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行啊，被捅那么多下还能站起来反杀。”费曼扯着一边的嘴角说。


    他紧紧盯着我，冒鬼火的电子眼非常诡异。


    他不会看出来什么了吧。


    刚刚莱拉说我是他的队员，那就要在一起出任务，他肯定对我非常了解。


    我杯弓蛇影，我草木皆兵。


    “嗯。”我继续当个沉默寡言的木头来减少破绽。


    “去测数据，然后去公寓。”他又漫不经心的移开眼睛。“不过莱拉的谎言辨识真的挺有压迫感的，我都有点紧张。”


    ......原来她用了异能么。我立刻心虚。


    不过一半真话怎么能不算真话呢。


    去训练室的路上，我一直想以后遇到她怎么办，岂不是两句话就露馅。


    杀了她，虽然不知道她的实力如何，但我好像很菜。逃跑，信号伪装的异能不知道啥情况。


    据我所知，我一无所知，我只能祈祷不要遇到她。


    到训练室测了身高体重肌肉率，射击命中率反应速度一系列的战斗数据。


    天赋克敌先机就像是预判一样，身体会在危险到来之前给出反应。


    紧接着测试异能，我能控制两米范围内的金属物质。


    信号伪装每次使用时间是30分钟，可以用在别人身上。条件是只能伪装身体发出的信号类，比如心跳情绪声音，电子信号类的伪装不了。


    我上传金属掌控的异能数据后离开训练室。


    门口的费曼斜着睨我，“什么等级？”


    “D级。”


    “哈。”他嗤笑一声。


    我是老鼠么，怎么什么人都能瞧不起我，DNA狠狠动了。


    费曼扭头往前走，我跟在他身后不近不远的距离。


    一路无言。


    我以为他要带我去到外面走，结果是从大楼内部直接过去。


    楼和楼之间连着很多通道，像披萨连着的芝士一样。太阳在天空的正上方，现在的时间应该是中午。


    外面的建筑高度参差不齐，一座座摩天大楼的外立面上，放映着华丽的3D广告。几十层高度的楼外玻璃幕锃亮，展示着这个世界资本庞大的力量。


    大概因为是白天，这些绚烂的广告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刺眼。


    连着穿过三栋楼，费曼和我走进电梯，二十层的高度三秒钟就下到了底。


    一楼大厅有半个操场那么大，空中全息投影几个大字：“联邦公安部公寓”。


    墙边有许多巨大的自动贩卖机，零零散散的人在买东西。大厅内部几道门有人进进出出，是各种娱乐活动室。


    条件挺好啊，在这住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穿过大厅时感觉有一道视线在看我，我立刻回望过去，眼熟的白毛格外扎眼，是昨天蹲着看我的那个人。


    一身休闲衣服，人模人样的。


    原来他是长头发，其腰的披散在身后。今天耳朵上是亮闪闪的一排耳钉，仔细看眉毛上也有银色扁钉子，整个人白的反光，比外面的广告牌还光污染。


    他看到我有点惊讶，眼睛略微睁大，手里拎着袋子要过来说话。


    不知道他是认识原主还是认识费曼，我直接无视他，赶紧和费曼走向大厅的服务台。


    我现在就是没壳的王八垫桌角，全靠硬撑，受不了两个熟人的左右夹击。


    费曼在服务台一顿划拉，转头说：“录虹膜，扫手环。”


    我镇定的凑过去。


    下一秒面板上浮现几排字。


    09号监察小队09号执行者楚玄，入住成功。房间号：1808


    “去吧，记得看手环。随时出任务。”费曼对我说，转头走了几步，又似乎想起来什么回头邪魅一笑。


    “别忘了考虑我上次说的事情。”


    他走了，留下石化的我。


    你又有什么事啊哥们！你们怎么这么多事啊！


    我仿佛灵魂被抽干坐上电梯。


    做人要知足，我想，起码刚才解决了一个问题呢。


    站在08号房间门前虹膜识别，蓝色的数据成片消失，我被震在了原地。


    我不是入住监狱么，这他么也太华丽了吧。


    巨大的水晶吊灯，复杂的地板花纹，到处是繁琐的浮雕，甚至还有壁炉。厚厚的羊毛地毯，两个七座的真皮沙发中间一个长桌。


    一个人在桌前埋头苦吃，饭菜铺了一桌子，看到我进来抬起头。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你会跟我一个房间。”这人笑眯眯的。


    又是这个白毛，我很想继续无视他，奈何我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不知道往哪里走才是我的房间。


    我只能杵在这里，酝酿怎么开口。


    不过他很上道。


    “右一是我的房间，右二是银影的，左一是黄沙的，他俩还没回来，”他指了指，“只剩下左二了。”


    “啊，这个客厅是我按着我喜欢的风格调的，你要是不喜欢你就换。不过你不觉得很温馨么。”


    我走向左边的第二间，想着真好房间离他够远，不交流就能减少破绽。


    “你吃午饭么，外面的冰箱里有....”


    门把他的声音隔绝在外，我终于松一口气。


    妈的，终于没有人烦我了。


    不过还是要谨慎些，谁知道有没有隐藏摄像头之类的。


    身上的两个银环代表我已经没有人权了，估计以后底裤的颜色都会被上传至不知道哪里的信息库，用来分析那天的我是否有犯罪冲动。


    “欢迎回家，09号执行者楚玄。人工智能阿瑞斯为你服务。”人工智能的声音响起，“随时等待指示。”


    房间不算小。客厅，卧室，厨房，卫生间，衣帽间一应俱全。


    我让阿瑞斯调了个迪士尼公主室内风格。


    这让我有种错觉，我是公主小妹，而不是个在犯罪边缘试探的法外狂徒。


    使劲扑在床上，思考着系统让我隐藏身份的含义。


    趴了一会后，想起来费曼让我注意消息。


    我打开手环，浮在空中的透明面板上显示联邦325年12月16日12：35。


    手环有点类似手机，有上网玩游戏聊天等等功能。


    但我知道这些只是辅助功能，它的主要功能是在我发疯之前消灭了我。


    手环上的聊天记录干干净净，看来这个世界的楚玄要么很谨慎要么就是有强迫症，而我要继续扮演这个人设。


    仅有的几个联系人目前我也对不上号。


    简单查看一下这里的历史，不敢搜索太多，怕被检测到异常。


    和我所在的蓝星不同，这里叫红芒星，地图板块和蓝星基本一致。封建王朝结束后科技爆发，325年前全球统一。


    统一不是因为打仗，而是资源使用过度，地表资源迅速枯竭，黄沙漫天，不再适合人类居住。


    动物植物接连灭绝，人类数量急剧减少。


    地上没有资源，几个人口还算多的大国迅速向地下深处寻找资源。还真找到了一种物质，一平方米产生的化学能够一个城市使用一年。


    只是这种物质很难运输到地上，几个大国迅速一拍即合，将主要城市向地下转移。留下了贫困的小城市和没实力的小国家在地表。


    世界上所有人是平等的，但是有些人却更加平等。


    大国们在地下确立了联邦议会制，黄金依旧是通用货币，文字虽然明面上统一用中文，其实私底下还是什么语言都来。


    自从三百多年前开始，这颗星球大部分人都会觉醒固有天赋。少部分的人会继续觉醒异能，异能无法升级，联邦把异能分为SABCD五个等级。


    三百年的时间，能力强大的异能者家族们成为这颗星球的主宰，权力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底层人们只能通过名字和语言来结盟互相帮助。


    联邦为了方便管理建立了审判者系统和阿瑞斯系统。


    阿瑞斯系统负责90％的政务联网生活起居的数据信息，名副其实的超级人工智能。


    审判者系统是几年前建立的，它只负责公安部门。它通过检测人们的心率，声音，精神值等信息，随时随地的计算每个人心理状态和潜在犯罪指数。


    每年全联邦会有一次体检，有潜在犯罪人格的人都要带上审判者手环。


    它还会通过实时运算，分辨出有潜力觉醒异能的人。公安部利用这个在有犯罪记录的人，选拔出了一部分人作为执行者，用来辅助特殊部门监察部处理异常犯罪案件。


    任务中会遇到必须击杀的目标，所有执行者的犯罪数值上限要比普通罪犯高50。


    监察部每个小队一位监察官管理执行者和清除者两位队员，执行者负责冲锋陷阵，清除者负责后勤清扫现场。


    小队三人一般是固定队员，机动性很强。小型案件会调一到两个个小队去处理。大型犯罪事件会多个小队联合行动。


    我想起看到的资料，楚玄身份背景上显示父母双亡，因街头斗殴失手杀人被关押一段时间，后因为身手敏捷被收编成执行者。


    怪不得感觉他们瞧不起我，原来我是有犯罪前科的人，我悟了，我是废物再利用。


    我还看到一条联邦法律。


    宗教信仰自由，互不干涉，神不可直视。


    这是什么玩意。


    宗教类信息不多，我不敢再搜了。


    这个世界好复杂，好想回家种地。但是往好处想想，我父母双亡，没爹没娘的身份熟悉我的人肯定不多，方便我隐藏身份。


    我躺在床上闻到外面飘进来的饭香。


    不是，他还没吃完那一桌子饭么。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的午饭是真香，我好饿，去码头整点薯条。


    打开房间门，白毛在边吃边看搞笑小狗视频，一桌子饭吃了个七七八八。


    我径直走出宿舍，准备去大厅的贩卖机随便买点什么。


    贩卖机里的全息投影锅包肉看起来很正宗的样子，我可是三天不吃一次锅包肉做梦都会馋醒的人。


    就它了！刷卡！


    “银行卡余额不足。”


    .....他妈的，没钱开什么银行。


    点开消费记录，半小时前我的钱被联邦公寓部划走了一大笔。


    我一个头两个大，住监狱还要花钱，有没有王法。怪不得楚玄住在外面。


    灰溜溜的回到宿舍，白毛还没吃完。


    回来的路上我回忆昨天白毛和他同事的对话，这人好像和我不熟。


    把心放回肚子里，我站在门口，思考应该酝酿饥饿，矜持再带点什么的情绪呢。


    在第三种情绪还没想好时，他感受到我注视他一桌子饭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