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澈眸色微敛，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不去澄清那些流言，并非对白舒然有什么想法，更多的是一种隐晦的偿还。当初是她主动提出解除婚约，帮他摆脱了家族联姻的桎梏，却也让她在白家的处境变得微妙艰难。这份人情，他一直记着。


    “你想多了。”许言澈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波澜。


    陆远航观察着他的神情，确定他对白舒然确实无意，否则也不会顺水推舟帮楚河制造机会。他轻叹一声，带着点调侃：“好吧。唉，也不知道我们许大公子这顶级单身贵族的日子，还得过多久才能结束咯？”


    许言澈的目光，几乎是不受控制地，飘向前排那个正和洛安安说笑的娇小身影——莫星儿。


    陆远航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无奈地摇了摇头。


    ---


    过了一会儿，萧牧野也风风火火地进了教室，脸上洋溢着压不住的兴奋，冲着莫星儿的方向大力挥手：“星儿！”


    中午下课铃响，一行人结伴前往餐厅。两个女孩手挽手走在前面，笑语晏晏；身后跟着三位风格迥异却同样惹眼的高大男生——阳光的萧牧野、痞帅的陆远航、清冷矜贵的许言澈。这组合引得沿途女生纷纷侧目，投来艳羡的目光。


    ---


    餐厅里白舒然、罗希雅以及另外几个跟班女生坐在一起。


    白舒然的目光落在不远处谈笑风生的莫星儿和洛安安身上，看着她们毫发无损、容光焕发的样子，尤其是洛安安脸上那毫无阴霾的笑容，心底压抑的怒火如同毒蛇般再次噬咬着她的理智。凭什么？凭什么这些低贱的女人，能得到那样优秀的男人倾心守护？


    罗希雅一看到莫星儿，那双画着精致眼线的眸子就几乎要喷出火来，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贱货！”


    旁边的女生立刻附和：


    “就是，嘴上说着对许言澈没意思，还天天黏那么近，真够虚伪的！”


    “欲擒故纵的老把戏了呗，这种出身低微的狐狸精，不就靠这种手段吊男人？”


    “没错！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不答应也不划清界限，典型的绿茶婊！”


    这些话如同火上浇油，让罗希雅想起上次顾氏宴会上莫星儿那惊艳全场的亮相，嫉妒和恨意烧得她心口发疼。她故意抬高了声调，想让周围人都听见：


    “她就是个到处勾搭的烂货！我都亲眼看见她上过好几次不同男人的豪车了，跟那些男人不清不楚的！”


    莫星儿一行人离得远，自然听不见。如果能听见，罗希雅此刻也只敢在背后逞口舌之快。她顿了顿，又添油加醋道：“不信？放学你们跟着去看看！她每天都故意跑到学校马路对面，找个隐蔽的地方上车，生怕别人看见似的！而且来接她的，清一色都是顶级豪车，还经常换！”


    几个女生鄙夷地朝莫星儿的方向撇撇嘴。


    白舒然始终沉默地吃着午餐，姿态优雅，仿佛周遭的污言秽语与她无关。


    罗希雅看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舒然，要我说，你当初真不该那么轻易就跟许言澈解除婚约！现在好了，让那个贱人有机可乘，明目张胆地勾引他！”


    白舒然握着叉子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心底的烦躁瞬间翻涌上来。当初解除婚约，是她自以为胜券在握，认为凭借自己的魅力和手腕，定能让许言澈回心转意。可这半年过去了，她和许言澈之间唯一的“进展”，也不过是说过几句场面话，同桌吃过几次饭。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初在许父面前那番自信的承诺，是否过于天真了。


    ---


    莫星儿几人很快吃饱了。


    洛安安吸掉最后一口乳酸菌饮料，满足地咂咂嘴：“星儿，我们回寝室眯一会儿吧？吃饱了有点犯困。”


    “好啊。”莫星儿笑着应道。


    两人起身，洛安安对男生们摆摆手：“你们慢慢吃，我们先撤啦！”


    “嗯。”陆远航点点头。


    莫星儿和洛安安手挽手向餐厅外走去，恰好经过罗希雅她们这桌附近。


    刚才还骂得起劲的几个女生，瞬间像被掐住了脖子，脸色涨红，噤若寒蝉，一个字也不敢再说。


    旁边另一桌的女生见状，毫不掩饰地投来鄙夷的目光，其中一个短发女生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这边听到：“啧，只敢在背后嚼舌根，人一过来就怂成鹌鹑，真够丢份儿的！”


    罗希雅气得猛地抬头瞪过去：“你说谁呢？！”


    短发女生慵懒地撩了下头发，毫不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说的就是你喽，罗大小姐。”


    对方显然也不是好惹的主，罗希雅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真的发作，只能把筷子狠狠摔在餐盘上，发出刺耳的响声：“不吃了！” 起身就要走。


    白舒然依旧维持着她完美的名媛姿态，优雅地用纸巾擦了擦嘴角，仿佛刚才的闹剧与她毫无关系。这份“淡定从容”，反而引来周围一些不明真相者的暗暗赞赏。


    ---


    下午回到御景园，莫星儿第一件事就是冲进信息室。


    “师傅！怎么样？那群‘幽灵’有动静了吗？”她眼睛亮晶晶的，充满期待。


    时天头也没抬，盯着屏幕：“没有，安静得像死了一样。”


    莫星儿小脸立刻垮了下来，失望地嘟囔：“啊？还以为遇到个像样的对手了呢，结果这么不经打，真没劲……”


    时天闻言，额角滑下几道黑线。把人家北美顶级黑客军团整得服务器瘫痪，她倒还嫌对方太弱了？不过……这小丫头在病毒设计上的天赋，确实堪称鬼才。


    觉得索然无味，莫星儿便溜达回主楼。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她目标明确地直奔花房。推开晶莹剔透的水晶玻璃门，馥郁芬芳的花香瞬间将她温柔包裹。


    莫星儿坐在白色的秋千椅上，轻轻晃荡着，目光流连于眼前这片生机勃勃的花卉世界。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到了季北墨提过的云之岛，那片据说广袤无垠的花海。


    她想象着云之岛的夜晚，漫天星河璀璨夺目，星光倾泻而下，洒落在随风摇曳的花浪上，萤火虫提着微光的小灯笼在花丛间轻盈飞舞……那画面，光是想想就美得令人窒息。


    她都有些迫不及待想去了。


    只是……脑海中紧接着闪过季北墨当时附在她耳边，用低沉性感的嗓音说的那句要在花海里如何如何的话……


    “轰”的一下，莫星儿的脸颊瞬间染上了绯红，一直红到了耳根。


    “流氓大魔王！”她小声啐了一句，又羞又恼。


    仿佛是心有灵犀，她刚腹诽完，手机就“嗡嗡”震动起来——正是那位“流氓大魔王”发来的视频通话邀请！


    莫星儿手忙脚乱地拿起手机，赶紧按下接听键。


    屏幕瞬间被季北墨那张俊美得足以祸国殃民的脸占据。他深邃的眼眸透过屏幕凝视着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又不动声色地扫过她身后的花房背景。


    莫星儿心领神会，立刻扬起一个甜度满分的笑容，主动“汇报”：“九爷~我乖乖的在家呢，哪都没去，就在花房里看花花！”


    “嗯。”季北墨淡淡应了一声，从背景和她轻松的神态，他自然能判断出来。


    “对了九爷！”莫星儿想起正事，“时天跟你汇报了吗？昨天有一伙北美的黑客，叫什么‘幽灵矩阵’的，攻击了你旗下一家金融公司！”


    “知道。时天说了，”季北墨的唇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他还特意强调，是你给对方送了一份‘大礼’，把他们的服务器彻底搞瘫痪了。”


    莫星儿忍不住得意地笑起来，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


    季北墨看着她眉眼弯弯、神采飞扬的模样，冷硬的轮廓也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这么开心？”


    莫星儿晃悠着秋千椅，声音里带着点小骄傲：“那当然啦！虽然我保护不了九爷你本人，但是我能保护九爷的产业啊！这多值得开心！”


    “吃饭了吗？”季北墨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莫星儿摇摇头，小脸上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还没，不太饿，不想吃。” 主要是他不在，偌大的餐厅一个人吃饭，总觉得空落落的，提不起胃口。昨晚吃得多，那也是因为……前晚“消耗”实在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