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那位老天师，到底多大岁数了？”


    这个问题，问得极有水平。


    寻常人只会问官大不大，权力重不重。


    而陈靖远，一开口就问到了修行界最核心的人物。


    陈木心中了然，爷爷这是在考校他，也是在关心他真正所处的那个世界。


    “具体岁数，没人知道。但据我观察，老天师的身体状况，比很多年轻人还好。”


    “千年僵尸王，真的有千年道行？”陈靖远又问。


    “只强不弱。”陈木的表情也严肃起来，“若不是老天师出手，整个北境，怕是都要遭殃。”


    陈靖远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小木，你跟爷爷说句实话。”


    “你现在，在整个修行界，能排到什么位置？”


    陈木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


    “不敢说天下无敌。”


    “但能稳赢我的人，应该不多了。”


    这话，他说得很有底气。


    “好！”


    陈靖远猛地一拍大腿，眼睛里迸发出神采。


    “哈哈哈，好！不愧是我陈靖远的孙子！”


    他站起身，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情绪有些激动。


    “什么狗屁的局长，什么监管天下，那些都是虚的！”


    “我们修行中人，求的是什么？”


    “是自身的强大！是拳头硬！”


    “只要你够强，规矩就是你来定！”


    陈靖远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陈木。


    “爷爷不要你当什么大官，光宗耀祖。”


    “爷爷只要你，能走到那条路的尽头！”


    “成为这天地间，真正的第一人！”


    “证道！超脱！”


    “完成我们陈家祖辈，都未能完成的心愿！”


    他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砸在陈木的心上。


    陈木站起身，迎着爷爷的目光，郑重地点了点头。


    “爷爷，我明白。”


    “您放心。”


    “您想看到的，我一定能做到。”


    也一定，会做到。


    就在这时，大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陈德亮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嚷嚷开了。


    “我儿子呢！我大局长儿子呢！”


    他看到院子里的陈木，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给了陈木一个大大的熊抱。


    “好小子！可以啊你！”


    “都当局长了！还是管那些神仙妖怪的局长！给我老陈家涨脸！”


    陈德亮对修行界的事情一知半解，但他知道，自己儿子出人头地了，当大官了。


    这就足够了。


    “爸，你勒得我喘不过气了。”陈木哭笑不得。


    “哈哈哈，高兴！”


    晚饭，丰盛得吓人。


    常秀秀几乎把冰箱都掏空了，做了一大桌子菜。


    饭桌上，陈德亮彻底放开了。


    他拉着陈木，一杯接着一杯地喝。


    “儿子，你现在是大人物了，工作肯定忙。”


    “爸不求你别的，就求你，保护好自己。”


    “在外面，别让人欺负了。要是有人敢给你穿小鞋。”


    “你告诉爸，爸没多大本事，但豁出这条老命，也得给你讨个公道！”


    陈德亮喝得满脸通红，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


    陈木心里暖流涌动，不停地给父亲夹菜。


    “爸，放心吧。”


    “现在，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最后，陈德亮直接喝断片了，被陈木扶回了房间。


    安顿好父亲，又陪着母亲和爷爷聊了会儿天，陈木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房间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第二天。


    天还没亮，陈木就醒了。


    他走到院子里，缓缓吐纳，开始了一天的修行。


    陈木的吐纳，引动了院子里的气机流转。


    一丝丝精纯的灵气，如同百川归海，涌入他的体内。


    陈靖远站在屋檐下，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没有出言打扰。


    直到陈木收功，睁开双眼，他才迈步走了过去。


    “小木，跟我来。”


    陈靖远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神秘。


    陈木有些好奇，但还是点了点头，跟在了爷爷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了老宅的二楼。


    二楼很少有人上来，楼梯上都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陈靖远走到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门口，停下了脚步。


    他从怀里掏出一串老旧的黄铜钥匙，挑了最大的一把，颤颤巍巍地插进锁孔里。


    “咔哒。”


    锁开了。


    一股陈旧的、混杂着木头和灰尘的气味扑面而来。


    陈靖远推开门，走了进去。


    “进来吧。”


    陈木跟着踏入房间。


    这是一个库房，空间不小，靠墙摆放着八九个巨大的木箱子。


    箱子是老式的，上面还带着铜扣，看起来很有年头了。


    “爷爷，这是？”


    陈木有些不解。


    陈靖远没有说话，只是走到第一个箱子前，深吸一口气，猛地掀开了箱盖。


    嗡！


    陈木的眼睛都差点被晃花。


    满满一箱子。


    全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大黄鱼、小黄鱼。


    金灿灿，明晃晃。


    “我靠……”


    饶是陈木如今的心境，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这得有多少金子？


    还没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陈靖远又走到了第二个箱子前。


    “啪嗒。”


    箱盖打开。


    这次不是金子了。


    是银元。


    一摞摞用油纸包好的袁大头，堆成了一座小山。


    “还有。”


    陈靖远像是献宝一样，接连打开了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箱子。


    翡翠玉石。


    珍珠玛瑙。


    古董字画。


    名窑瓷器。


    每一样拿出去，都足以在收藏界掀起轩然大波。


    随便一件，都够普通人家吃喝一辈子了。


    而在这里，它们就像是大白菜一样，被随意地堆在箱子里。


    陈靖远看着自己孙子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得意地笑了起来。


    “怎么样？”


    “被吓到了吧？”


    陈木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


    “爷爷，咱们家……以前是干嘛的？抢银行的？”


    这手笔，也太夸张了。


    “胡说八道！”


    陈靖远笑骂了一句。


    他抚摸着箱子边缘的纹路，眼神里充满了感慨。


    “这些，都是咱们陈家，几百年攒下来的家底。”


    “我们陈家祖上，出过大官，也出过巨富。”


    “但每一代都恪守祖训，勤俭持家，不许子孙后代骄奢淫逸。”


    “也幸亏咱们家历代都没出过败家子，才能留下这点东西。”


    陈靖元看着陈木，眼神变得郑重起来。


    “以前时局乱，这些东西拿出来，是祸不是福。”


    “现在不一样了。”


    “天下太平，你又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