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苏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沈旭，慌乱刹那后，从他怀中退出，“沈总，真巧。。”


    一句“沈总”让沈旭欲上前的脚步止住，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成拳，克制了又克制，才让自己淡定下来。


    “没想到沈总也来了旧金山。”


    沈旭：“有些公事。”


    他睨着她，想从她神情里看出什么，遗憾的是，什么也没用，开心、难过都没有。


    平静无波仿若一滩死水。


    她对他，真的没了一丝感情。


    心痛好似纷涌的浪头，来势汹汹，撞上他五脏六腑，把他撞的支离破碎。


    他无声呻吟，想告诉苏玥，他疼，好疼好疼。


    他也想告诉她，他好想好想她，梦里也都是她的影子。


    可他没机会说。


    孟琛走了过来，一把拉住苏玥的手，垂眸打量，“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脚呢？脚没事吧？其他地方呢？”


    他急迫的询问着，惹来苏玥轻笑，“没事，哪里都没事。”


    她当着孟琛的面转了个圈，柔声说：“你看，是不是都没事。”


    孟琛不放心，“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苏玥说，“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会小心的。”


    孟琛戳了下她的脸颊，“你还说呢，刚刚吓死我了。”


    他们之间很少有这种亲密的互动，算起来还是第一次，苏玥怔愣后，回过神，淡笑道：“放心，我没事。”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着，好似忘了沈旭的存在。


    直到孟琛说：“玥玥，这位先生是？”


    苏玥收敛笑意，“沈总，沈氏集团的总裁。”


    孟琛打量，“你朋友呀？”


    “不是。”苏玥轻笑，“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跟沈总做朋友。”


    那句“沈总”像刀子一样插进沈旭的胸口，一刀又一刀，看不见的地方已经血流成河。


    沈旭喉结慢滚，强撑着才没让自己做出出格的事，淡声道：“苏小姐这么优秀，不认识我也不出奇。”


    “是我唐突了。”


    苏玥不想跟讨厌的人聊天，没接这句话。


    孟琛上前，伸出手，“沈总您好，我叫孟琛，谢谢您刚才出手搭救。”


    沈旭睨着他，深邃眼眸里沁着冷意，“冒昧问下，你和苏小姐是什么关系？”


    孟琛用行动回复的，他握住苏玥的手，举起，“沈总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沈旭面上在笑，心却像挨了千万刀，有声音溢出，把苏玥抢回来，快把苏玥抢回来，她是你的，只能是你的！


    抄在口袋里的手指死死掐着掌心，唯有这样痛意才会减轻。


    “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不如晚上一起用餐。”沈旭提议。


    “不必了。”苏玥说，“不熟，不方便。”


    再次被苏玥拒绝，沈旭痛的不止心，全身都跟着痛起来，他的玥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原谅他呢。


    “玥——，苏小姐。”沈旭见她要走，伸手拦住，“我订了你喜欢吃的日料，你——”


    “抱歉。”苏玥抬眸，定定道，“我现在最不喜欢吃的就是日料。”


    “不喜欢吃日料那就牛排，或者意大利面，”沈旭说，“什么都可以。”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喜欢。”苏玥眼眸里没有一丝温度，客气到让人心悸，“沈总大概是忘了，人的喜欢是会变的，无论是吃的还是其他。”


    沈旭读懂了她的话，他就包含在“其他”中。


    “可我没变。”沈旭说，“我一直没变。”


    “所以呢？”苏玥笑笑，“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旭踉跄后退一步，笑比哭还难看，“你真不——”要我了吗？


    后面那句还没讲出，孟琛打断，“刚看导师助理在找你，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苏玥嗯了声，毫不眷恋地离开。


    沈旭再去追，孟琛挡住，“沈总是吧，我不管你之前和玥玥什么关系，她现在是我女朋友，请您自重。”


    “你女朋友？”沈旭周身泛着寒意，阴戾道，“我沈总的女人你也敢抢，我看你是活腻了。”


    沈旭唯有面对苏玥时能敛去戾气，其他人都不行。


    若是眼神能杀人，孟琛已经死了。


    沈旭示意助理拦住孟琛，随后跟着苏玥而去。


    米尔也跟了苏玥，兴奋问：“苏，刚刚那个东方男人和你什么关系？”


    苏玥：“没关系。”


    米尔：“不可能，他看你的眼神就知道有故事，欸，他到底是谁呀？”


    苏玥：“前男友。”


    “什么？”米尔惊讶道，“他就是你前男友呀？”


    一直听说苏玥有个超有钱的前男友，曾经还来旧金山找过她，不过一直没机会遇到。


    米尔诧异道：“你前男友长的好帅。”


    “帅吗？苏玥不在意道，“一般吧。”


    “我看他一身名牌，他应该很有钱吧。”米尔抿抿唇，“至少比孟学长有钱吧？”


    苏玥：“没比较过。”


    “他这是又来追你了吗？”米尔八卦道，“你们会复合吗？”


    其他问题苏玥都是随口回答的，唯独这句，她很认真说：“不会。”


    死都不会。


    “欸，别这么早下定论吗，万一——”


    “没有那个万一，”苏玥定定说，“绝不会。”


    跟上来的沈旭恰巧听到了这句，全身如遭电击，脸上的血色顷刻间褪去，人也好像只剩躯壳一般。


    有人撞到了他，他踉跄后退，片刻后才站稳。


    那人低声道歉，他连看都没看。


    眼神空洞的像是没了生命的提线木偶。


    他直勾勾盯着前方，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和朋友交谈，看着她眉开眼笑，看着她和其他人亲昵。


    心碎了一次又一次。


    比起梦里她的不理会，现实中的才更要命。


    他好像是……要死了。


    *


    沈旭昏了过去，醒来后人在医院，正在打点滴。


    医生说他胃出血严重，加上长期高负荷工作，再不休息，很可能会死。


    沈旭听后毫不在意，苏玥都不要他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死就死吧。


    王钦在他拔针前拦住，“沈总，求求您好好养着，在这么折腾下去，真会出事。”


    “放心，死不了。”沈旭推开他。


    “您知道您刚刚休克后多危险吗。”王钦道，“这针真不能拔。”


    “求您了。”


    见他苦苦哀求，沈旭停住，“苏玥呢？”


    “在展厅。”王钦道，“咱们的人在暗处守着。”


    “孟琛呢？”沈旭想起他脸色当即沉下，“让人拦住他，不许他跟苏玥过多接触。”


    王钦：“是。”


    沈旭手机响了，佣人的电话，说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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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不好好吃药了，把房间里的东西都砸了，问要不要去医院？


    沈旭：“不需要，让她砸。”


    “那药呢？”


    “强行灌下去。”


    沈旭说：“一次不行就多来几次。”


    随后他听到了沈母的骂声，“沈旭你个疯子，你躲起来做什么，你给我出来，出来！”


    “你不是想让我死吗，好啊，我死给你看！”


    “哈哈，我死可以，但我死也得拉着你一起。”


    “你害死了你弟弟，你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沈旭，沈旭……”


    停顿片刻后她又说：“沈旭，我不想被关，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曾经我是对你不好，可那也怨不得我。”


    “我是你妈，你不能这样……”


    沈旭没再听下去，挂断了电话。


    王钦：“法国那边的专家已经联系好了，随时可以送太太过去。”


    沈旭：“等这边的座谈结束后再说。”


    沈母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得了绝症，肺癌，没有几个月的活头了。


    沈旭之所以关着她，不过是不想她那么早死。


    他对她，到底还留着几分母子情谊。


    *


    明天是正式的画展日，苏玥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房间，澡还没洗，传来门铃声。


    她问：“谁？”


    外面没人应。


    她转身欲走，门铃声再次传来，怕是米尔，她转身走过去开门，“米尔你是又忘了——”


    门打开的那刹，她看到了这辈子都不想看到的人。


    沈旭。


    他穿着一身黑色高定西装，内搭黑色衬衣，同色系领带，领带夹不是白天见到的那支。


    但这支苏玥更熟悉，因为是苏玥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两人在一起时没见他戴过，分手了，却装深情戴上了。


    苏玥心里轻嗤一声，这是演给谁看。


    不过她不关心，随便他演。


    用身体挡着门，“沈总，有事？”


    沈旭抬起手，“我买了你喜欢喝的粥。”


    苏玥抱胸：“白天我说的话沈总大概是忘了，那我便再重复一次，喜好这种事是会变的，就像日料，我现在已经完全不喜欢，粥也是。”


    她掀眸，“人也是。”


    “所以，沈总请回吧。”苏玥作势要关门。


    沈旭挤进了一只脚，乞求，“玥玥，我们能聊聊吗？”


    “我跟沈总没什么好聊的。”苏玥说，“还有，别叫我玥玥，叫我苏小姐。”


    她用力推门，奈何她力道不够大，始终挂不上，“沈总，你这样我会告你骚扰。”


    沈旭盼了三年才见到她，告什么都无所谓，他不能走。


    “我一直在找你。”他说，“我对你从未忘情。”


    都说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苏玥现在也是这种感觉。


    “可我已经忘了你。”她道，“忘的干干净净。”


    “不，我不信。”沈旭握住她的手，“玥玥，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苏玥奋力抽出，“沈旭，请你放尊重！”


    沈旭快疯了，哪里还管尊不尊重，红着眸子，道：“三年前是我伤害了你，我道歉。玥玥，我真的认识到错误了，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好不好？”


    苏玥挺直背脊，“不好。”


    “沈旭，我这辈子跟你再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