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景象，让武晓月和李梅的脑子彻底停转。


    李梅靠着剑鞘，身体摇摇欲坠。她脸上因失血而泛着白，此刻却只有一片茫然。


    那尊魔神般的鬼将，一掌拍在楚慕白身上后，庞大的鬼躯竟如筛糠般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


    这是什么妖法？


    武晓月的心神更是掀起滔天巨浪。她身为长老之女，见识广博，可眼前这一幕，却击碎了她对武学和玄法的所有认知。她死死握着长剑，试图从鬼将的每一次颤抖中，解析出楚慕白功法的秘密。


    可她什么也看不透。


    那感觉，就像一个棋道宗师，面对一个将棋子下在棋盘外的疯子，处处透着离谱，却又把自己逼入了绝境。


    战场中心，无头鬼将的残存灵智正被混沌吞噬。


    它生前是悍将，死后为鬼王，数百年魂体中只剩下杀戮与憎恨。可刚才，一种从未体验过的、让它魂体核心都酥麻的感觉，两次贯穿了它的存在。


    这感觉，比吞噬十个先天武者的神魂还要美妙。


    这感觉，让它赖以为生的暴戾怨毒，都在瞬间冰消雪融。


    恐惧，一种比死亡更深的恐惧，攫住了它的残魂。它不明白，自己最狂暴的攻击，为何换来的是这种让它沉沦的“奖赏”。


    “吼……？”


    鬼将胸腔里的咆哮，变成了困惑的低吼。它拖着斩马刀，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那凝实的鬼躯，第一次显露出“畏缩”的情绪。


    “这就完了？”楚慕白咂了咂嘴，有点失望。


    他活动了一下被拍中的胸口，骨骼发出炒豆般的爆鸣，一股暖流从被攻击处涌向全身。


    【叮！您的气血上限+450！】


    【叮！您的神魂强度得到提升！】


    只是一爪，收益就快赶上之前那上百游魂的总和了。


    他看向那尊踌躇不前的鬼将，眼神愈发灼热，像在看一座会走路的灵石矿。


    “喂，大个子，没吃饭吗？力气这么小？”


    楚慕白勾了勾手指，脸上的笑容极尽挑衅。


    “拿出你身为鬼王的尊严来，刚才那声咆哮的气势去哪了？”


    “用你那把破刀，对着我的头，使出你吃奶的劲儿，砍下来！”他指了指自己的脑门，语气诚恳得像是在求对方帮个大忙。


    “吼——！！！”


    这番羞辱，彻底引爆了鬼将最后的理智。身为一方鬼王的尊严，压倒了那诡异的恐惧。它胸腔内的鬼火轰然暴涨，将整个胸膛都映成一片幽绿！


    它放弃了思考。


    它唯一的念头，就是将眼前这个不断亵渎它尊严的渺小人类，碾碎！


    “嗡——！”


    阴煞鬼气疯狂汇聚，锈迹斑斑的斩马刀上，浮现出无数张痛苦哀嚎的人脸。浓郁的黑气缠绕刀身，形成一道三尺长的黑色刀罡，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周遭地面，在这股力量的压迫下，寸寸龟裂！


    “鬼王一刀斩！”远处的李梅骇然失声。


    这一刀，凝聚了鬼将数百年的怨力，足以将一座小山劈开！


    武晓月瞳孔骤缩，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可理智却死死钉住了她的双脚，以她的修为，在那一刀面前，与蝼蚁无异。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毁灭刀罡，朝着楚慕白当头落下。


    “来得好！”


    楚慕白不退反进，双脚猛地一踏，地面轰然下陷。他体内的气血疯狂运转，筋骨齐鸣，宛如龙吟虎啸。


    他没有催动任何功法，只是将【抗揍】天赋激发到了极致。


    【共享痛dejue】，最大功率！


    轰！！！


    刀罡结结实实地斩在楚慕白的头顶。


    没有金铁交鸣，只有一声沉闷到极点的巨响。


    以楚慕白为中心，一圈肉眼可见的黑色气浪轰然炸开！他脚下的地面，瞬间塌陷出一个直径三丈的巨坑，蛛网般的裂痕蔓延出数十米！


    李梅和武晓月被这股冲击波掀得连连后退，气血翻涌。


    烟尘弥漫。


    “楚慕白！”武晓月失声惊呼，心脏猛地抽紧。


    然而，下一秒，从烟尘中传出的，并非惨叫。


    “嗝~”


    一声无比满足的饱嗝，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紧接着，是楚慕白脑海中一连串的疯狂刷屏。


    【叮！受到三阶鬼王‘鬼王一刀斩’攻击，天赋【抗揍】效果超额触发！】


    【叮！您的肉身强度得到巨幅提升！肉身壁垒正在铸成！】


    【叮！您的气血上限+2000！】


    【叮！您的气血上限+2000！】


    【叮！您的神魂强度得到质变性提升！】


    【叮！正在吸收超高纯度魂力……您的神魂已凝若实质！】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洪流，在他的四肢百骸、神魂深处，轰然引爆！


    他的肉身，在这一刀之下，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变得更加坚韧、完美！


    他的神魂，更是在那精纯魂力的洗涤下，瞬间凝实，仿佛从一团雾气，化作了一颗实体！


    太爽了！


    楚慕白舒服得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


    他爽了，可那无头鬼将，却迎来了末日。


    在刀罡接触到楚慕白头顶的刹那，一股比之前强烈千百倍的极致“快感”洪流，顺着斩马刀，摧枯拉朽般灌入它的魂体核心！


    “轰——！！！”


    无头鬼将庞大的身躯，猛地僵直在原地。


    它胸腔中那团熊熊燃烧的鬼火，疯狂闪烁了几下，而后……砰然炸裂！


    “嗬……嗬……呃……”


    它无法咆哮，也无法惨叫。从它脖颈的断口处，只能挤出断断续续的、充满了极乐与迷茫的诡异气音。


    那柄斩马刀，寸寸碎裂，化作最精纯的能量，被楚慕白贪婪地吸收。


    紧接着，是它的铠甲，再然后，是它凝如黑曜石的鬼躯……


    在武晓月和李梅骇然的注视下，那尊不可一世的鬼王，从脚开始，一寸寸地消融、分解，化作点点黑色的光屑，如同飞蛾扑火般，争先恐后地涌入烟尘中心的那个身影！


    那不是战斗，不是吞噬。


    那是一场献祭！


    是那尊鬼王，在极致的“愉悦”中，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那个带给它无上“极乐”的存在。


    它……爽到魂飞魄散了。


    前后不过十几个呼吸。


    烟尘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