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白虽然浑身是伤，惨不忍睹，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那里面没有痛苦，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渴望！


    他非但没有被重创，反而……气息更强了！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叶凌云的道心在疯狂动摇。


    与此同时，燃血丹的副作用，开始显现。


    他那乌黑的长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他英俊的面庞上，皮肤开始松弛，浮现出细密的皱纹。他身上那股狂暴的气息，也出现了一丝颓败。


    他在燃烧生命，而对方，却像是在汲取他的生命力来滋养自身！


    此消彼长之下，胜负的天平，正在以一种荒谬的方式，朝着那个“活靶子”倾斜。


    “快点，你快没时间了。”楚慕白好心提醒道，“再不加把劲，我这五十块中品灵石，可就赚得太轻松了。”


    “我杀了你！”


    叶凌云被彻底激怒，他压榨出最后一丝生命潜力，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周身所有血色纹路尽数亮起，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轮血色的太阳。


    他将这最后一丝生命之火，全部汇聚于右掌之上，化作一颗拳头大小，凝如实质的暗红色能量球，朝着楚慕白的心脏，狠狠印了过去！


    “血煞绝命掌！”


    这一掌，抽空了他所有的精气神，是他生命最后的绝唱。


    空间仿佛都在这一掌下扭曲，那股毁灭性的气息，让高台下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心悸。


    面对这同归于尽的绝命一击，楚慕白终于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他深吸一口气。


    胸膛之内，气血奔涌如雷鸣滚滚。


    他没有闪躲，甚至没有摆出任何防御的架势，只是抬起了那只同样鲜血淋漓，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的右拳，迎着那颗暗红色的能量球，平平无奇地向前递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华丽璀璨的真元。


    只有经过千锤百炼，在死亡边缘疯狂蜕变后，纯粹到极致的肉身力量。


    拳与掌，在万众瞩目中，轻轻碰在了一起。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没有预想中的惊天爆炸，只有一声轻微的，像是瓷器碎裂的声响。


    咔嚓。


    碎裂的，不是楚慕白的拳头。


    而是叶凌云从手掌开始，寸寸断裂的整条手臂！


    那颗凝聚了他全部生命力的血色能量球，在接触到楚慕白拳头的刹那，就像一个被戳破的肥皂泡，无声无息地湮灭了。


    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顺着手臂，摧枯拉朽般涌入叶凌云的体内。


    噗！


    叶凌云的身体如同一个破麻袋般倒飞出去，人在空中，便喷出了一大口夹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


    他重重地摔落在高台边缘，浑身骨骼尽碎，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他的头发，已经变得雪白，脸上布满了深刻的皱纹，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他的眼睛，也失去了所有神采，变得浑浊而空洞。


    燃血丹的药力，耗尽了。


    他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全场，死寂。


    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呆呆地看着这颠覆认知的一幕。


    赢了？


    那个后天九层的外门弟子，硬生生接下了一个燃烧生命、战力直逼宗师的对手的全部攻击，然后……一拳，就打废了对方？


    高台上，楚慕白缓缓放下拳头。


    他身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横的气息，从他体内升腾而起。


    肉身境界，先天二层！


    成了！


    他走到奄奄一息的叶凌云面前，蹲下身子，探了探对方的鼻息。


    还有气。


    “还好，没死。”楚慕白松了口气，随即一脸认真地对着已经神志不清的叶凌云说道，“钱货两清，概不退换。记住，是你自己不经打，可不能算我违约。”


    说完，他站起身，在一片死寂中，再次一瘸一拐地（这次是真的有点瘸），走向了早已石化的赵长老。


    台下，武晓月用手死死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一尊浑身浴血的战神，在承受了地狱般的折磨后，依旧屹立不倒。


    她看到他走向长老时，那条受伤的腿，每一步都在微微颤抖。


    他赢了，可他也付出了何等惨烈的代价！


    他那副贪财的嘴脸，那句“钱货两清”，在她听来，是何等的悲壮与心酸！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掩饰自己的痛苦，掩饰自己的虚弱。这个男人，他把所有的伤痛，都一个人扛了下来。


    武晓月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楚慕白可不知道女主又脑补了什么八万字的悲情剧本。


    他只是走到了赵长老面前，在对方那张紫得发黑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标志性的，灿烂又欠揍的笑容。


    他熟练地伸出手，搓了搓手指。


    “赵长老。”


    “个人战，三场，全胜。”


    “团队战，第一场，也赢了。”


    “按照规矩，咱们是不是……该把团队赛的奖励，也结一下了？”


    全场，依旧是一片死寂。


    如果说楚慕白一拳打废叶凌云，是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那么他此刻一瘸一拐地走到赵长老面前，伸出手，说出那句“该把团队赛的奖励也结一下了”，则是彻底击碎了他们的三观。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赵长老的身体，正在发生一系列旁人无法理解的剧烈化学反应。


    他的脸，已经超越了酱紫色的范畴，正在朝着一种前所未见的、五彩斑斓的黑进化。他的呼吸声粗重如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尖锐的啸音，每一次呼气都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一并喷出。


    他的眼球上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楚慕白伸出的那只手。


    那只手，干净，修长，指节分明。


    可在赵长老的眼里，那是一只魔爪。


    一只刚刚撕碎了青云宗所有尊严，现在又毫不留情地伸向他，要掏空他最后一点理智和宗门财产的魔爪。


    团队赛的奖励……


    他竟然还记得团队赛的奖励！


    个人战，他连赢三场，已经从自己这里讹走了八十块中品灵石！


    现在，他还要代表日月剑派，来索要团队战的胜利品——那可是一百块中品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