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第 94 章

作品:《反派真千金死不悔改

    鼻腔里的血腥味尚且还留有存在感,可扑面而来的蔷薇香气带着五月初的阳光将人撞个满怀。


    春英校园里残留着余仲扬刚离开的热闹,清亮的鸟鸣传来,余知念恍惚间抬头,看到一片色彩浓郁得快要溢出来的蓝天。


    时间回到了上一个剧情点。


    “姐!”


    门外,梁酒站在门口,兴奋地向正发呆的余知念打招呼。


    余知念浑身发麻,她抬头看去,却没有和之前一样急匆匆迎上去。


    梁酒见对方看到自己,自来熟地窜进教室,蹲在余知念的身边,两手把着桌面,露出一双眼睛向上看。


    可没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姐姐却冷冰冰地说:“出去。”


    一盆冷水泼下来,梁酒愣住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余知念,嘴巴张张合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小孩站起身,局促地绞手指。


    她垂下头,盯着磨损出一点白的鞋尖。


    可是姐姐,我只是很想你。


    手臂上不存在的伤口开始发疼,余知念自觉没多久后她就要晕厥,站起身冷淡极了地赶人:“回你的教室,别再来找我。”


    梁酒留在原地,怔怔地目送姐姐离开,眼圈发红,低下头狠狠抹了一把眼睛。


    而走进这层女士洗手间里的余知念却并不好过。


    右臂皮肉被剥开的疼痛愈发明显,却抵不过颈部被穿刺后的剧痛,四肢脊背传达出从高处坠落着地后的阵痛,每根骨头都被震过一次。


    好疼。


    余知念扶在洗手台上的五指不由得发力,关节勒出经脉的粉白,手背和小臂的肌肉隆起,却像是牵动了手臂上不存在的刀伤。


    少女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冷汗濡湿头发,面如金纸,嘴唇发白,她紧紧咬着唇瓣保持清醒,却见一丝血从齿间流出。


    喉咙里发出嗬嗬低响,好似真的在脖子上破了一个大洞,风从声带那里刮过,留下渗人的呼吼。


    镜中的人这般狼藉,余知念却忍不住勾起唇角。


    好痛,好痛,她几乎要站不住。


    可她最终张开嘴巴,喊出来的却不是痛呼而是大笑。


    她的身子最终无力地滑倒在地,可她忍不住大笑出声。


    回来了,她回来了。


    一切还可以重新开始!展青菱没有死!绒绒没有死!小猫没有死!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她抱着自己在地上痛得大笑,痛得涕泗横流却笑声不止。


    悲哀地,她从疼痛里得到了安宁。


    她的额头贴在地上,呼吸粗重,脖子上的痛越来越剧烈,让她忍不住用手按在那里,好像这样可以阻止血液的喷涌。


    春英的女士洗手间铺满馥郁芬芳的玫瑰香,浓烈地卷进余知念的鼻腔。


    太痛了,太痛了。


    手脚在发冷,头脑在发晕,像是真的失血过多。


    她的笑声中夹杂着忍耐的低吼,焦躁随着痛苦一路攀爬,直到刺入她的大脑。


    唐久久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余知念痛得神志不清浑身虚汗的模样。


    她连忙蹲下伸出手,吓得伸出手却不敢碰对方:“余知念!余知念你没事吧!”


    而余知念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面色惨白,唇间渗血。


    她身子发沉,几乎侧躺在地,肌肉因为不间断的疼痛开始痉挛,手指抓着地板,几乎要抓出血来。


    “余知念?余知念?”


    唐久久艰难地将她的头扶起来,摸到一手冷汗,吓得一个激灵。


    “疼,好疼……”


    “余知念……”


    被呼唤名字的人好似有了些许反应,她下意识抓住唐久久的手,像是抓住一只浮木,意识不清地喃喃,眼泪从紧闭的眼角滑下去。


    “妈妈,好疼……救救我……”


    听到那个称呼,唐久久的动作顿住了,她抿住唇,心里五味杂陈。


    “余知念,你听得到吗?”


    余知念眼神涣散地抬头,吃力地将下巴搁在对方蹲下来后的膝盖上,竟然还有闲心说:“是你啊……”


    “你怎么样了?我帮你叫救护车吧,你哪里受伤了吗?”


    “你,你和余菁菁和好了吗?”


    唐久久又惊又气,什么时候了,问这个?


    “对,和好了!”


    唐久久说着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怀里的人气若游丝地笑她:“呵,笨蛋。”


    “说谁笨蛋呢!”唐久久扶着她,“我不跟你这个病号计较!”


    余知念出神地看着她将自己的胳膊架在肩上,感受到来自女孩温暖的体温,忽然没由头地说了一句:“余菁菁真的无辜吗?”


    唐久久扭头想要回怼,却见余知念的头一点,人彻底晕了过去。


    “知念!”


    轰地一声巨响,女士洗手间的门被什么巨力踹开,唐久久正要把余知念架出去,就被这一出意外吓得不轻。


    她正要怒斥,却见踹门的人三两步上前,竟然是余季清。


    少年也不管这里是女士洗手间,坦克一样踹开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余知念生死不知的昏迷状态,霎时目眦俱裂,疯了般冲过来。


    唐久久尚未站稳,怀里的人就被一把夺去,她对着空荡荡的怀抱甚至愣了一瞬,才记起来去追抱着人人跑的余季清。


    余季清看上去不太对劲,带着个病号是要往哪里跑!


    不光是唐久久看出余季清的不正常,目睹余季清踹门的同学也吓得噤若寒蝉。


    男士洗手间里有人正整理发型,一旁来洗脸保持清醒的余季清忽然抬起头,迷茫的神色和夏季无常的天气一样,倏地变得惨白。


    可不是病态的惨白,而是惊惧的,掺杂着恐怖的戾气。


    就好像站在原地变了个人,不,变了个鬼。


    鬼气森森,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向他,而后就见这家伙夺门而出,穿过一整条走廊,直奔女士洗手间。


    老天,这不是疯了是怎么?那可是女士洗手间!


    直奔过去等人也不说什么了,这家伙却疯牛见到了红布一样,抬脚就踹,踹得一层楼里炸了雷,炸出来围观的,炸出来惊呼。


    可没想到,他居然从里面抱出来一个昏迷的女生!


    惊呼声此起彼伏,余季清却全然不在乎,他抱着人就往楼下冲,一楼医务室里常驻着校医,正在闲适地喝茶,结果门被踹开,一个气势汹汹的男生抱着人就进来了。


    甚至抢了他手里的茶杯,在他还没回神的时候就被扯到一个小姑娘身边。


    眼镜被拽得一歪,中年男子哑然地看向床上的少女,在少年虎视眈眈的视线下,小心翼翼地问:“是怎么了?”


    “昏倒了。”


    余季清艰难地开口。


    上一秒还在兵荒马乱的演唱会后台,眼睁睁看着余知念如何把刀送进自己脖子,又是如何抱着二哥坠下高台。


    下一秒,就回到了五月初的春英,自己因为二哥镜头前的道貌岸然,逃避地来到洗手间。


    他在镜子前呆愣地看着脸上挂满水滴的自己,平庸的大脑竟一瞬间明白了余知念那晚说的所谓“机会”。


    原来,是余知念死去就会触发重来,而这一切有时间限制,比如这次,她的死亡让他们回到了五月初。


    那晚,是他回到比赛前的最后期限。


    真相猝不及防,他微张着嘴,最终被惊惧和恐慌所淹没。


    余知念,余知念在哪儿?她在哪儿?


    他冲出门外,路过教室时看到了沮丧得整个人掉色了的梁酒。


    她不在这儿?她在哪儿?


    他忽然想起自己的两次昏迷,头皮发麻地参悟了余知念当下的状态。


    如果要昏迷,余知念会选择哪里?


    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至于当众出丑,也不至于不被发现,却还要距离近!


    余季清的大脑从未运转得如此之快,在众人眼中就是他直奔女士洗手间,发狂一般踹门进去,抱出来了余知念。


    唐久久在后面紧紧跟着,她身后跟着的是也发觉到异常的余菁菁。


    医生头皮发麻地给余知念做基本检查,只查出来她的心率很快,确实是在昏迷中,但为什么昏迷……


    “没有血糖血压低的状况,也没有受伤的样子啊,这是……”


    医生疑惑极了,正想说是不是你们又想逃课所以装病,结果一抬头就对上这一米九大块头的红眼睛,声音都被掐灭了。


    “我喊了救护车!”救护车的声音靠近了,唐久久连忙道,“有清和常备在春英的救护车,先让……”


    “不止一辆!”余菁菁惊愕地看了一眼,“来了两辆救护车!”


    唐久久疑惑:“怎么会是两辆?”


    余季清却不多想,闻言再次一手搂住余知念的背,一手穿过少女的腿弯,疾风般带着人走了。


    唐久久张目结舌:“余季清他……”


    “久久,”余菁菁拧眉,“拜托你帮我们请假了。”


    说完,这位高中部的恬静女神也大跨步地飞奔离开了。


    两辆救护车同时到达,余菁菁跑得气喘吁吁,倒让她得知了为什么会多来一辆——


    摄影师正面色慌张地想要上救护车。


    另一位需要救护车的,竟然是她二哥!


    余菁菁手脚发软,她凑上去:“我是家属,我是他妹妹,带上我!”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二哥也需要救护车?他哪里受伤了吗?


    少女不自禁地发抖,不敢去看躺在床上的余仲扬,却又不得不看,她泪眼朦胧,抹干泪滴后才看清楚余仲扬拧起来的眉头和紧抿的唇。


    “医,医生,”她带着哭腔小声地问,“我二哥他,他怎么样了啊?”


    随行医生默然,面色带出几分纠结。


    怎么说,说据他的检查来看,对方一点事都没有吗?


    艺人装晕有人家的目标在,他这么说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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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而且,这小姑娘是以“妹妹”的身份上来的,当时着急,谁知道这个妹妹是真是假呢?万一是哪个粉丝呢?


    这么一犹豫,余菁菁的眼泪彻底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就哭起来。


    医生下意识看向车上的余仲扬。


    嗯,倒也不是装晕吧?但现在这情况……他一个打工人就当没看见好了!


    一路沉默着到了清和,哪曾想,余仲扬这辆车和另一辆救护车差点撞上,对方司机老辣,一刹那就抢了先位,余菁菁只顾着自己二哥,哪里注意到那辆车上下来的是个熟人?


    只看到前面的是几个保镖一样的人,围着两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其中拄着拐杖的那个被另一位更清瘦高挑的扶着,像是受了大刺激,一声又一声地:“诶哟,诶哟……”


    “老爷您悠着点吧。”


    屈管家扶着周老爷子安慰道,“您要是也倒下了,等少爷醒来多害怕啊?”


    “他还能害怕!他不大笑三声都是对得起我了!”


    周老爷子嘴上这么说,眼里却泪光打转。


    “阿屈啊,我怕啊,我怕这小子和他爸妈一样,我怕啊……”


    周老爷子老泪纵横,要不是降压药起了作用,他肯定也跟着晕过去了。


    活了几十年,什么大风大雨没见过,就是儿子没了他也能撑着主持大局,可也许是人老了,而且现在就只有这根独苗苗,真是周寻琛打个喷嚏他都要心慌一下。


    可今天正吃饭呢,这皮小子忽然无征兆地泪流满面,吓得他在脑子里寻思是不是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旁支给孩子不痛快了?


    但一想周寻琛的性子,只能想的到也许又是那个叫余知念的小姑娘怎么了。


    他小心地问宝贝孙子:“是那个余知念……”


    结果没想到,这名字一出来,宝贝孙子咚地就晕了,直接从餐桌上栽倒。


    好死不死吃的是牛排,刀还在手上呢!


    就差那么几厘米,那刀就要进周寻琛脸上去了!


    家庭医生也跟着,半路和救护车碰了面,赶紧转移过来,砸了钱就抢了专家号来就诊。


    “阿屈啊,是不是老头子我作孽多,克了我这一支乖崽啊!”


    “老爷你可放宽心吧,”屈管家也忧心忡忡,正是因此才不能让家里的顶梁柱也倒下,“少爷吉人自有天相,而且身体一直很好,上个月才体检过呢!”


    虽说,那体检好像是少爷忽然想要增加游泳训练……


    “总之,您先冷静冷静,海对岸那群人可就等着您和少爷出事呢!”


    “狗屁玩意儿,他们敢!”


    说到这里,周老爷子气势陡然一变,“格老子的,家里的东西全是琛琛的!琛琛要出事,我全捐了烧了都不给那群废物留!”


    与此同时,被从休假状态紧急“抓”来的老教授对着三份几乎相同的检查结果叹了一口气。


    三波人见状倒吸一口气,一位头顶光秃的中年人战战兢兢地问:“老师,问题很大?”


    他们可是一点问题都没看出来啊!


    “都从业多少年了,还对自己诊断结果没信心?”


    老教授抬眼瞪着面前低着头的这几位“业界大牛”,师长的威严压得这群已经带过不少学生的医生们低着头。


    “行了,没什么问题,放宽心,”他也知道学生们的顾虑,“病人来头大把你们给吓住了是不是?”


    他拿出余仲扬的那一份,又抽出来特制的柜子里报告。


    “这份不是和之前这个一模一样吗?就这个游泳的男生。”


    “这不是一连三个还和那位是兄妹,就忍不住多想一下,是不是什么罕见遗传病……”


    老教授死亡凝视,对方声音越来越小。


    “老师,您看怎么处理?”


    老先生拧住眉头,看向其中最不同的那一个。


    他沉吟道:“是什么结果就去给家属怎么说,中间这个特殊,我亲自来。”


    各自带走各自患者的检查结果离开,而老医生拿上余知念的去见患者家属。


    病房里。


    医生摘下眼镜,扫视了一圈一眼就能看出来身份不低的“家属”们,最终把目光放在那位神色凝重、眉关紧锁的长子身上。


    他翻开某一页,将报告钉在专门准备的墙上展示给他们,指着一张写满专业名词的检查表说:“看这里的数据。”


    余伯晏凝神看去。


    “一般来说,昏迷的人这里的数据不是这样的,就比如另一个病房的那位年轻人,也是你们家的吧?”


    老医生也不需要对方回答。


    “两人的共同点是,大脑处在一种幸存者才会有的状态下,但不同的是……”


    他继续解释道。


    “正常情况下,且不论昏迷状态,就是清醒状态下,一个心理健康的人劫后余生的第一反应是后怕和庆幸,总不会是愤怒。


    “但这小姑娘很愤怒,比起惊惧和哀伤,她更觉得自己是被戏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