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徒儿暗喜
作品:《超绝忍哥和他的魔族师尊》 任修慎,柏垂阑座下二弟子,上清宗年轻一代公认的天才,却无法遮掩其师的光辉。
宗门中但凡对任修慎有所了解的,都知道他性子冷,一心修行嫉恶如仇,同师尊柏垂阑有些相似。区别在于柏垂阑虽然清冷,待人尚有几分温和之色,任修慎却无端一副冷绝模样,没人见过他的笑眼。
或许正是那份心无旁骛的投入,他成了名副其实的年轻一辈第一人,许多入门早许多的师兄也难以追赶其修为。
这师徒在上清宗内虽都有些名气,平常相处却稍显冷淡,同对待外人也没什么区别,因此一直有传闻说两人关系不好。
但无人知晓,面若冰霜的任修慎内心最大的追求究竟是什么。
只有他一人清楚,心中深藏着怎样的执着与信仰。
经历一夜疯狂的任修慎回到自己的居所,像往常一样把自己关到练功房,一切看起来跟平常没什么区别。
他盘腿坐下,罕见地没有入定运功,反而直勾勾看向空荡荡的墙面,双目失了焦,一颗心跳得疯狂。
他根本没办法从昨夜的狂乱中回过神来。
眼前似乎又出现了,浅黄灯光下那张动人心魄飘着云霞的脸,鼓噪着燥热的气息,胸膛似乎要涨开。
怎么会有那么惊艳的人,连蔑视鄙夷的神色也仿佛能将人掠上云端,刻薄尖锐的话语也悦耳到可以清空心底沉疴。
每一眼都是内心世界的狂震,每个动作都可以夺走自己的心神。
那张脸与自己咫尺相隔时,仿佛世界都在颤抖,火山喷发岩浆烧毁万物。
怎么可以拒绝?
任修慎浑身颤抖,抱住脑袋时已情不自禁,根本压不下唇角,即便只是回忆当时两人唇间的方寸空间,他克制不住地脸上泛红。
更不用说帷幔之中的疯狂。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现在想来一切如同一场美妙的幻梦。
多亏了柏垂阑那一脚,现在的他才能拥有一丝尚处人间的真实感。
是啊,他心中一直埋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这秘密是他一直努力的目标和动力来源,更是他的灵魂和信仰。
任修慎深爱着师尊柏垂阑。
除了他自己,无人知晓。
他右拳紧握,亢奋到颤抖。
事情还要说回上一次的荒野试炼,几大宗门为了争夺墓晶闹得不可开交,终于到达墓冢荒原的核心区域却连墓晶的影子都没看到。
墓冢荒原每十年打开一次,墓晶是核心区域的独特产物,可以用来打造武器,珍贵异常,每次收获最多几十块。
几大宗门仔细勘察,在残存痕迹中发现魔气,当即明白是魔族抢先夺走墓晶,带队的长老一个个气得吹胡子瞪眼,料定此行有魔族卧底。
墓冢荒原由几大宗门的前辈发现并开启,后来成为垄断的试炼场地,魔族之人绝不可能提前进入。正道宗门不仅出现魔族卧底,还堂而皇之戏耍所有人,将珍贵的墓晶夺走,行径太过嚣张,几个宗门的长老坐不住了,当即要进行一场大规模的排查,却一无所获。
任修慎也参与了这一次荒野试炼。
师尊没有参与。
听同行的长老说,这一次墓兽群格外躁动,发狂似的袭击众人,惑人心智的迷雾也格外浓厚,同门伤亡情况刺眼。发现墓晶被窃取后,大家才知道是魔族的手段导致。
事出反常必有妖。
在意识到不寻常后,任修慎在探查情况时格外注意。当时他和另外三位同门结伴搜寻,遭遇一群墓兽被打散,他在墓兽王空空如也的巢穴发现了黑凰羽。
墓兽是墓冢荒原上最强大的野兽,皮糙肉厚实力强,根据巢穴残余的波动判断,墓兽王起码有接近大乘的实力。
金丹后期的任修慎要是正面碰到,一回合就将化作齑粉。
本来墓兽不会主动袭击修士,因此数量虽不少,试炼的弟子与带领的长老却都没有太过担忧。
任修慎看到黑凰羽的瞬间便明白一切。
难怪墓兽会躁动。
原来是墓兽王受到袭击。
巢穴里惊心动魄的战斗痕迹,证明这个魔族实力非凡,起码有元婴后期的修为。
元婴后期,这个修为在四大宗门可不常见。
然而在黑凰羽入手的瞬间,任修慎却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波动。
这是?
他心脏有一瞬间的悸动。
怎么可能?
他不会认错,这气息,分明源于他心心念念的师尊。
意识到惊悚的可能性,他几乎没有犹豫地迅速清理现场,将黑凰羽藏好。趁墓兽王回归巢穴前回到队伍,隐瞒了所见所闻。
带队的长老不可能去挑衅强大的墓兽王,后续有心追查痕迹也没有收获。
也就是说,那根黑凰羽是唯一的线索。
哪怕只是怀疑,也不能把任何人的视线转到师尊身上,这是任修慎当时唯一的想法。
姿容绝世飘然若仙的是师尊是魔族卧底,这是他无法想象的事。
但其实他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黑凰羽,他曾经见过。
当年师尊在青岚镇救下他,那里也出现过黑凰羽。拜入师门后,他调查过青岚镇的情况,当时附近并没有其他正道修士执行任务。从前他只以为那是作乱的魔族所遗留,但联系今日的情况,真相跃然纸上。
墓冢荒原不可能有魔族闯入,镇守的长老和阵法可不是吃素的。
只有可能是,卧底。
隐藏在四大宗门之中的魔族卧底。
青岚镇,墓兽王巢穴,黑凰羽,熟悉的波动。
师尊虽然没有参加此次试炼,却精通阵法,还拥有隐藏行踪的法门。回宗门后任修慎得知,试炼开始时的同一天,师尊也接了一个任务外出。
一切的一切,如此明晰。
任修慎得到了答案。
几乎在一瞬间他便产生决断,绝不可以暴露师尊的身份,无论如何。
受了戏弄和羞辱,四大宗门扫查卧底的行动如火如荼。为了令师尊不再担忧,他准备将那根黑凰羽归还,顺带向师尊表明自己永远不会背叛的立场。
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至少可以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吧?
光是这样想着,他已经觉得呼吸急促。
去之前任修慎设想过很多种可能性,或许师尊会想办法隐瞒真相,或许师尊会坦诚然后杀死自己,或许师尊会把自己发展成下线,他都可以接受。
但出现了他无论如何也无法预料到的情况。
他呼吸一窒。
昨夜的师尊情绪暴躁,脸颊泛红,周身浮动着让人几乎站不稳的气息,一看便知是中了阴损的招数。
他心中担忧,将黑凰羽奉上,还没来得及表忠诚就被当作是威胁。
他怎么可能威胁师尊?
就是让他奉上性命都心甘情愿。
下一刻师尊亲上他的嘴唇,他的世界天旋地转。
美妙的滋味摄人心魄。
天呐,这是现实吗?
难道是修行走火入魔了?
他还处于震撼中,已经被丢到师尊的床榻之上。
跌倒在床的感觉令他几乎流泪,这是现实啊。
虽然心疼师尊遭到暗算,但他还是醉心于以这种近乎无耻的方式帮助师尊。
这似乎是亵渎,但滋味实在美妙。
如果可以,真想要不顾一切地索取。但他的理智一直都在。
在诱惑与现实的交织中,任修慎想起脑海中从前师尊的神色。
面对旁人的仰慕,师尊的表情永远柔和清爽。对柏垂阑情绪无比敏锐的任修慎却能看出那双动人眼眸中的厌恶。
连厌恶都这样动人。
仰慕师尊的人,无一例外地受到师尊的厌恶。
任修慎不会做出这样愚蠢的事。
因此他一直对师尊保持疏离,哪怕是两人面对面相处,他也能将澎湃的情感全部压下,一切得益于他挑选的玄冰功法。
绝不可以被师尊厌恶。
柏垂阑拥有绝对的魅力,要重新找一个解毒对象无比简单,任修慎却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如果师尊真的和别人发生关系,他一定会杀了那个人。
这样可怕的可能性把心中的旖旎杀死。
昨夜柏垂阑眼中任修慎的恐惧并非完全作伪,里面包含的东西比表象复杂很多。
任修慎的颤抖出于两个原因,一是克制,一是害怕。
克制自己滔天的躁动,害怕自己暴露后被厌弃。
他一整夜都没有多余的动作,好在师尊虽然不时怒骂,却并没有中途离开。
他完美经历了这一关。
这是他人生中最甜蜜的折磨。
虽然情动却要装出不情愿,虽然恨不得跪在师尊面前乞求爱怜,却要冷着脸拒绝师尊的索吻。
天呐。
他胸膛的热气撞得他快要爆炸。
任修慎竭尽全力克制体内汹涌的灵力,同根同源的灵力像是他汹涌动荡的内心。想到昨夜的一切,他的眼睛已不知何时浮上水雾,带着似乎是喜极而泣的震动。
师尊的亲吻,师尊的主动,这是幻觉中也不敢想象的情景。
师尊在身上动作的时候,他心脏和灵海几乎要炸开。
不行,不能再想了。
任修慎痛苦又欣喜地按住头,嘴角依旧没有压下,脸上红晕也没有褪去,仿佛本该在昨日呈现的反应被强制压抑,直到现在才一股脑释放出来。
下一次见到师尊要如何?
还是像昨晚一样,装出反感的冰冷模样,仿佛对被强迫的事充满抗拒。
哈哈哈哈。
被强迫,这几个字眼让任修慎感到好笑,这明明是莫大的荣幸。
但为了不被归类为令师尊厌恶的爱慕者,他可以拼尽全力,自虐似的压抑全部的汹涌情感,努力维持自己处心积虑打造的冷若冰霜的角色。
仿佛他真的讨厌被师尊触碰,仿佛他真的对师尊没有任何爱意。
玄冰功法运转了五个周天,任修慎才将面上红晕褪去。
十个周天,他才压下激荡心潮。
心海中那道牵动心肠的身影始终明晰,似乎无论如何也无法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