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坐。”


    语气温和，完全没有要问罪的意思。


    付北华却急了，抢先一步开了口。


    “厅长！关于陈木这次的调动，我觉得……”


    “北华。”


    齐胜利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陈木的事，我都知道。”


    他看着陈木，眼神里带着几分欣赏。


    “以后，可不能再叫陈木了。”


    “得叫陈局长了。”


    齐胜利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说道。


    “恭喜啊，陈局长。新成立的监察局，由你来挑大梁，上面可是对你寄予厚望啊。”


    “局……局长？”


    付北华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准备了一肚子求情的话，瞬间全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扭过头，用一种见了鬼的表情看着陈木。


    这小子，不是被贬了？


    是高升了？


    还是他娘的直接当局长了？


    监察局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陈木对着齐胜利，不卑不亢地笑了笑。


    “厅长您太客气了，以后还是叫我陈木吧，听着亲切。”


    “哈哈哈，好！”


    齐胜利朗声笑道。


    “北华，看到了吧？我们这位陈局长，可不是被贬职，人家是去更重要的地方发光发热了。”


    “监察局，直属上级部门，专门负责处理和监管整个超凡领域的所有事务。”


    “这个权力，可比你我大多了。”


    齐胜利的话，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进付北华的耳朵里。


    付北华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他总算明白了。


    陈木这哪是调动，这简直是坐着火箭往上飞啊！


    什么狗屁的撤职，人家是去当钦差大臣了！


    齐胜利感叹道：“你小子，真是深藏不露啊。”


    “年纪轻轻，就走到这个位置，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


    “就是可惜了，以后我们省厅再有什么棘手的案子，怕是没那么容易请你这尊大佛出山了。”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既是抬举，也是试探。


    陈木立刻表态。


    “厅长，您和付队都是我的老领导，把我从一个新人带出来。这份情我记着。”


    “监察局是监察局，省厅是省厅。但只要省厅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一个电话，我肯定到。”


    “我永远都是从咱们省厅走出去的人。”


    这话，说得漂亮，也说得真诚。


    齐胜利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


    从办公室出来，走进电梯，付北华还处在一种恍惚的状态。


    电梯门缓缓合上，平稳下行。


    密闭的空间里，付北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那口气里，有震惊，有感慨。


    他猛地一巴掌拍在陈木的胳膊上。


    “我勒个去！”


    “你小子，嘴也太严了吧！”


    “升了这么大的官，连我都瞒着？害我刚才在厅长面前跟个二傻子一样！”


    付北华是真的有点绷不住了。


    他今天经历的大起大落，比过去一年都刺激。


    他终于彻底回过味儿来了。


    陈木，已经不是那个需要他护着的下属了。


    人家现在，是能和齐厅长坐在一起，平等对话的大人物了。


    “监察局……监管整个超凡世界……”


    付北华咂摸着这几个字，只觉得分量重得吓人。


    “你这肩膀上，扛的担子可不轻啊。”


    陈木淡淡地笑了笑。


    “压力是大了点，但总得有人去做。”


    付北华看着他，眼神复杂。


    “你小子，真是……天生就该干大事的料。”


    “我还在为你那点所谓的‘处分’担惊受怕，你倒好，直接一步登天了。”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一楼。


    电梯门打开。


    付北华跟着陈木走出去，突然又补了一句。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烦恼，可真是幸福的烦恼啊。”


    “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和付北华分开后，陈木没有立刻回临时分配的宿舍。


    监察局的筹备还需要时间，各个部门的人员调动。


    办公地点的选址装修，都不是一两天能搞定的。


    他难得有了一段空闲。


    陈木站在街头，看着车水马龙，心里头一次生出近乡情怯的感觉。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


    半小时后，陈木站在了自家门口。


    门很快被打开。


    开门的是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正是陈木的母亲，常秀秀。


    她看到门外的陈木，先是一愣，随即眼睛就红了。


    “你个臭小子！”


    “还知道回来啊！”


    常秀秀的巴掌轻轻拍在陈木的肩膀上，嘴里骂着，眼里却全是心疼。


    “我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


    “一两个月连个电话都没有，你是想气死我跟你爸是不是？”


    陈木嘿嘿笑着，任由母亲数落。


    “妈，我这不是忙嘛。”


    “这不是一有空，马上就飞回来了。”


    “瘦了，黑了。”


    常秀秀拉着儿子进屋，上上下下地打量，嘴里不停地念叨。


    “工作再忙也得注意身体啊。”


    “等着，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去！”


    说着，她就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厨房，锅碗瓢盆的声音很快响了起来。


    紧接着，她又扯着嗓子喊道。


    “喂！老陈！别在外面鬼混了！你儿子回来了！”


    常秀秀直接给陈德亮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似乎还很嘈杂。


    “什么？儿子回来了？”


    “好好好！我马上回！什么酒局？天大的事也没我儿子重要！”


    电话那头的陈德亮，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激动。


    陈木听着这一切，心里暖洋洋的。


    这就是家的感觉。


    他换了鞋，轻车熟路地走向后院。


    院子里，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坐在那棵老槐树下，悠闲地喝着茶。


    正是陈木的爷爷，陈靖远。


    “爷爷。”


    陈木走过去，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


    陈靖远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精光。


    他看着自己的孙子，点了点头。


    “回来了。”


    “坐。”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自有一股威严。


    陈木在爷爷对面的石凳上坐下。


    “这次回来，待几天？”陈靖远给他倒了杯茶。


    “待不了几天，有个新部门要筹备，我是主要负责人。”


    陈木接过茶杯，将监察局的事情，捡了一些能说的，简单汇报了一下。


    他没有说得太详细，但陈靖远是什么人。


    他听完后，沉默了片刻。


    “监管整个超凡领域？”


    “这个权力，可不小啊。”


    陈靖远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