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投无路，逼上梁山，云贵川。


    牛角镇虽隶属巴东县，却处在巫山山脉东部，与大巴山毫无瓜葛。


    从瓦罐码头登船，沿哭河逆流而上，经过一个叫卯榫的码头，卯榫码头以东二十里有一座大山，也叫梁山，此山三面被一个名叫折箩的湖泊围绕，另一面就连接着大娄山脉，接壤处是一片上千亩的野竹林，此林野猪泛滥，叫野猪林。


    崇山峻岭里的这个梁山，处于川湘鄂三省交界处，易守难攻，又不愁水源，便隐藏有一窝土匪，建立一个叫麻袋的小山寨，起初是几名穷凶极恶的重罪通缉犯，握刀提斧，打家劫舍，装满麻袋，也鬼鬼祟祟袭击真刀实枪的过路马帮。


    山高皇帝远，又逢改朝换代的乱世，水深火热中苟且偷生的山民渔夫猎人看穿军阀权贵压迫，也纷纷逼上梁山，沆瀣一气逍遥快活。


    麻袋山寨越滚越大，竟有近百号人马。


    民国十几年来，四川一直无雄主，省内大小军阀混战旷久，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一支落荒而逃的川西军阀连队，游荡闯入麻袋山寨的领地，训练有素的川西连队隐秘穿过野猪林，趁夜一举攻占了麻袋山寨，乱枪打死山匪头目。


    连长宇文岷当夜坐上寨主宝座，众兵匪俯首称臣，发誓效忠。


    草莽山匪杀人放火只图吃喝玩乐，连队士兵听令打仗就为军饷大洋，但宇文岷见过世面，也有野心，他在宜宾当兵时亲眼目睹过一个连长心狠手辣迅速混成宜宾卫戍城防司令。


    刚占山为王仅一个月，梁山宇文岷就同老部下商量今后出路。


    “这里傍山依水，易守难攻，是屯兵练兵的宝地，但交通闭塞，没有市井繁华物质基础，我们出身正规部队，见过世面，不能当一辈子的土匪，万一别的落魄部队游荡也想占据麻袋山寨，怎么办？我们要学东北的张作霖，刚开始也是一股兵匪，后来趁乱壮大，快速成东北的唯一官方法定代表。”四川宜宾人宇文岷以东北张作霖为榜样，心里盘算：在三省边界壮大实力后，再杀回四川，成为四川省唯一的官方法定代表。


    “我必须以梁山为根据地发展壮大，退可守，进可攻，招兵买马储备粮草钱财，加强训练，精良枪炮武器。哭河下游的牛角镇集市大街是巴东地区最富裕的小地方，那里附近有许多工厂和巴东首富刘悟透的家。”宇文岷曾经跟随宜宾军阀采购官去过牛角镇。


    “最重要的是，牛角镇有一家颇具规模的兵工厂，步枪/机枪/手榴弹/****/速山地/炮射炮/子弹炮弹/小型军舰，应有尽有，军火是我们壮大实力最需要的资源！我们要尽快扫荡洗劫一番牛角镇，军火钱财粮草壮丁女人都要！”宇文岷拍板决定半年后洗劫牛角镇集市大街。


    抓紧时间做准备，副连长呼跋岳出任麻袋山寨的军师，负责勘察洗劫进军路线。


    逃兵加山匪，麻袋山寨才二百多号人，去洗劫近万人居民有警察局马家军自卫队的牛角镇集市大街，毫无胜算，所以当务之急是招兵买马，可洗劫附近零散村庄抓壮丁，太难以驯化服从。


    团结就是力量，宇文岷决定恩威并重拉拢附近巫山和大凉山的大小土匪，再引诱收编川南落魄逃兵加盟。


    “牛角镇兵工厂仓库里的枪支弹药数不胜数，牛角镇巴东首富刘悟透家中的金银珠宝堆积成山，牛角镇纺纱厂里有几百个年轻姑娘，我们联合洗劫牛角镇，谁抢到什么就归谁！”投饵钓鱼的宇文岷在逐个说服附近山林匪窝联手。


    沱江乌龙山清风寨寨主刀疤脸加盟，人马一百一十三。


    九曲泉凤凰山卧龙岗岗主东北虎加盟，人马一百四十。


    斧头湖水盗头目水上飘加盟，小舟木船十一艘，人马三十三。


    巫山蜈蚣岭藏经洞洞主烟枪鬼加盟，人马八十六。


    大凉山鼻孔阁绝迹道头目算盘精加盟，人马一百一十。


    川南一支被克扣军饷二年的逃兵连加盟，连长叫何堀，士兵九十。


    一群从湖南监狱越狱跑入山的重刑通缉犯也加盟，带头大哥叫铁桶，人数三十七。


    八大头目在梁山麻袋寨大桌前集体商议‘洗劫牛角镇集市大街’事宜。大桌上放有梁山军师呼跋岳勘测绘制的牛角镇集市大街方圆十里地图。


    足智多谋的算盘精建议：“今年的端午节是洗劫牛角镇集市大街的最佳时间，端午节时，牛角镇瓦罐码头要隆重举行一年一度的赛龙舟比赛和下河捉鸭子比赛，我们兵分三路提前到达瓦罐码头：一路乘船划舟，假装是来参加赛龙舟比赛的；一路空手徒步，假装是来参加下河捉鸭子比赛；一路挑箩抬筐，上面铺满蘑菇木耳蔬菜瓜果，下面隐藏好武器，假装是来赶集做生意的。千万不要穿军装前去，会引起节日里百姓们的警惕性？”


    其它头目纷纷称好，洗劫时间就定在今年端午节。


    胆大心细的宇文岷又增加具体细节：“巴东地区端午节，不管刮风下雨，都是上午10点钟左右先比完赛龙舟，中午午饭前再进行下河捉鸭比赛，下午赶集购物后各自回家，具体洗劫时间点定为中午捉鸭子比赛开始时的吹哨声。”


    “因为吹哨声一响，此刻万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河中紧张刺激的捉鸭子比赛，我们就趁机开始拿出刀枪洗劫。”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军师呼跋岳插话：“我化装成卖碗摊贩，去牛角镇集市大街实地勘察过，摸清他们的武装实力。十几年来，牛角镇经济发展飞快，一条中心大街已经扩建成一座小县城，做房子全是用水泥钢筋。巴东土皇帝马太爷的四儿马霜当镇长，牛角镇政府编制的警察就有六十几号人，马霜私人训练的牛角镇马家军有四百多名精壮士兵，配备有当今中国最先进的武器，与巴东县城的父亲互成犄角，称霸一方。淬火公司还有一支八十人自卫队保卫旗下的各家工厂，士兵全是死忠于首富刘悟透的镜族青年。”


    牛角镇有武器精良的重兵把守，又怕得罪心狠手辣的巴东土皇帝马太爷，清风寨寨主刀疤脸开始打退堂鼓，他说：“牛角镇集市大街不是一条街，而是一座重兵把守的混凝土城池，难以攻陷洗劫，还是作罢，死了这条心！”


    呼跋岳立刻反对：“牛角镇算是一个小城，虽有重兵把守，但有一个致命缺陷：没有城墙，四周崇山峻岭，又有哭河直达，水陆两栖分兵把守，防御阵线过长，兵力分散，容易被敌方隔开各个围歼。如果我们人多势众，洗劫一遍后，向四周崇山峻岭和哭河分散撤退，警察和马家军也会怕被埋伏围歼，不敢追击。”


    山匪头目们又感觉有理，重拾洗劫牛角镇的冒险计划。


    宇文岷趁机慷慨发言：“乱世中国，各地军阀混战，烧杀掠劫，不也是为争夺地盘武器钱财女人，没有兵匪之分，没有对与错，我们也都是被逼上梁山的，杀富济贫，洗劫巴东首富刘悟透的牛角镇产业也算是替天行道，大家都要团结一致，毫不动摇，才有成功的把握，干一票大的攻城洗劫，能抵上百次小的绑票勒索。”


    八大头目歃血盟誓：今年端午节联合洗劫牛角镇集市大街。


    当晚，绿林山匪们共同讨论后，制定出非常详细的洗劫计划：各寨倾巢出动，马匹毛驴船舟全出动，水陆迸进，一定要端午节当天早晨到达瓦罐码头附近，化装成比赛者或挑夫摊贩，混入人群；中午，当捉鸭子比赛开始的吹哨声响起时，各位带头大佬带领部下悄无声息疾步跑向码头附近的淬火兵工厂，集体突袭洗劫兵工厂军火库后，再趁乱洗劫刘府豪宅和大街上所有店铺，并趁机拐走年轻姑娘，傍晚日落时分，不管死伤多少，抢到什么，全部趁夜，各自四散逃离，各自回自己的寨中。


    各家山匪都缺乏枪支弹药，习惯拿刀握斧在密林中剪径打劫。


    刀斧很难对付牛角镇马家军的枪炮，所以宇文岷严肃嘱咐：“各位要非常牢记！切记！一定要先集体突袭洗劫淬火兵工厂的军火库，当场装备各自人马，拥有足够的枪支弹药精良武器，才能火拼压制住警察马家军自卫队的武力围剿，才可能有下一步的劫财劫姑娘，才能保命全身以退，这是我唯一强制要求大家听从的命令！”


    担心毫无纪律意识的匪帮们先劫财劫女人而误了大事，宇文岷掏出手枪朝天开了一枪后，目光凶狠大声训斥：“一定要先集体洗劫兵工厂抢夺精良武器，违令者，格杀勿论！有了枪杆子后，才有下一步！”


    麻袋山寨的卫兵提枪围拢会议现场，气氛紧张，各位江湖大佬都点头表态答应：一定先集体洗劫淬火兵工厂。


    1927年农历端午节这天，风和日丽，正逢哭河丰水期，牛角镇将要在瓦罐码头隆重举行一年一度的赛龙舟和下河捉鸭子比赛，学校和工厂全部放假，淬火自卫队也放假。


    万人齐聚，盛况空前，九条龙舟被邀请参赛，上千名男人准备下河捉鸭子。镇长马霜主持两项大赛，三十名警察和八十名马家军在现场维持瓦罐码头的治安秩序。


    还有四百名马家军士兵驻扎在牛角镇镇政府附近的大本营里。


    身在牛角镇的刘悟透带领全家也来到瓦罐码头看热闹，今天比赛的九条龙舟中就有一条名叫封狼居胥的黄旗龙舟，划桨者都是淬火公司自卫队的精壮小伙，擂鼓者就是自卫队队长一板凳。


    其余八条龙舟分别是：白旗龙舟名叫白驹过隙，划桨者都是牛角镇官渡村的石匠；黑旗龙舟名叫滴水穿石，划桨者都是北绩湖贝壳村的渔民；蓝旗龙舟名叫凤凰涅槃，划桨者都是玉壶谷景德湾的瓷工；绿旗龙舟名叫鲲鹏展翅，划桨者都是牛角镇各式学校的教师；灰旗龙舟名叫后羿射日，划桨者都是香溪镇仙桃山的采石工；红旗龙舟名叫猛虎添翼，划桨者都是牛角镇蕲春村的药农；紫旗龙舟名叫昆仑至尊，划桨者都是古格镇楼兰坡的突厥后裔；橙色龙舟名叫定海神针，划桨者都是瞿塘峡猿啼道的纤夫。


    黄白黑蓝绿灰红紫橙九旗龙舟齐头排列，停在哭河关公庙段上，各就各位，比赛直线里程500米，起点哭河边关公庙，终点哭河边瓦罐码头，冠军龙舟队将获得牛角镇镇政府赏钱三千大洋和十筐糯米粽子，其余八支参赛队均获得一箩筐糯米粽子。


    关公庙至瓦罐码头的哭河段有二百多米宽，比赛线路选在河面最中央，两旁停满各地前来参观的轻舟帆船，也能随时解救比赛翻舟的落水者。


    从关公庙至瓦罐码头的五百米河堤边围满近二万群众，瓦罐码头一处就挤满近万人。


    激动人心的时刻到来，上午10点整，身处瓦罐码头的镇长马霜先亲自点燃码头台阶上的一支巨型冲天炮礼花，作为龙舟比赛开始的信号声，向关公庙方向发射。


    嗖的一声炸响！


    顿时，关公庙起点处，礼花鞭炮如炮弹炸膛点燃，轰隆震天，九条巨龙擂鼓咆哮，如虎啸山林，鬼魅胆裂，赤膊好汉铁臂划桨，肌肉青筋暴起，血管迸裂，逐鹿中原，威震四海，只争今朝。


    “嘿跃！呀跃！……”雄性阳刚口号合力齐喊。


    五百米堤岸鞭炮声连绵不绝，烤红薯叫卖的、削甘蔗兜售的、捏糖人的、磕瓜子的、耍杂技的、编箩筐的、算命的、讨债的，千年琵琶万年铮一把二胡拉一生，吹唢呐拉二胡敲钹的，也凑起热闹，糊里糊涂不分场合表演一番。


    尘土飞扬、鸡飞蛋打、吞云吐雾、装聋卖傻、屙屎撒尿、嘲笑讽刺、斗笠簸箕、白菜萝卜、雄黄青蒿、虾米鱼干，众生百态，全都到场，仿佛民国老百姓就在今天一天中忘记了山外的乱世纷争。


    河中，比赛白热化，前三百米，长年累月打渔为生的北绩湖贝壳村黑旗龙舟****，精通划桨操作的他们一线笔直，配合默契，劈涛斩浪，去年他们是冠军，今年也势在必得卫冕成功。


    奇迹发生，落后四十米的第二名蓝旗龙舟突然扭转乾坤哪吒附体，龙舟上二竖排划桨者动作整齐如一，力度如一，心跳如一，口号呐喊如一，木桨落水深度如一，擂鼓一鼓作气，混元天成一体，龙舟竟被齐心协力的二十二根木桨划水瞬间撑起，腾空脱离水面，滞空飞跃三秒，如瓦片打水漂般一落一飘一跃，不断重复，飞速直线前进。


    堤岸的人群看得目瞪口呆，纷纷鼓掌呐喊助威蓝旗龙舟，化装的山匪们也不会错过这百年一遇的龙舟超越，也情不自禁纷纷鼓掌助威蓝旗龙舟。


    四百五十米处时，蓝旗终于超越黑旗，越超越远，一剑封喉，抵达终点撞中冠军彩旗绳。


    顿时，瓦罐码头礼花鞭炮齐声爆炸，响彻云霄，敲锣打鼓，歌舞升平。


    精彩绝伦，无比刺激，前来参观的万人欢欣雀跃，拍手叫好，恭喜新科冠军。


    唯独刘悟透和他的家人面不改色，儿女们都遗传了母亲一袋米的情绪稳定基因。看到万人空巷聚集在码头台阶，刘悟透突然思考疑问：几千年来，哭河上怎么没有桥？


    哭河中下游最宽处，有二百一十米左右，最深处是瓦罐码头这段，深达十几米，枯水期也能停泊千吨级铁壳轮船，但长达八百里的中下游竟没有一座桥梁，因为从古至今，在河面行驶着大量载货帆船，其布帆桅杆通常高达十几米，穿过桥洞时也都不会费时费力倒下桅杆，导致所建桥梁高度必须在丰水期超过水面二十几米以上，三十米最合适。


    横跨二百多米，高度三十米，桥上可走载货马车，木制和石制几乎不可能。


    “可以在瓦罐码头附近建造一座现代化钢梁结构的弧形高桥呀？”自言自语的铁匠在上海看见过多座钢梁高桥。


    如果建造成功，将是哭河中下游第一座桥梁，成为两岸直接沟通的必经之路，可让牛角镇集市大街成为哭河流域的重要交通枢纽。


    龙舟比赛结束后，休息一个小时，再在瓦罐码头前面的水域举行捉鸭子比赛，十二点钟准时吹哨开始。


    钢梁结构成为最大问题，铁匠无心欣赏后面的捉鸭子比赛，开始琢磨建桥，他向家人们辞别，独自一人返回淬火兵工厂设计部办公室开始设计画桥梁草图。


    兵工厂今天也关门放假，厂长王猛也来到瓦罐码头参观端午节比赛，但还有十几名工人在里面对榴弹炮炮管进行返工，这是四川奉节军阀的订单。


    镜湖地区长大的一板凳和自卫队精壮小伙们，精通水性，都能下潜二十米憋气五分钟，输了龙舟比赛后，决心全力以赴参加捉鸭子比赛，赤膊的他们纷纷脱掉裤子，只剩内裤，休息片刻，等待比赛开始的吹哨声。


    由于捉鸭子比赛水域较深，安全第一，所以牛角镇官方明确规定：参赛者必须是年满十六岁精通水性的男子。


    官方放鸭船在离码头十五米处抛锚停泊，准备到点听令投放三只黑羽鸬鹚，三只鸬鹚左脚都系牢一根短红绳，头顶都剪去一根羽毛，以便验真伪。参赛者们下河捉到一只鸬鹚者，牛角镇镇政府赏钱六百大洋和一箩筐糯米粽子。


    六百大洋不是小数目，一块大洋能在牛角镇集市上购买十斤猪肉，但鸬鹚比鸭子狡猾敏捷得多，让比赛更具挑战性。


    重赏之下出勇夫，码头石阶边缘上挤满一千多名赤膊裤衩参赛者，少年青年中年老年都有，有人干脆赤身裸体，淬火自卫队队长一板凳和弟弟一碗饭也是参赛者。


    岸上的群众也津津有味调侃裸体男。


    今年牛角镇下河捉鸭子比赛的吹哨者是镇长马霜。


    中午十二点整，马霜吹哨，官方放鸭船立刻投放三只鸬鹚，赤膊裤衩参赛者们争先恐后跳水去捉。


    熙熙攘攘的人群开始目不转睛盯着河中极善潜水的鸬鹚，人群里七百余名头戴草帽斗笠的化装山匪们悄无声息撤离瓦罐码头，挑箩抬筐，前往河边的淬火兵工厂。淬火兵工厂就在瓦罐码头东侧三百米处。


    十二岁的刘裕感觉奇怪：今天太阳不算强烈炎热，怎么有这么多戴草帽斗笠。


    刘裕亲眼看见一个戴斗笠的中年男人个体非常高大，络腮胡子的脸上有一块长疤，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好人。


    刘裕把自己的怀疑告诉旁边的二哥刘秀，刘秀惊奇发现:一群男人竟背对看热闹的人群，集中跑向自家的淬火兵工厂。


    刘秀立刻把异常告诉母亲一袋米和大哥刘邦。刘邦又快步把异常告诉杨师爷，杨师爷是牛角镇的警察队队长，他转头也看见几百号草帽斗笠的男人们莫名其妙集中跑向淬火兵工厂。


    兵工厂是制造生产枪支弹药的，是闲人免进的危险禁区，当年武昌起义，起义新军第一步就是攻占武昌的军火库（楚望台军械库），杨师爷突然醒悟大叫一声：“不好！他们来是抢劫兵工厂的！”


    话刚落声，淬火兵工厂大门传来连续枪声和咆哮呐喊声“给我冲进去洗劫军火库！……”


    “打劫！……”瓦罐码头人群中的匪首铁桶拔刀乱砍大喊，他和二十几名通缉犯手下的今天任务是趁机制造混乱，一匪向码头前的河中参赛者密集处扔去一颗手榴弹，轰的一声爆炸，这是信号，远处隐蔽的水上漂立刻带领他的十几艘小舟和帆船靠拢瓦罐码头正中央，以便从水路接运山匪主力洗劫的军火钱财女人。


    霎那间，万名观众聚集的码头台阶像一鼎高温炸翻的沸腾油锅，引燃大火，人群惊慌失措六神无主四散乱跑，踩踏滚爬，哭惨叫骂，冲散了马家军和警察队，现场极其混乱。一袋米急忙带领家人逃回集市大街的刘府豪宅，十八岁的刘邦和十六岁的刘秀殿后保护。


    镇长马霜和警察队队长杨师爷是牛角镇政府的顶梁柱，必须负责，他们俩临阵不乱，大喊叫拢附近的手下集合。河中的手榴弹爆炸后，炸死水中的几名参赛者，捉鸭子比赛也停止，参赛者纷纷游泳四散逃离，一板凳游向罗织塔爬上岸，弟弟一碗饭淹没在河中，不知去向。


    任何国家的兵工厂都是戒备森严的铜墙铁壁，防火防爆防淹防盗防潮，还有隐秘的逃生通道，牛角镇的淬火兵工厂也不例外，当初铁匠刘悟透建造它时就是按照高墙碉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标准，是按照预防军阀部队攻打的标准。


    军事碉堡式结构的淬火兵工厂，东面临河的高墙上设有榴弹炮炮台，可准确炮击哭河敌船，南西北三面高墙临路，交通发达，便于运输原材料和成品军火。


    当几百山匪主力围攻淬火兵工厂大门时，总头目宇文岷不停呐喊：“给我冲进去洗劫军火库！”，正在工厂内设计部画图的老板刘悟透听见，惊讶起身跑出。


    兵工厂大门警卫长是一板凳的父亲一盒酥，他慌忙告诉铁匠：“外面有几百号人围攻大门！”


    大门外面开始有手榴弹爆炸声，宇文岷命令炸开大门。


    幸好，三十多厘米厚的实心生铁大门固若金汤，一般的山地炮都轰不开。


    十三名返工工人闻声跑出，连同四名大门警卫，加上老板刘悟透，兵工厂大院内共有十八人。


    四名大门警卫都佩有****和二十颗子弹。


    老板有兵工厂军火库的钥匙，杀伐果断的刘悟透当即安排命令：四警卫持枪守大门，并透过观察孔射杀敌人，其余人跟我去军火仓库搬拿武器。


    十三名工人跟随老板很快跑到军火成品仓库，老板钥匙开门后，巨大仓库里，万支崭新油亮的步枪整齐摆列在木制货架上，几百支***一排一排挂在墙壁，三十几挺仿制马克沁重机枪威武无比，成箱的子弹炮弹手榴弹早已用锡纸包装好，山地炮榴弹炮已经组装完毕。


    虽然此时情况紧急，但刘悟透还是保持头脑清醒理智，他命令十三名工人每人只许拿一支崭新步枪和一百颗子弹，每二人合力抬一箱手雷。


    十四人背好步枪腰间缠满百颗子弹，每二人抬一箱手雷，迅速来到大门警务室处。


    每箱装满六十枚手雷。


    此时的中国手榴弹主要分二种：一种木柄圆柱体型手榴弹，体积大，结构粗糙，容易仿制，民间就可自产，大门外的山匪就是使用这种；一种是握式鸡蛋型手榴弹，体积小，炸药烈性强，结构复杂，有挂钩，只有配备二轴联动机床的现代化兵工厂才能生产，民间根本无法仿制，国外称手雷；二种手榴弹价格天差地别，手雷便于携带，可以直接挂在口袋和腰间，且威力强劲，自然价格高，却是财力雄厚军阀购买的爆款军火。


    所以淬火兵工厂主要制造生产利润较高的手雷。


    这次亲自打仗，铁匠刘悟透非常相信自家手雷的威力，凭借牢固铁丝网高墙，根本就不需要***机枪和山地炮。


    大门外在猛攻，山匪们甚至三面围墙开始抛绳爬八米高布满尖刺铁丝网的碉堡墙，铁匠命令所有十八人全部抬箱快速登上八米高二米厚的尖刺铁丝网碉堡墙，不去理会大门。


    十八人利索登上可以单人巡逻行走的高墙，分散到南西北三面狙击，刘悟透和一盒酥守卫大门高墙。


    手雷使用极其简单，拉掉弹头的不锈钢圆环，停顿二秒，再扔向敌人就可。


    刘悟透们开始反击，老板第一个拉掉一枚手雷的拉环，没有停顿就迅速扔向大门外山匪最密集处。


    “轰!”的一声，剧烈爆炸，当场炸死十几人，炸伤十几人。


    小巧玲珑如鸭蛋的手雷这么厉害！其余十七人瞬间亢奋，精神抖擞，纷纷模仿拉环丢下手雷，一人一枚同时丢下人头攒动处，轰！轰！……，高墙下死伤遍地，残肢断腿横飞。


    墙上的人兴奋不已，都懒得使用枪和子弹，扔手雷上瘾了，七箱手雷共四百二十枚，平均一枚炸死二人，也要炸死八百四十人，淬火工人开始浪费手雷了，他们只要看见一个山匪在爬墙，就扔去一枚手雷。


    墙下山匪开枪射击都来不及，当十八人一鼓作气见人就扔，扔下二百颗手雷时，炸死炸伤近四百多人，墙下的山匪开始四散逃窜。


    “撤退！快撤退！去洗劫刘府豪宅和沿街店铺！”看见伤亡惨重的尸横遍地，总头目宇文岷大喊撤退，去抢刘府豪宅和沿街店铺。


    幸存的三百山匪奔向集市大街。


    高墙上的刘悟透立刻大声命令淬火员工：“停止扔手雷，快用步枪射击！”


    一百米是手雷扔出的极限，但淬火步枪可射击四五百米远的目标。


    淬火员工们醒悟，开始迅速装弹用步枪射击三四百米处的逃跑山匪，几轮射击后，又打死八十几名山匪。


    但剩下的山匪逃离出高墙枪手们的视野。


    “完了！他们是去洗劫我的家！快跟我去追！”焦急的铁匠又带领十七人跑下高墙，准备从大门中的小门出厂去追击。


    临走前，铁匠害怕中了山匪的调虎离山之计或半路埋伏，谨慎行事的他命令四名大门警卫继续留在兵工厂大院内守卫，并把军火仓库的钥匙交给一盒酥，严肃嘱咐他：“赶快去锁好军火仓库，今天再不准任何人私自打开！”


    警卫长一盒酥遵命。


    其它十四人各自挂好七八颗手雷在腰间，铁匠带头，依次走出大门中的小门后，四周瞭望，确定安全，就跑步追向集市大街。


    当瓦罐码头万人观众一哄而散后，一袋米迅速带领家人安全回到集市大街的刘府豪宅。


    占地十七亩的刘府豪宅是今年春节过后刚建的新宅，呈长方形，总面积约11330平方米。


    钢筋水泥混凝土浇筑的院墙周长约440米，高4米，厚35厘米，墙顶布满尖刺铁丝网，没有射击孔和碉堡台，不能巡逻走人。


    豪宅大门是镂空铁栅栏式向内双开型大门，实心黑漆铁栅栏厚达8厘米，高4米。


    刘家是拥有兵工厂的军火商，当今中国又是军阀割据匪患猖獗的乱世，精明强悍的刘悟透当然会在豪宅内存放应急用的枪支弹药，五支步枪，二支****，一箱装满一千颗通用型子弹的军火木匣，由妻子一袋米全权保管，但没有手雷和火炮。


    一袋米和儿女们安全跑回刘府，锁好大门，又立刻搬出枪支弹药防御备战。此时刘府大院内共有十六个人，一袋米，六个儿女，一名厨师，一名司机，一名门卫，六位女佣，都听见淬火兵工厂方向传来连续的手雷爆炸声，交火激烈。


    树大招风，如果是土匪洗劫，必定会来抢劫最有钱的首富人家，性格冷静的女主人一袋米分析。


    她也敏捷作出具体安排：刘邦刘秀刘裕司机门卫五个男人各持一把装好刺刀的步枪，每人衣服口袋装满子弹，呈五点弧形阵，十八岁的刘邦位于中央点，爬在大门前十米处，准备狙击大门口外的敌人，由大儿刘邦负责指挥；一袋米和十四岁的大女儿刘芈月各握一支****，各自口袋装满百余颗子弹，在四百多米长的院墙下巡逻，准备射击翻墙的山匪；二女刘武曌只有八岁，小女刘木兰只有六岁，各自被母亲安排一名女佣保护在屋子里隐秘躲藏；四百米的院墙太长，其余四名女佣手握菜刀/柴斧/擀面棍/钢管，与手握剔骨刀的厨师，协助持枪的女主人巡逻院墙，如发现跳下墙的山匪，迅速合力击杀。


    大门口阵地分到近八百颗子弹，一袋米和刘芈月各一百颗，一箱子弹分完。


    “一千颗子弹应该可以撑到援兵到来吗？”一袋米问女儿刘芈月。


    话刚落，山匪头目铁桶带着二十几名手下赶到刘府大门前围攻猛烈撞击，刘邦下令开枪。


    五枪齐发。


    山匪铁桶们没有枪和手榴弹，他们只有刀斧长矛，拥有枪支和手榴弹的山匪主力去集体围攻淬火兵工厂。


    一轮步枪子弹穿过铁栅栏的间隙，击中数名大门口外的山匪，应声倒下几个。


    看见刘府东面大门火力凶猛，没有枪和手榴弹的铁桶意识到硬闯一定会损失惨重，他迅速命令四名手下溜到西面院墙下，爬墙闯入。头目铁桶则在大门不停骚扰，吸引大门方向的火力。


    摸到西面院墙的山匪，一人抛丢一根鹰爪麻绳，钩住尖刺铁丝网，迅速沿绳攀爬，刚露出头，早已等候的一袋米和刘芈月，一起开枪，每人连开五枪，山匪露出的脑袋被打成窟窿西瓜，其它准备爬墙的三人暂停，又跑回向头目铁桶秉告：“院墙里面有枪防备，专门防止爬墙！”


    刘家拥有兵工厂，豪宅院墙内当然有武器防备，可能还有手雷和山地炮，谨慎思考后的铁桶决定下令撤退，前往瓦罐码头乘坐水上漂的舟船逃跑。


    正掉头撤退时，宇文岷带着二百来号山匪主力前来围攻刘府豪宅。


    山匪主力拥有步枪和手榴弹。


    二股山匪合成一处，人多势众，扔手榴弹猛炸大门，三十几名分散爬墙。


    有枪的山匪们在大门口与刘邦五人对射。


    刘府大门被炸歪，但没有倒，刘邦们没有惊慌逃窜，而是不停瞄准射击，半分钟之内，五人平均射杀了七八名山匪。


    院墙巡逻射击的一袋米母女俩也子弹击中墙顶露头山匪近十名，受伤掉入院内的山匪立刻被厨师和女佣们砍死。


    战斗越来越激烈，敌人太多，院内的拼死抵抗的刘家人感到空前压力。


    听到自家大门口方向的爆炸声，正在追杀逃兵的刘悟透顾不得有没有埋伏，率领十三名淬火工人直扑刘府大门口。


    瓦罐码头的镇长马霜和警察队队长杨师爷也在混乱中站稳阵脚，强制收拢各自部下，先联合射击打退码头准备接应的水上漂船队。


    水上漂逃跑，马霜命令三十名警察驾船去追，跟紧山匪船队，然后再急速驰援爆炸连绵的淬火兵工厂。


    马霜带兵赶到时，兵工厂战斗已结束，留下几百具尸体，他们又立即赶往出现爆炸声的刘府豪宅。


    镇政府附近的马家军大本营也闻声倾巢出动，四百士兵跑步赶往枪声密集处。


    王猛也率领八十名真枪实弹的淬火自卫队闻声赶往刘府。


    牛角镇各路人马从四面八方紧急驰援集市大街的刘府豪宅。


    围攻刘府的山匪们刚才在兵工厂高墙下被手雷炸怕了，也害怕刘府会扔出手雷，同时感觉到外围杀气滚滚，有大军围来，再不撤退逃跑就没有机会。


    陷入无路可逃的绝境，足智多谋的头目算盘精向宇文岷献计：“杀进院内，劫持首富的妻儿做人质，方可逃生！”


    幸存的众山匪异口同声:“只能这样了！”


    大门口外的山匪停止开枪对射，身高一米九几的刀疤脸手拿大砍刀，一脚蹬倒铁栅门，大喊：“抓活的做人质！”，他第一个闯入， 打了鸡血的山匪们蜂拥跟入。


    子弹打在刀疤脸身上，他竟然没有倒下，仿佛不死之躯附体，拿刀砍向爬地的枪手。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十二岁身高已达173厘米的刘裕猛地翻身站起，双手紧握装有刺刀的步枪，大跨步上前迎战最前面的刀疤脸，刀疤脸右手一刀砍向刘裕的头，刘裕敏捷弓身躲刀的同时，握枪往上一捅，枪头刺刀提前准确捅中刀疤脸的右手腕处，刀疤脸的大刀落，也划伤刘裕的左肩，忍痛流血的刘裕顺势一刺刀又捅入刀疤脸的胸膛心脏处。


    刀疤脸惨叫一声倒下，鲜血侵透肩膀的刘裕又接连捅向后面的闯入者。


    也翻身站立的刘邦刘秀看见十二岁的弟弟这般勇猛！简直是战神再世！羞愧的哥俩也猛冲向大门口，见人就乱捅。司机和门卫也激发出血性，跟着三兄弟，用刺刀猛捅堵住了大门口的闯入者。鲜血溅洒侵透五人，模糊了视线。


    院墙内已翻下五六名持刀山匪，砍死了厨师，准备夹击大门附近的刘裕们，没有了男人壮胆，剩下的女人们开始惊慌手软，极其危险。


    就在这生死瞬间，大门山匪们身后一颗手雷爆炸，铁匠刘悟透及时赶到，十三名淬火工人同时扔出手雷炸向山匪密集处，轰！轰！……。


    已经对手雷产生恐惧的幸存山匪们四散逃窜。


    刘府大门口解围，持枪进入的刘悟透们飞速去支援身陷险境的妻子一袋米，嘣！嘣!.......，五六名持刀山匪都被枪毙，不留活口。


    刘府大院危机解除，一袋米和刘芈月赶快给左肩受伤的刘裕止血包扎，刘悟透则又带领其余男人们出院去追击逃窜的山匪。


    四面八方围拢的援军也都没放过四散逃跑的山匪，马霜严肃大声发话：“不能放走一个山匪！”


    面对武器精良的各路士兵，幸存还活着的三十几名山匪纷纷放下武器，在牛角镇集市大街上跪地举手投降，总头目宇文岷也在其中。


    戴着金丝边眼镜的镇长马霜朝跪地者们喊话：“你们当中谁是老大？”


    七百兄弟战死只剩三十几人，什么都没抢到，愧疚难当的宇文岷站起回答：“我是总头目，名叫宇文岷，以前是四川宜宾驻防部队的一名连长。”


    “好好当连长，为什么要洗劫牛角镇？”马霜又问。


    宇文岷干脆利索回答：“乱世中国，兵匪一家，谁不想做东北的张作霖？难道巴东马家军不想吗？”


    感觉宇文岷话里在讽刺巴东马家军，忿忿不平的马霜又问：“死了近七百兄弟，你觉得自己该不该活下去？”


    知道自己语言上已经得罪了马家军，又出生入死死了这么多歃血结盟兄弟，军人出身的宇文岷挺胸慷慨直言：“我该死！我对不起兄弟们！”


    马霜掏出自己的手枪指向宇文岷的脑袋：“好，我成全你！”。


    说完，嘣的一声响，马霜干净利索当街亲手开枪打死了山匪总头目宇文岷。脑袋被一颗子弹打穿的宇文岷鲜血直流倒下。


    罪大恶极的山匪总头目已死，但投降跪地的三十几名山匪怎么处置了，杨师爷向马霜建议：“他们都是被逼上梁山的，你就收编他们加入牛角镇的马家军吧!日后将功赎罪。”


    围观的群众们也都支持杨师爷的收编建议，现场只有铁匠刘悟透没吭声。


    马霜心里不同意收编，决定杀掉全部投降山匪，考量有三：第一，这次山匪劫城战斗，四百名士兵的驻防正规军马家军根本就没打死几个山匪，倒是刘悟透十四名淬火员工用手雷炸死几百山匪，功高盖主，抢尽风头，如果传出去，马家军的武力值印象不佳，连工人都不如，所以必须杀降充数；第二，借此机会杀降来考察牛角镇马家军的听令执行度，模仿汉高祖时期匈奴冒顿单于，命令杀谁，就必须杀谁，要绝对服从；第三，震慑巴东周边的匪患和军阀武装，胆敢侵犯马家军地盘的武装力量，一律格杀勿论，不可原谅。


    但当众在街头屠杀投降山匪，百姓有怜悯意见，形象不好，马霜就心生一计。


    他就地当众演讲：“芸芸众生，孰能无过，穷人逼上梁山，罪在中央朝廷昏庸，我代表牛角镇地方政府，收编这些曾经误入歧途的好汉们，加入马家军，给予他们将功赎罪的机会，来保卫我们的美好家园牛角镇！”


    围观的群众掌声雷动，包括杨师爷，纷纷夸奖马霜年轻有为，只有首富刘悟透没有鼓掌，马霜是铁匠刘悟透的侄儿辈，什么心思能瞒过洞若观火见多识广的叔叔。


    镇长马霜立刻安排：杨师爷带领二百马家军去清理收拾各处山匪尸体，集中搬到瓦罐码头左侧的罗织塔附近焚烧；自己带领二百马家军引导投降的三十二名山匪回到牛角镇马家军大本营安顿；警察在集市大街搜寻躲藏的山匪；牛角镇镇政府将对今天山匪劫城无辜被害的平民每人补偿二百大洋的抚恤金。


    政府部门各自执行任务去，群众也散开，各忙各的，刘悟透连忙回家去重金抚恤已经牺牲的厨师家属。


    三十二名山匪被引导走进马家军大本营大院，马霜告诉他们：进了这个院长，就是军人，就要无条件服从上级命令。


    三十二人服从。


    马霜命令山匪们在大院中央站成三排，又命令持枪的二百马家军呈圆形包围住三排山匪。


    然后，马霜向山匪号令军训：“立正！撒齐！向左转！”


    荒山野岭的土匪们连左右都分不清，脚步开始混乱。


    马霜掏出自己的手枪，严肃大声命令包围圈的二百名马家军：“我命令你们开枪射击投降山匪，违令者，格杀勿论！开枪！”


    嘣！嘣!.......，三十二名山匪当场殒命，无一生还。


    马家军绝对服从，毫不迟疑，马霜开始感觉自己有一种匈奴冒顿单于的雄风霸气。


    马霜又命令马家军把山匪尸体装上二辆马车，运往罗织塔尸体焚烧处，一律对外宣称：投降山匪在马家军大本营内突然暴动抢枪企图逃跑。


    集市大街的街坊邻居都听见马家军大本营传来一阵密集枪声，纷纷好奇打听才得知：投降山匪在马家军大本营内突然暴动抢枪企图逃跑。


    大家都纷纷惋惜说：“哎！这些土匪本性难改，逍遥快活惯了！”


    刘府豪宅里的刘悟透得知投降山匪全部被枪杀，他只微笑对家人说了一句：“马霜长大了！他变了！越来越像他父亲！”


    傍晚，七百多具尸体在哭河边罗织塔附近焚烧，山匪们的身躯也都是瘦骨嶙峋，没有肥肉油脂，烧起来很费柴木，焦糊气味非常浓，熏飘覆盖整个牛角镇集市大街。


    一碗饭在哭河中失踪，生死未卜，牛角镇镜族人们伤心不已。


    1927年端午节这天，铁匠刘悟透一家八口有六个人都亲手杀了人，只有八岁的刘武曌和六岁的刘木兰没有亲手杀人。刘悟透开始憎恨中国这个世道，开始怀疑是老谋深算不择手段的马太爷自导自演山匪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