不够花，生怕伤到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而他呢？


    他为了自己那点所谓的脸面和尊严，宁愿饿肚子，也不肯向家里开口。


    他觉得那是自己的骨气。


    可现在，他为了活下去，却成了人人喊打的小偷。


    他把父母最看重的脸面，把许家几代人清清白白的声誉，全都踩在了脚下。


    如果……如果爸妈知道了……


    他们会气成什么样子？


    妈妈会哭吗？


    爸爸那永远挺直的腰杆，会不会一下子就塌了？


    他的嘴唇哆嗦着，眼眶迅速变红。


    他想忍住。


    他不想在这些人面前露出自己最狼狈的一面。


    可是，他忍不住。


    “哇——”


    他最终还是没能绷住，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审讯室外。


    “吱呀”一声。


    陈木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泡着枸杞的保温杯。


    他看了一眼紧闭的审讯室大门，能隐约听到里面压抑的抽泣声。


    “结束了？”


    陈木走到宫妍琦身边，轻轻吹了吹杯口的热气。


    “嗯。”


    宫妍琦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烟收了起来。


    “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了，现在问什么他都会说。”


    “不过，局长，这小子……打算怎么处理？”


    宫妍琦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这毕竟是监察局成立以来，抓捕的第一个利用超凡能力进行犯罪的觉醒者。


    性质虽然不算特别恶劣，但意义却非同寻常。


    怎么判，怎么罚，都会成为以后类似案件的参考标杆。


    陈木没有立刻回答。


    他拧上杯盖，慢悠悠地踱了两步。


    “难办啊。”


    他感叹了一句。


    “我们监察局现在是个什么定位？说白了，就是摸着石头过河。”


    “官方那边还没给我们一个完全明确的职权范围，更别提专门针对超凡界的审判机关了。”


    “现在，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陈木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这案子，处理重了，外面那些媒体和别有用心的人。”


    “就得嚷嚷着我们是当代东厂，是酷吏，不讲人权。”


    “可要是处理轻了呢？”


    他自嘲地笑了笑。


    “他们又会说我们监察局拿着国家的资源和稀泥。”


    “对超凡者犯罪视而不见，搞特殊化，是妇人之仁。”


    “左右都不是人。”


    宫妍琦皱起了眉。


    她是个行动派，习惯了直来直去，最烦恼的就是这种需要权衡各方利益的局面。


    “那总不能就这么关着吧？”


    “当然不能。”


    陈木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抹精明。


    “既然规矩还没定好，那我们就在规矩的边缘，玩点花活儿。”


    他转身走回办公室。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宫妍琦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办公室内。


    陈木坐回自己的位置，拿起桌上的红色加密电话，熟练地拨出了一串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通。


    “喂，哪位？”


    一个略带疲惫的沙哑男声从听筒里传来。


    “老郭，我，陈木。”


    陈木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语气轻松。


    “哟，陈大局长，怎么有空给我这个劳碌命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的郭嘉显然是认出了他的号码，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调侃。


    “你那监察局不是刚开张吗？不在家数钱，跑来骚扰我？”


    “少贫嘴。”


    陈木笑骂了一句。


    “睡了没？没睡的话，送你个大宝贝要不要？”


    “大宝贝？”


    郭嘉的警惕性立刻上来了。


    “你小子能有什么好东西送我？”


    “先说好，违法乱纪的事儿我可不干啊，我749局可是纪律部队。”


    “去你的，说得我监察局跟土匪窝一样。”


    陈木笑了起来。


    “跟你说正事。”


    “我这儿刚抓了一个觉醒者，能力挺特殊的。”


    “隐身？”


    郭嘉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坐直了身体。


    “对，完全的光学隐身和气息遮蔽，不是什么障眼法。”


    陈木直接抛出了重点。


    “我靠！”


    郭嘉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真的假的？这种级别的特殊异能都出来了？”


    “那必须是真的，我还能拿这事儿跟你开玩笑？”


    陈木喝了口枸杞水道。


    “不过呢，这小子脑子不太好使，刚觉醒没多久。”


    “穷疯了，用隐身能力去超市偷了点东西，被我们逮个正着。”


    “偷东西？”


    郭嘉愣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


    “暴殄天物啊！简直是暴殄天天物！”


    “拿着神级技能去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他脑子被驴踢了？”


    “差不多吧。”


    陈木耸耸肩。


    “人我审过了，本质不坏，就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


    “自尊心强，抹不开面子跟家里要钱，走上歪路了。”


    “我寻思着，这小子就这么关起来也可惜了，毕竟这能力太罕见了。”


    “所以呢？”郭嘉已经猜到了陈木的意图。


    “所以，想问问你郭大局长，有没有什么地方，能让他发挥点余热，戴罪立功啊？”


    陈木图穷匕见。


    电话那头沉默了。


    郭嘉没有立刻回答，陈木也不着急，耐心地等着。


    他知道，郭嘉拒绝不了这个诱惑。


    任何一个情报部门的负责人，都无法拒绝一个能完全隐身的“幽灵”。


    过了足足半分钟，郭嘉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老陈，你他娘的真是我的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