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三个字在无限循环。


    车子平稳地启动，驶入夜色。


    车内一片安静，只有微弱的引擎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缓缓停下。


    “下车。”


    林楚冰冷的话音响起。


    许家被架着下了车，双腿发软，几乎是被人拖着走。


    他抬起头，恍惚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建筑。


    一栋现代化的白色大楼，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肃穆。


    门口的牌子上，几个大字让他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江城生命科学研究所】


    研究所？


    科学研究所？！


    许家的大脑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他想起了以前看过的那些电影。


    主角被抓进神秘的研究所，绑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被一群穿着白大褂的疯子切片研究。


    每一个细胞，每一寸血肉，都成了实验数据。


    原来……这才是我的大结局吗？


    不是坐牢，而是被当成小白鼠？


    “不！！”


    许家突然爆发出凄厉的尖叫。


    “我不要进去！我不要被切片！放开我！！”


    他疯了一样开始挣扎，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手脚并用地扑腾。


    整个人在地上扭动，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


    “救命啊！杀人啦！！”


    关东被他一脚踹在小腿上，眉头紧紧皱起，手上加大了力道。


    “老实点！”


    林楚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爆发搞得有些烦躁，冷着脸呵斥。


    “安静。”


    “你们这群魔鬼！你们要解剖我！我跟你们拼了！”


    许家眼睛血红，彻底失去了理智。


    林楚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压抑自己的怒火。


    “这里是江城监察局。”


    “门口的牌子是挂给外面人看的，懂吗？”


    监察局？


    许家愣住了。


    超凡监察局……


    监察觉醒者的地方？


    他的脑子飞速转动。


    所以……这里不是研究所，是……觉醒者的警察局？


    他不会被切片了？


    这个认知让他紧绷到极点的神经，稍微松懈了一点。


    虽然还是害怕，但坐牢和被切片，那完全是两个概念。


    看着他慢慢安静下来，林楚才松开手，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带进去。”


    许家不再挣扎，任由关东将他从地上拎起来，带进了大楼。


    穿过一尘不染的明亮大厅，走过一条长长的白色走廊。


    最后，他被推进了一间屋子。


    砰。


    门在他身后关上。


    许家打量着四周。


    一个不大的房间，中间一张金属桌子，几把椅子。


    墙壁是特殊的软性材料，头顶的灯光明亮却不刺眼。


    最里面的一面墙，是深色的单向玻璃。


    典型的审讯室。


    陈木已经坐在了主位上，他的身后站着另外两个女人。


    一个气质干练，眼神锐利，正是之前在公园里见过的宫妍琦。


    另一个则显得文静许多，戴着金丝眼镜，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是叶晴媛。


    林楚，关东，林粥粥三人也走了进来，分别站在房间的几个角落，将他所有退路都堵死。


    这阵仗，让许家刚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陈木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平淡如水，却让许家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透了。


    “宫局，叶局。”


    陈木站起身，对身后的两个女人说。


    “这里交给你们了，问清楚异能的来源和所有作案经过。”


    “我去见一下新来的队员。”


    宫妍琦点了点头。


    “局长放心。”


    陈木说完，便径直离开了审讯室。


    他一走，审讯室里的气压陡然一变。


    宫妍琦拉开椅子，坐在了许家的对面。


    叶晴媛则在她身边坐下，打开了文件夹，准备记录。


    五个监察局的队员，将他一个人围在中间。


    许家紧张地吞了口唾沫，手心全是汗。


    宫妍琦没有立刻开口，只是用那双眼睛盯着他。


    过了足足半分钟，她才缓缓出声。


    “姓名。”


    她的嗓音很清脆，但语调却冷得掉渣。


    “许……许家。”


    许家结结巴巴地回答。


    “异能是什么？什么时候觉醒的？”


    宫妍琦继续问，语速不快，但压迫感十足。


    许家犹豫了一下。


    宫妍琦的手指在金属桌面上轻轻敲了敲。


    “别想着耍花样。”


    “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到时候，可就不是坐在这里好好说话了。”


    许家身体一抖，赶紧竹筒倒豆子一样全说了。


    “是隐身……”


    “大概……大概一个月前觉醒的。”


    “那天我稿费没到，房东又催租，我饿了两天，走在路上差点晕倒。”


    “就特别想……想让所有人都看不见我，然后……然后我就真的透明了。”


    他说完，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宫妍琦。


    宫妍琦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里的某种情绪变得更浓了。


    “隐身？”


    宫妍琦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很不错的异能。”


    “结果，你就拿着它去干这个？”


    她将一份文件甩在桌上。


    “初次使用，是在楼下便利店，拿了一包泡面和一根火腿肠，价值七块五。”


    “第二次，是在街口的兰州拉面，吃了一碗霸王餐，价值十五块。”


    “第三次……”


    宫妍琦每念一条，许家的脸就白一分。


    他没想到，自己做的那些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小事，竟然被查得一清二楚。


    “后来，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宫妍琦的声音陡然拔高。


    “偷手机，偷钱包，最后甚至敢闯进市中心的珠宝店！”


    她猛地一拍桌子！


    “许家！”


    “你知道吗？你真的很给我们觉醒者丢人！”


    这一句话，让许家猛地抬起头，满脸错愕。


    宫妍琦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胸口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


    “国家为了让我们这些‘异类’能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付出了多少努力？”


    “成立监察局，是为了维护社会秩序，保护普通人，也保护我们自己！”


    “结果呢？”


    “你拿着这份上天赐予的礼物，去当一个小偷？去满足你那些卑劣的私欲？”


    “你简直是拉低了我们整个群体的下限！”


    宫妍琦的话，每一个字都重重砸在许家的心上。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是开启了上帝模式的唯一主角。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不是唯一的。


    原来，还有一个“我们”。


    而他，成了“我们”之中的耻辱。


    这种来自同类的鄙夷和唾弃，比任何法律的审判都让他难堪。


    宫妍朵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没有半点同情，反而追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