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暗流涌动

作品:《失忆竹马暗恋我

    寨外,山林依旧沉默,却涌动着无声的潜流。


    在苏彦清提前的周密安排下,大理寺的精干衙役们,如同细小的溪流悄然渗入西山。他们或扮作挑着山货的货郎,摇着拨浪鼓穿行村落;或衣衫褴褛如流民,蜷缩在破庙墙角;甚至有人伪装成寻矿的匠人,敲打着山岩……如同一张无形的网。


    而苏彦清与吴昭音两人,却仍借作画与采药的名义,悄然穿行于黑云寨外围的密林山涧。


    苏彦清他步履从容,俨然一个沉醉山水的画师。炭条在粗纸上沙沙游走,勾勒的却非风花雪月。虬结的古木后掩藏的瞭望棚轮廓,山坳转弯处新设的鹿砦尖刺,崖壁上不易察觉的绳梯痕迹……都化为冷静的线条与隐秘的标记。


    他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山寨依山而建的粗糙栅栏、外围布设的陷阱区——翻板坑、绊索、削尖的木刺,将每一处防御的薄弱点刻入脑海。


    村中老人多受山间湿气侵扰,关节肿痛难耐。吴昭音耐心诊治,或施温灸,或调祛湿药膏,分文不取,至多收些微薄药本。闲谈间,黑风寨尘封的过往被悄然揭开——当年匪众如何凶残,又怎样在一夜之间离奇消失,留下骇人的“鬼寨”传说。更有人压低嗓门,提及近时异状:后山方向夜间偶有奇声怪语传来……两人不动声色,将这些零碎字句,尽数纳入心底。


    夜幕低垂时,简陋的客房内,油灯如豆。苏彦清弓身俯于粗木桌前,指尖捻着刘凌风递出的信息碎片——寨内屋宇分布、哨位轮值、巡行轨迹、后山铁门……炭笔在纸上游走,不断修正、填补着眼前渐趋详密的地图。笔锋所及,不仅标识障碍,更开始勾勒进攻的箭矢路径、接应的暗桩位置,以及数条蛛网般蔓延的逃生通道。


    而隔壁另一件房内,吴昭音正在秘密配置着她的小玩意:麻痹散药粉研磨得极细,小心封装;迷烟药混入艾草柱子中,不易察觉;几种解毒剂药液澄清,装在不起眼的竹筒里。


    有时,吴昭音也会帮苏彦清整理散落的图稿。某夜,她指尖无意触到画卷下一方折得齐整的素宣,好奇展开,气息不觉一凝。


    画中背景正是村口那株虬枝盘结的老槐,日光筛过叶隙。画中人却非那日的男装,而是她惯穿的素色襦裙,鬓边簪着几朵小梅茶。她正微微倾身,专注倾听一位老妪诉说,眼神温润,唇角噙着浅笑,神韵纤毫毕现。


    指尖抚过画纸,一股暖流裹着被洞穿的悸动,悄然漫上吴昭音心头。她抬眸望向伏案标注地图的苏彦清——他侧脸沉静,眉峰微蹙,专注得仿佛与世隔绝。她默默将画卷好,悄然放回原处,未曾点破。只是再看向他时,眼底深处,悄然融进了一丝柔软的明澈。


    寨内,“刘幺”的日子,每一步都如同行走在淬毒的刀锋之上,无声无息,却步步惊心。近十天的煎熬,他像一块沉默的顽石,将自己深深嵌入这污浊山寨的肌理。繁重枯燥的体力活——搬运沉重的粮袋、倾倒散发着馊臭的泔水、清理肮脏的牲口棚——成了他最好的保护色。汗水浸透粗布短褂,尘土覆盖面容,他低眉顺眼,仿佛天生就该属于这最底层。然而,那双隐藏在疲惫与恭顺下的眼睛,却无声地记录着周遭的一切,在混乱与喧嚣中捕捉着任何一丝可能的光亮,试图拼凑出通往核心的路径。


    一个雷打不动的细节,如同暗夜中的萤火,被他牢牢锁定:每日傍晚,当山寨开始笼罩在黑夜中时,厨房那个油光满面的胖厨子,便会格外精心地操持起来。灶火噼啪,油烟升腾,却只为那一份与众不同的食盒。它分作三层,用的竟是细白瓷的碗盘,与喽啰们手中粗劣的木碗、陶盆天壤之别。揭开盖子,里面盛放着大碗的酱肉,时令的鲜蔬清炒得碧绿,几碟煎得两面金黄的鱼块……


    戌时三刻,分毫不差,雷雲的心腹之一,那个名叫赵六的精瘦汉子,会如同鬼魅般准时出现在厨房门口。他脸上永远没什么表情,眼神冷漠得像块石头,一言不发地从胖厨子油腻的手中接过这份特殊的食盒,转身便走。


    赵六那提着食盒和灯笼在尘土中穿行的背影,瞬间成了刘凌风跟踪的重要目标。他利用每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扛起沉重的粮包,步履蹒跚地“恰好”与赵六同向而行一段;推着散发着恶臭的泔水车,“艰难”地拐向厨房后那条被高墙和带刺荆棘严密封锁、鲜少人至的狭窄通道——那正是赵六每次的必经之路。


    通道狭窄而幽暗,尽头是高耸的寨墙,墙外便是后山。但赵六并未走向任何寨门或岗楼,而是径直走到了后山一面几乎垂直、陡峭如刀削斧劈的悬崖之下。悬崖底部,乱石嶙峋,荒草丛生,布满湿滑的青苔。


    赵六的脚步停在了一块毫不起眼、被厚厚苔藓和几丛顽强灌木覆盖的巨石旁。这块巨石与周围的山岩浑然一体,仿佛亘古以来就长在那里。刘凌风借着倾倒泔水的动作,身体巧妙地掩在一处石棱后,屏息凝神。


    只见赵六并未掏钥匙,而是伸出手,极其熟练地在布满苔藓的冰冷石壁上摸索着。他的手指在几处看似天然凹陷的地方停留、按压。突然,他手臂肌肉贲张,发力一推——那块重逾千斤的巨石,竟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了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缝隙之后,赫然是一扇厚重的、颜色与山岩几乎完全相同的生铁巨门!


    门体冰冷,毫无光泽,完美地融入了环境。赵六没有丝毫犹豫,迅速闪身挤入缝隙,身影消失在门后的黑暗中。紧接着,巨石又无声地滑回原位,严丝合缝,苔藓纹路对接得天衣无缝,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若非亲眼所见,绝难相信这悬崖绝壁之上,竟隐藏着如此鬼斧神工的秘密入口!


    更让刘凌风心头凛然的是,就在这巨石门户附近,明哨暗哨的密度远超寨内任何地方!高处的崖壁上,隐约可见持弩警戒的身影;巨石周围看似荒芜的灌木丛中,至少有两处不易察觉的轻微反光,那是潜伏的暗哨在窥视;巡逻队手持利刃,沿着悬崖下一条极其狭窄的小径交叉往复,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每一寸可疑的阴影。巡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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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线设计得刁钻严密,几乎没有视觉死角。


    这悬崖绝壁本身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唯一的门户又如此隐秘坚固,且有重兵把守,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刘凌风还发现,每次赵六取走食盒后,并非直接进入石穴。他通常提着食盒走到厨房外那片不大的空地,或者附近一个三岔路口。在那里,另一个身影会准时出现——李七。此人身材不高,眼神却异常阴鸷锐利,腰间挂着一大串沉甸甸的黄铜钥匙,走路时叮当作响。


    赵六将食盒交给李七,李七接过,会亲自打开食盒盖子上的铜扣,例行检查一番里面的食物,然后将一把钥匙放到赵六手上。这是李七一天中唯一会出现在厨房附近区域、并且唯一会暴露钥匙的时机!那串钥匙,如同开启地狱之门的符咒,牢牢系在他腰间。


    就在刘凌风确认牢房位置、心中稍定,开始盘算如何利用李七取食盒的时机谋夺钥匙之际,一股无形的寒流骤然席卷了整个黑云寨!


    雷雲暴躁的吼声在内寨方向炸响,不久后命令层层下达:所有人员取消休沐,不得随意外出,岗哨加倍,巡逻频率骤增!寨门处盘查变得极其严苛,连运送补给的车辆都被反复搜查。


    刘凌风心头警铃大作,难道是被发现了?!


    他借着搬运一筐蔬菜的机会,故意磨蹭靠近内寨外围。隔着一段距离,他清晰地看到大厅门口,雷雲正躬身陪着一个陌生的中年人。


    那人穿着不起眼的深灰色棉布长衫,身形瘦小,面色木然,唯有一双眼睛异常沉静,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毫无波澜。他嘴唇紧抿,几乎没有开合,只是偶尔极轻微地动一下,似乎在与雷雲低语。雷雲那凶悍的独眼中,此刻竟流露出罕见的敬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最让刘凌风遍体生寒的是,那灰衣人做了一个极其隐晦的手势——右手抬起,五指张开,然后猛地攥紧成拳!仿佛在捏碎什么东西!


    刘凌风又凑近看了一眼,终于认出那人——哑叔!


    “三日后处理干净”的命令,如同死神的低语,迅速在寨中传开!使者们危在旦夕。


    刘凌风强压下几乎冲破胸膛的惊涛骇浪,他知道,必须在今夜,将这条十万火急、关乎生死的情报,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出去!


    ……


    豆大的灯火在粗陶灯盏中不安跳动,将苏彦清与吴昭音凝重的面容映在斑驳土墙上。那页薄纸上的寥寥数语,如同淬毒的冰针,刺破了山间寒夜的寂静。


    苏彦清指尖捻着信纸边缘,几乎要将其攥碎。他抬起眼,目光如炬,穿透摇曳的光影,直直落在吴昭音身上。


    吴昭音声音压得极低:“拖不得了。”


    苏彦清下颌紧绷,吐字清晰,“大理寺的人手,已按图索骥,尽数就位,潜于寨外待命。”随即,他话锋一转道:“昭音,你说的那些汤药,现可曾齐备?……”烛火在他深沉的眸子里跃动,映出山岳将崩前的最后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