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妈呀——”


    “天呐——”


    “这车得有这个数了吧？”周围人在低呼，一个带着相机的男人偷偷比个“三”的手势。


    大家在赞叹的是一辆停在不远处的银色布加迪。


    “好帅的线条，好干净利落的车型……”许文嫣小声喃喃道，像是着了迷一般想前去触碰，幸好林岱及时拉住了她。


    “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羡慕能研发跑车的隔壁部门同事，太帅了，这个车型，这个漆面……”许文嫣碰到车相关的事情就会变得格外入迷，“这辆车除了贵没有任何缺点。”


    林岱默了默，嘴里蹦出两个字，“耗油。”


    许文嫣发出了不赞成的声响，继续远远地欣赏着。


    好不容易拽走了这个想和跑车共度一生的女人，走一步她三回头，不知道的还以为那车是她许久未见的朋友呢！没走两步，她又用胳膊肘轻撞她。


    “诶，你看那个人，像不像那个谁？”许文嫣手上拎着大袋小袋，下巴往那一仰给林岱指方向。


    “就那个最高的黄毛。”


    其实不用她指出来林岱也能看见，在不远处的人群中，黄毛鹤立鸡群。他刚从那栋楼里走出来。


    林岱望向这栋楼，上面标着大大的广告牌：“BEAUTY”医疗美容。


    美容院？纪舒淮去美容院做什么？


    还没等她想明白，许文嫣直接叫住了他。


    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准备走向车位的纪舒淮面无表情地回头，竟然是林岱和她的朋友！好险！


    他立刻扬起了标准的阳光笑容向二人跑来，这一刻，林岱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曾遇到过的一只金毛，也是这样叼着球向自己跑来，也是这样金灿灿的，看起来就阳光舒心，只是他好像……似乎……哪里不太一样了。


    “姐姐，你们怎么在这儿？我还以为你们去城东呢？”纪舒淮很是惊喜。


    “逛到这边来了。”林岱偷偷打量着纪舒淮，到底哪不一样了呢？


    “你来这儿干什么？”许知嫣大大咧咧地问。


    “啊，那个那个……额……我来这里……嗯……就随便看看哈哈。”纪舒淮干笑着。


    “来美容院能干嘛呀？不就美容吗？有什么见不得人，这么支支吾吾。”许文嫣吐槽道。


    “哈哈。”纪舒淮没辙了。


    林岱继续神游天外。


    啊！她知道哪里不对了！头发！纪舒淮把头发又染了一遍。


    早上，纪舒淮的头发还露出了明显的黑色发根，现在，他的头发再次被漂染，从头到尾都是金色的，像雄狮的鬃毛。


    “你应该是来染头发的吧？”林岱开口解围。


    “嗯嗯，是去重新染了一下，之前发根长出来了。”纪舒淮一只手抓抓头发，另一只手尴尬地抓住衣角。


    他想起早上照镜子时的尴尬，头发长得有些快，发根处已长出显眼的黑色，和周围金色的发丝格格不入，好丑。


    好丑，得找个时间重新染发，今天要不要戴帽子呢？不行，大早上戴帽子去林岱家太不像话了，等晚上吧，今晚就染回去。


    结果林岱今天有约，他的时间被空了出来，于是他来父亲名下的美容院打理自己。


    他当然不止是去染了头发，他还去定期脱毛了，还顺便保养了脸蛋，毕竟男为悦己者容，美貌才是他最大的天赋。他最得意的就是爸妈给的这张脸，家世什么的都得往后稍稍，如果没有这张脸，不，他不能想象这种事情。


    至于脱毛，这可是男人最基本的要求，在他还小的时候父亲就教过他这个道理。


    “很多女性并不喜欢男性身上的体毛，比如你妈妈，虽然我不理解，但是一切以你妈妈的标准为先。”纪舒淮还记得父亲说过的话。


    这可是做男人的基本要求！


    可他不敢让林岱知道，如果林岱知道了，会不会嫌弃他的美貌需要保养？会不会嫌弃他居然还会长体毛？觉得他恶心？他不敢赌。


    虽然林岱的小说里从未提过美容、保养、脱毛这种话题，可是他能从林岱写过的小说里看得出来，她一直都喜欢温柔的，会默默帮助她人的，能照顾好人的漂亮男性，最好身上再有些萌点，比如会织毛衣，喜欢打扫卫生，将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所以他学了钩织，学会了做饭，现在还会将她的家打扫得一干二净。


    从早期和林岱的聊天中他也窥到不少关于林岱对男性外形的审美标准，比如，她似乎很青睐“胸大腰细屁股翘，肤白貌美气质佳“的男性。虽然她曾经只亲口承认过她喜欢长得帅身材好的男性。


    为了能够吸引林岱的注意力，或者只是让她的视线多停留片刻，纪舒淮开始服美役。他拿不准林岱究竟喜欢什么类型的男性，他只能按照最适合自己的风格去打扮。但他知道，林岱身边并没有什么男性，只要他能接近林岱，就已经赢过其他男性太多。


    除此之外，脸蛋保养、跑步健身他一直不敢落下，他年纪还轻，脸部不必保养得太狠，但是现在不开始保养，等他老了林岱不喜欢了怎么办？没有男人永远十八岁，但永远有十八岁的少男。


    他怀着一肚子心事和林岱二人依依不舍地告别，在她们的目光中，纪舒淮不敢靠近自己的爱车，只敢偷偷给周管家发消息，让周管家派司机来接，还让他记得换低调一点的车，顺便把自己的爱车开回车库。


    “我觉得你说得对，”目送纪舒淮离开后，林岱轻轻地开口，“我该提前物色新的做饭阿姨了。”


    许文嫣挑眉，“怎么突然开窍了？”


    “你知道这里的房价是多少吗？”林岱问。


    不等许文嫣回答，林岱自顾自说了下去，“在这里开美容院，消费价格肯定不会便宜。纪舒淮又没什么钱，来这里消费肯定是有大事。”


    “我猜他应该是要去找工作了，为面试准备的。”林岱猜测道。


    “他学什么的？”许文嫣问。


    “……不知道。”林岱有些沉默，旋即又说，“祝他顺利吧，年轻大学生当做饭阿姨也是不得已的过渡。”


    “那他哪个大学的？”许文嫣又问。


    “……我没问过。”


    沉默，又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你啥也没问啊？”许文嫣诧异，怎么会有人和林岱一样，雇人之前都不过问一下基本情况……哦，雇的是做饭的，确实不用知道这些。


    “你不会连他到底读大几都不知道吧？”许文嫣想起来什么反问道。


    “……”


    “我也没见他要上学……不是大四应该就是已经毕业了。”林岱也没底气。


    “你就没有一点好奇心吗？”


    “有时候问太多是一种残忍。”林岱解释道，“你说他要是本来就没找到工作，来我这儿就是过渡一下呢？那我要是问了不得勾起他的伤心事儿？虽然我估摸着大概就是这样。”


    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况且他做饭还挺好吃的，他不主动说走那就不管呗。”


    “那我们思维发散一下，你觉得他适合干什么呢？”许文嫣沉思道，忽然她灵光一闪，“他会不会去当模特啊？你看他条件这么好，刚刚穿得还那么潮，皮衣皮裤皮夹克，这种穿搭他竟然都能hold得住。”


    模特？纪舒淮的身高确实够，可是他的脸太突出了，在秀场上反而会比秀场的衣物背包更加□□，更何况模特一般都追求极致的瘦，纪舒淮身材太好了……


    啊！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林岱红了脸。不，不可以再想了！可越是这样想着脑海里越是闪过那些清晰的片段，晶莹剔透的水珠从头发上滴落，划过饱满的红唇，聚集在形状分明的锁骨窝，随着他的动作，水珠从那逃出，在他饱满的胸肌和肌理分明的腹肌上滑落。背上的肌肉隆起，如同海浪般起伏，水珠也随着海浪起起伏伏，最终消逝在海浪之中。他的眼睛湿漉漉的，眼底的哀求总会让人升起一股施虐感，可他盯着人看的时候又总会让人忍不住心软。


    许文嫣仍在叽叽喳喳，林岱在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①


    不对，不是这个。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②


    冷静下来后，林岱和许文嫣奔赴下一个吃饭地点——夜市。


    “我还是好碳水这一口。”许文嫣和林岱坐在夜市的座位上，手旁摆着两杯果汁。


    “好吃好吃好吃，我的人生不能没有烧烤和炸串。”许文嫣大口大口地吃着。


    “我同意！”林岱举起双手双脚赞同。


    “哇，幸福。”许文嫣忍不住感慨道。


    “这么久了，我还是不理解也融不进上流的圈子，那些人怎么做到天天吃沙拉的？”许文嫣继续说着。


    “人家那叫优质碳水。”林岱从不让她的话落地。


    “不懂，”许文嫣撇撇嘴，举起手边的果汁要和林岱干杯，“今天，我们相聚在这里，是为了庆祝——”


    “庆祝我以后不用写周报只要写月报了！”许文嫣欢呼。


    林岱的眼神透露着无奈和怜悯，小可怜，以后每个月都要写月报也能开心成这样。


    工作坏，文嫣好。


    许文嫣猛喝一口果汁开口吐槽了。


    “你是不知道那些周报有多恶心人！周报，本来是汇报自己这周干了什么工作的，结果这个破周报，还要按格式写！”


    “老娘当初大学做大作业做课设都写了一堆了！结果上班了周周写月月写年年写！”回忆起自己的大学时光，许文嫣更加悲愤。


    “还要跟着同事领导们写，他们用黑话我也得用黑话，不然我的周报就很苍白，一点都不''专业''也不够看。”


    ①引用自佛教《心经》


    ②引用自道教《清静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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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