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室的空调嗡嗡响着，汗水把地板蹭得有点发亮。八个人刚结束一轮练习，东倒西歪地坐着喘气。


    镜头后面的制作组声音带着藏不住的兴奋，像要宣布什么大事：“如果选一个地方和成员们旅行？最想去哪里？”


    金泰亨的卷毛还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一听这话就蹦起来，手臂举得高高的：“北极！可以看极光！还可以在雪地里打滚！”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已经看到漫天绿光了。


    角落里，闵玧其整个人陷在宽大的黑色卫衣里，眼皮都没怎么抬，声音闷闷的：“有床的地方就行。”


    田宇澈靠墙坐着，手里捏着根炭笔，在本子上沙沙地画着，几笔就勾出海浪翻卷的弧度。他头也没抬，声音不高，但很清晰：“有海有山的地方吧……感觉会很不一样”


    话还没落地，后背猛地一沉。田柾国的手臂已经熟门熟路地箍住了他的脖子，毛茸茸的脑袋凑过来，带着汗味的热气喷在他耳朵边：“那去夏威夷啊！能冲浪！还能看火山！”


    兔子眼在汗湿的刘海底下亮得惊人，手指头直接戳上田宇澈画纸上的波浪线，“画得真像！到时候我们比赛冲浪？看谁站得久！”


    田宇澈被他勒得晃了一下，手肘往后轻轻一顶，力道拿捏得刚好，让田柾国龇牙咧嘴地“嗷”了一声，又不至于真疼。


    “你先把我那条跆拳道黑带找着再说，” 他语气平平，听不出什么波澜，但也没把挂在他身上的田柾国推开，“上次放你那之后就再没见过了。”


    练习室里是一阵哄笑和打闹声。


    三天后的一个凌晨，刺耳的喇叭声就猛地打破了宿舍的宁静：“目的地：夏威夷欧胡岛！48小时后出发！”


    客厅瞬间炸开锅。朴智旻的枕头“嗖”地飞出去砸中了吊灯，晃得影子乱晃。


    金硕珍迷迷糊糊，一只拖鞋精准地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甩了过去。


    田柾国连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丫子“噔噔噔”就冲进了房间，平板电脑差点怼到对方脸上：“澈儿，快看，我们要去夏威夷了，我查了资料，那边可以看到魔鬼鱼夜潜，还可以去火山徒步！”


    屏幕的蓝光映亮田宇澈那张精致帅气、还带着的没褪干净睡意的脸。他眯着眼，适应了一下光线，目光扫过全是英文的行程单，嘴里下意识地念出来：“Humuhumunukunukuapua''a……”


    “莫？” 郑号锡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门口探进来，一脸懵。


    “夏威夷州鱼的名字。” 田宇澈发音很顺溜，听着跟本地人似的。他顺手把田柾国肩上快滑下去的薄毯子往上拽了拽。


    天刚蒙蒙亮，客厅的地板就被打开的行李箱占领了。宇澈那个银灰色的行李箱开着，里面的东西摆得整整齐齐。


    左边网格层里，塞着两套深色的速干泳裤，叠得方方正正，旁边是珊瑚礁安全防晒霜，瓶身上印着中文标签。


    “是妈妈给的，说是不含氧苯酮”，他解释了一句，顺手又塞进去一条防沙浴巾。


    右边凹槽里，放着他的防水素描本，深色封皮上压着圣彼得堡冬宫的浮雕花纹，还有个小喷雾瓶，绿莹莹的，瓶身上用中文写着“防暑驱蚊”。


    金硕珍溜达过来，一眼瞄见箱角那件叠好的薄羽绒服，眉毛挑得老高：“这个？夏威夷三十度的大太阳，用得上这个？” 他语气里满是怀疑。


    田宇澈头也没抬，继续把一小包保鲜膜裹得严严实实的酱料盒往箱角塞：“冒纳凯阿火山，海拔四千二百多米，日落那会儿气温能掉到零度左右。”


    他把羽绒服往里推了推，“哥没仔细看行程单吧？” 旁边正埋头翻箱倒柜的金南俊动作一顿，赶紧把自己压箱底的冲锋衣也刨了出来。


    客厅中央，田柾国的行李箱像个爆炸现场，三双球鞋、游戏机手柄、还有好几件彩虹色夏威夷衬衫搅和在一起，泳裤更是团成了个球塞在犄角旮旯。


    田宇澈看着那堆东西，无声地叹了口气，蹲下去开始收拾。


    他先把那些花里胡哨的衬衫一件件抽出来，抖开，仔细抚平褶皱，再重新叠好：“每天都有分组任务，镜头跟着拍，皱巴巴地穿出去像咸菜干。”


    接着把那个泳裤团子拿出来，拉开一个防水袋装进去：“沙子钻进内衬里，磨着皮肤很难受，还会磨破。”


    最后，他从自己箱子里拿出一个保鲜膜包好的紫菜包饭团，塞进田柾国箱子侧边的小网兜：“硕珍哥给的，备着点，不知道到那边会不会水土不服。”


    田柾国在旁边看着，突然“啊”了一声，整个人扑到自己的箱子上，手伸进最底下那堆衣服里一阵乱掏。“找到了！这个给你！”


    他直起身，摊开手心。是一条黑红两色绳子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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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腕饰，中间缀着个小小的银色冲浪板吊坠。


    “我妈妈去济州岛求的平安绳……” 他抓过田宇澈的手腕就往上面系，“分你一半的运气！冲浪的时候不用怕！”


    田宇澈的手顿住了。那本搁在他膝盖上的普希金俄语诗集，“啪嗒”一声滑落在地板上。这么多年了，这小子弄丢过他多少铅笔橡皮、运动腰带，连他那张宝贵的跆拳道黑带证书都能搞不见……


    可偏偏，田柾国还记得他第一次被他硬拉去冲浪时，死死攥着缆绳，指关节都绷得发白的样子。


    经纪人捏着那张海关合规证书，盯着上面那个指甲盖大小、带着钢制流苏的红缨枪头挂饰图片，太阳穴突突直跳：“你确定……海关看到这个不会直接当凶器扣下？这玩意儿看着就……”


    “挂饰整体长度不超过五厘米，完全符合国际航班随身携带物品的规定。” 田宇澈语气四平八稳，手上动作没停，把一沓同样用保鲜膜裹得严严实实的酱料盒用力推进行李箱侧边的缝隙里，“需要我查《国际航班携带物品指南》第37条给您看吗？”


    经纪人做了个投降的手势，目光扫过箱子里那本俄文诗集、印着中韩双语穴位的针灸贴、还有那几盒韩文酱料，最后落在田柾国不知什么时候硬塞进来的一个淡黄色鸡蛋花发卡上。“这……又是什么？” 他哭笑不得。


    田柾国从沙发后面探出脑袋，笑嘻嘻地一把抢过发卡，踮起脚就往田宇澈鬓角别，“澈儿戴这个肯定比珍哥好看多了。” 淡黄的花瓣衬着田宇澈偏冷调的肤色，意外地透出点暖意。


    金硕珍立刻反对，“呀，田柾国！”


    金泰亨举起手机，“咔嚓咔嚓”连拍好几张：“哇！夏威夷限定皮肤！”


    在成员们的哄笑声里，田宇澈的耳根悄悄漫上一点不太明显的红。


    他没说什么，只是抬手把花卡轻轻摘下来，仔细地收进了自己背包最里面的暗袋里，动作很干脆，却莫名让人觉得有点温柔。


    月光悄悄漫过窗台，在地板上铺开一片银白。


    制作组的短信提示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明早5:30机场集合。温馨提示：任何疑似武器配件需单独申报哦 ^_^】


    田宇澈靠在窗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那个新系上的黑红绳结。


    夏威夷带着咸味的风，正等着他们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