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新鲜出炉的五彩缤纷脑袋走出造型室，首尔微凉的秋风一吹，田宇澈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田柾国揉了揉自己那头相对低调的深色头发，这次回归他暂时逃过一劫，凑到田宇澈旁边，好奇地戳了戳他灰白的发梢：“澈儿，凉快吗？看着就降温。”


    田宇澈拍开他的手：“还行，感觉自带空调效果。”


    车子吭哧吭哧爬了好一段山路，最后停在一个荒僻的入口。爬上去，当那个巨大、斑驳、涂鸦遍布的废弃泳池毫无遮拦地撞进视野时，成员们都忍不住“哇”了一声。


    干涸龟裂的池底铺着剥落的蓝色瓷砖和顽强生长的杂草。巨大的混凝土墙壁耸立，墙面上是色彩浓烈、风格狂野的涂鸦，有些地方油漆剥落，露出里面灰败的水泥。高处的跳水台锈迹斑斑，像个被遗忘的钢铁骨架。


    顶棚破损，几束阳光从破洞斜射下来，灰尘在光柱里无声地跳舞。这里弥漫着一种荒凉又自由的气息，跟“花样年华”那种美丽又易逝、带着点挣扎的调子，意外地搭。


    “真……有感觉。”金南俊推了推眼镜，打量着四周，紫红色的头发在灰败背景的衬托下……嗯，更显眼了。他似乎在思考如何把这种氛围融入歌词。


    导演没给他们太多感慨的时间，直接安排站位：“来，都坐到泳池边上去，排开，背对涂鸦墙。”


    八个人，顶着各自的调色盘脑袋，乖乖在泳池边缘的水泥台上坐下。


    田宇澈在金南俊和朴智旻中间，屁股底下是冰凉粗糙的水泥，背后是巨大、色彩冲突强烈的涂鸦墙，眼前是空旷破败的泳池和远处一小块灰蓝的天空。


    风毫无遮拦地穿过空旷的场地，吹得他灰白的额发乱飞，也带来一股淡淡的、尘土和霉菌混合的味道。


    摄像机在轨道上缓缓滑行，镜头无声地捕捉着他们年轻的脸庞。没有台词，没有夸张的表情，导演要的就是这种沉静的、带着各自心事的凝视感。青春嘛，有时候就是坐在废墟边上，看着远方，也不知道在想啥。


    田宇澈努力放空自己，眼神放远，试图融入角色要求的迷茫感。旁边橘色的朴智旻大概是头发颜色太暖，坐了一会儿就觉得阳光有点晒，忍不住偷偷挪了挪屁股，想蹭到田宇澈这边一点阴影里。他小动作幅度不大，但田宇澈清晰地感觉到旁边橘毛脑袋的靠近。


    田宇澈不动声色地往金南俊那边挪了一点点，试图保持安全距离。紫红色的金南俊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眉头微蹙，眼神深邃，仿佛在思考什么，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被挤了。


    “Cut！” 导演喊停，看了看回放，“智旻啊，不要动！宇澈的眼神……稍微有点飘了？再来一次！保持住！”


    朴智旻吐了吐舌头，小声：“澈儿，对不起……”


    田宇澈无奈地叹气：“没事，再来。哥，别动了，就当自己是块石头。” 他心想，顶着这头灰毛当石头，大概也挺显眼。


    第二次开拍，田宇澈努力控制眼神，试图让自己像块真正的石头。风依旧很大，把他灰白的头发吹得更乱，几缕发丝直接糊在脸上。


    他忍住了没去拨开，心想：挺好，凌乱美。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到对面高处那个锈迹斑斑的跳水台。


    田柾国不知什么时候爬了上去！宋浩范在下面急得直跳脚，压着嗓子吼：“柾国！下来！快下来！”


    他完全无视，逆着光站在高高的跳台边缘，兴奋地朝着下面挥手，身影在破败的背景里显得格外有生命力，像个不知危险为何物的少年探险家。


    他看到田宇澈望过来，更来劲了，还做了个夸张的跳跃预备姿势。


    田宇澈心里“咯噔”一下，差点没绷住表情。这小子！他努力维持着导演要求的姿态，但眼神“你小子给我等着”的警告意味估计被镜头捕捉到了。


    “Cut！OK！这条过了！”导演的声音如同天籁。


    田宇澈立刻抬手把糊在脸上的头发拨开，长长舒了口气。


    朴智旻也像解放了一样，揉着坐麻的腿站起来。金南俊终于中回神，推了推眼镜，看着跳水台上还在嘚瑟的田柾国，一脸“这孩子在干啥”的困惑。


    “田柾国！你给我下来！”宋浩范的怒吼终于可以正常音量了。


    田柾国这才笑嘻嘻地爬下来，跑到田宇澈面前，邀功似的：“澈儿！我刚才帅不帅？像不像电影主角？”


    田宇澈面无表情地抬手，把他头发上蹭到的铁锈灰拍掉：“是准备挨揍的主角吗？”


    趁着换机位和布光的短暂休息，成员们在这片废墟里自由活动。


    金泰亨眼尖地发现一只误入此地的蝴蝶。立刻兴奋地追了过去，朴智旻在后面笑着喊：“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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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亨啊！小心点，别摔了！”


    郑号锡则和闵玧其凑在一起，对着墙上一幅巨大的、线条扭曲的涂鸦指指点点。金硕珍找了个稍微干净点的台阶坐下，拿出小镜子检查自己的发型。


    田宇澈走到泳池边缘，蹲下身，手指拂过一块剥落的蓝色瓷砖边缘。冰凉粗糙的触感很真实。


    他拿出速写本，翻到新的一页，铅笔快速勾勒起来：锈蚀的跳水台框架，剥落的瓷砖纹理，还有远处那个橘色头发、正蹲着研究地上杂草的朴智旻侧影。


    “在画我？” 朴智旻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橘毛脑袋挡住了光线。


    田宇澈把本子往旁边挪了挪：“在画草。”


    “哦……” 朴智旻有点失望，但下一秒又指着本子，“这草旁边蹲着的是谁？”


    田宇澈：“……路过的橘子精。”


    朴智旻：“呀！田宇澈！”


    另一边，金南俊终于找到了一个完美的角度，背对着色彩最浓郁的一片涂鸦墙，让助理给他拍照。


    他摆出惯常的、带着思考者气质的深沉表情，紫红色的头发在涂鸦背景前……嗯，非常具有视觉冲击力。


    田柾国凑到田宇澈身边，看着他在本子上画废墟，小声问：“澈儿，这里感觉怎么样？”


    田宇澈停下笔，环顾四周破败又充满生机的景象：“挺好。”


    “挺好？” 柾国不解。


    “嗯，” 田宇澈点头，看着远处的金南俊，嘴角勾起，“至少我的头发颜色在这里，不显得那么突兀了。”


    在废墟里，他们这群顶着五彩脑袋的少年，反而成了一种奇特的生命力。


    下一个镜头是他们在干涸的池底奔跑追逐。当导演喊出“Action”，八个人像脱缰的野马冲了出去。脚步声在空旷的泳池里回荡，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不管不顾的冲劲。


    灰尘被扬起，模糊了视线，但笑声和呼喊声却格外清晰。宇澈灰白的头发在奔跑中飞扬，他追着前面的身影，感受到纯粹的、奔跑的快乐。


    阳光穿过破顶棚，洒在奔跑的身影上，落在剥落的蓝色瓷砖上，也照亮了墙上那些狂野的涂鸦。颜料、废墟、奔跑、还有八个顶着五彩缤纷脑袋的少年。


    属于《RUN》的“花样年华”，就在这片荒凉又生机勃勃的废弃泳池边，正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