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里有冰的酒，来喝点啊。”白毛举着啤酒热情道。


    要知道，在我的北方家乡，没有一个人能拒绝这种拼酒邀请。


    谨慎点，没准可以套出点情报呢。我告诉自己，不是为了吃这口饭。


    坐过去后他顺势开瓶酒递给我。


    我注意到他的手腕带着和我一样的银环，但他的脖子上很干净什么也没带。


    “我喜欢喝这种老古董，不浓不烈，缓缓上头。时代的脚步太匆匆，啤酒可以让人慢下来，细细品味五味杂陈。”他猛灌了一口。


    大哥你没事吧，你怎么两句话就开始装比啊。


    他边吃边絮絮叨叨道：“昨天还好我反应快，看到系统提示，扎了你一枪麻醉弹，换别人可能你就没喽。”


    他妈的，原来是你小子，你给我等着。


    “谢谢呢。”我阴阳怪气。


    “你尝尝这个饺子。”他目光追随我的筷子。


    “嗯。”


    我谨慎的只夹他夹过的菜，仅剩的两块锅包肉中的一块。


    “你的伤应该没问题了吧，公安部的医疗技术还是很完善的。”他又看一眼我的筷子。


    “嗯。”


    我没问题，我能有什么问题啊，不过是觉得日子没活头了而已。


    我又去夹最后一块锅包肉。


    “我们应该是一样的种族。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江临川。”他语速飞快的在我前面夹走那块锅包肉。


    不是你怎么还护食啊。


    “楚玄。”


    我只好去夹别的菜，江临川又开始问些别的，我基本都是回一两个字。


    吃了一会脑子开始催促我是时候离开了，它的观点是说的越多破绽越多。


    但是我觉得还能再套点情报。


    脑子喊道，你那是图情报么！你那是馋这桌子饭！你下贱！


    “你脖子上...”江临川看着我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我不想提这个东西。


    我好像条狗，出门总感觉所有人都在看我脖子。


    想创死这个世界。


    我烦躁的回：“情况就是你看到的情况，以后具体什么情况还得看情况。”


    他愣住了一下开始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你是结巴，一个字两个字的蹦。”


    你笑尼玛啊，信不信我把你那两颗虎牙掰下来。


    我表情阴郁，决定吃几口就收嘴。


    江临川看出我精神状况似乎不太稳定，换了个话题：“你之前住哪啊。”


    “岛上。”


    “啊？”


    我看他弱智的样子，回答：“穷困潦倒。”


    说完冷酷抽两张纸巾擦嘴回房间。


    关门之前他还满脸呆滞的坐在沙发，紧接着门外响起惊天爆笑声。


    妈的反射弧绕宇宙两圈的弱智。


    我在被抓与被杀之间选择了被子。


    摘下耳机躺下的前一秒还在想费曼的话要怎么应对，下一秒就睡着了。


    *


    美美睡了几个小时，晚上被手环震醒。


    我一个激灵坐起来，以为甲方孙子又来给爷爷我提无理要求了。


    费曼发消息：“出任务，两分钟住宿部楼下集合。”


    怕啥来啥。


    我抓起耳机连滚带爬下楼，费曼再大厅服务台前等我。


    他身旁还站着个娃娃脸的人，看不出男女，不到二十岁。黑色微卷的头发到肩膀，眼睛看起来很奇怪，空洞漆黑无神。


    费曼迅速往外走，在门口把一小片白色东西丢地上。


    这人怎么随地吐痰，还吐个长方形。


    白色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变大变形，三秒钟之后，变成一台警车停在我们面前。


    错怪你了费曼，人不可能吐出长方形的痰。


    我和娃娃脸坐在后面，费曼坐进副驾驶，对车内电子屏说:“开武器库。”


    “权限开启。”阿瑞斯声音响起，一排全息投影武器浮现在车内。


    还挺全。


    我仔细选了选，抓起一把金属弯刀和手枪后投影消失。


    “北邙市305号街道，从空中走”。费曼又对着电子屏说。


    “权限开启。”车子升空后飞速行驶。


    哇喔，好炫酷。


    警车的速度很快，城市的霓虹灯在窗外飞速倒退，连成一条条彩色晃动的线。


    很快就到了北邙市，城市好似机械组成的巨大怪物，感觉随时要从地上站起来一样。


    城市里所有的建筑都有着浓厚的机械风格，各种广告牌上全是和机械有关的广告。


    机械眼，机械义肢，机械心脏。


    甚至有个广告牌写着，招测试机械大脑的志愿者，如果实验中不幸死亡，家人可以得到一大笔抚恤金。


    “机械未来的最新款机械男友，让你体会真正老婆孩子热炕头。”巨大的全息广告上显示。


    真的么，心动了。


    谈恋爱不就图个麻烦，图个事多么。不如直接跳过，机械老婆带回家。


    车子慢下来，305号街道到了，费曼收起车子看位置。


    “你好，09号代行者楚玄。阿瑞斯为你服务。”耳朵里的声音温和的说“距离任务目标200米。”


    费曼选了一条很隐蔽的近道，我和娃娃脸跟在他身后。


    这娃娃脸怎么比我还像个木头桩子。


    撞人设了哥们，一个队伍里只能有一个木头。


    小路里面很脏，垃圾箱像个垃圾堆，繁华靓丽的城市外表和阴暗潮湿的城市角落形成鲜明对比。


    “谨慎点，这是个觉醒者，异能不明。”费曼语速飞快。“多次偷窃，一直没抓到她。”


    我们距离显示屏的红点越来越近。


    走出巷子后，街对面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的女人，飞快贴着墙朝前走，应该就是她了。


    “950，30米距离跟随。”费曼逛街一样走出巷子。“楚玄跟我去对面。老方法，你近战，我远程”


    你是会安排的。娃娃脸叫950么，挺简洁。


    我摸了摸后腰上的刀和枪，硬着头皮往前走，费曼坠在我身后不远不近的位置。


    我正要缩近距离，前面的女人突然警觉的回头，迈出去的脚往外偏了一寸。


    她要跑了！


    我立刻往前奔跑，想把她踹到在地，金属刀浮在我的身边，必要时刻要让她失去行动能力。


    但是下一秒我眼睁睁的看她往墙边一拐，走进墙里消失不见了。


    “空间系！追！”费曼在后面几步跳上墙追过去。


    我犹豫了，我很内向，在工位上都不敢工作。


    但看到950远远跑了过来，我也登上墙一个鹞子翻身追了过去。


    赶到昏暗后街时正看到费曼手里拽着一条火链，拴着女人脖子往后扯。


    女人衣服已经燃烧起来，身上的皮肤爆裂流血，她还在用力的朝着前方五米远的墙走，看得我龇牙咧嘴。


    我跑到女人身边正要把她劈晕，这女人突然使劲一挣，扯断了身上的火舌，要往墙里跑。


    看来费曼的这个异能也是有距离限制的。


    我没有带麻醉子弹，只好控制空中的刀割断她一只脚筋，这点小伤带回去应该能很快治好。


    瞬间，女人身上突然燃起熊熊大火，躺在地上翻滚惨叫。费曼一脸阴沉的走过来，他还在不停地加大火焰。


    “跑啊，怎么不跑了。”费曼又露出一脸众人皆醉他独醒的表情，鬼火电子眼让他看起来像刚从地狱爬出来的。


    “你们这种人都该死。”他讥笑着瞟我一下。


    你看我干什么？你无差别的言语攻击扫射到我了。


    我尸体不舒服想先走了。


    炽热的火光包裹地上的人，费曼微笑听着她的嚎叫声，看起来很享受。


    不是，正常流程不应该是先带回去，然后变成和我一样的手环族么。


    娃娃脸也赶了过来，沉默的站在我身边。


    整个小巷子回荡着嚎叫声和火烧在人身上的噼啪声。


    真变态受不了了。


    一把金属刀飞快扎进女人的心脏，她停止翻滚安静下来。


    “获得异能穿墙术C级。”脑子里想响起声音。


    我收回刀，没有看费曼，但是我知道那发光溜溜球似的眼睛正紧紧盯着我。


    差不多得了，你爱听人惨叫我还没工夫陪你呢，不瞒你说我现在想上厕所并且很急。


    “楚玄你找死...”费曼使劲咬着后槽牙，手心里的火焰噼里啪啦。


    你的攻击对我毫无意义，因为我可能毫无还手之力。


    我站在原地浑身紧绷，手心冒汗，默默开启了信号伪装异能，准备在他动手前随时暴起逃跑。


    “是否开始清理。”950打破剑拔弩张的气氛。


    费曼快要用鬼火眼把我扎出个洞来，过了好一会他吐了口气，一字一顿道：“清，理。”


    一个方形结界在950手中迅速扩大，地上战斗过的所有痕迹都被收拢进结界里，最终结界又缩小，在他手上消失不见。


    神他妈了个奇了，你们的异能个个都这么牛逼么，只有我的异能是小刀拉屁股。


    我好嫉妒，并且有点蠢蠢欲动。


    回去一路的气氛都很压抑紧绷。住宿部楼下，费曼狠狠瞪我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挺好，我害怕他又让我考虑上次说的事。


    950和我一起走进电梯，在十层下去了。我感觉他出去时好像看了我。


    回到宿舍已经晚上十点，进屋时江临川依旧在吃饭。


    先不说你能不能吃的问题，你怎么这么有钱啊！又是一桌子的饭菜，锅包肉都是双份的。


    他笑着招呼我过去，沙发上还坐着另外两个人。


    “这位是黄沙，是15队的。”江临川介绍那个寸头黑皮狼一样的男士。


    紧接着他又指自己说：“我是03队的。”


    身材火辣欧美长相的美女对我伸出手：“我是16队的银影，很高兴认识你。”


    我迅速在衣服擦手去跟美女握手：“09队楚玄。”


    江临川眼皮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