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小径更似是被矿工挖掘出的矿洞，低矮曲折，一抬头就能撞上坚不可摧的壁垒。


    前行之路虽说空无一物，可程诩却能明显感受到不同的气息。


    此地处处都在弥漫混沌气，且蕴含极其浓郁的仙道精粹。


    氤氲雾霭之间，恒古不朽的气息流转。


    不难猜测，如果真的抵达了彼岸，绝对可以看到一片前所未有的净土。


    不愧是诸天起源地！


    连附近飘荡的雾霭都好似有了灵性，如游鱼般浮动。


    这里的一切都带着浓郁的仙道精华，还有一些程诩理解不了的气息。


    可是，随着程诩继续前行，他却发现，自己前进的步伐开始受阻。


    到最后甚至连迈出一步都变得格外艰难，需要动用极尽力量。


    “这是怎么回事？”程诩不解。


    “这么多年过去，它们还是那么排外啊，看来你进不去了。”


    青莲之灵有些惋惜，如果程诩能通过的话，或许能得一份不小的造化。


    “那为什么他们可以？”程诩指着送葬的那群人族先辈。


    青莲之灵头也不抬：“因为曾经有无上仙帝带领他们打进去过，身上沾染了某些气息，故而能够进入。”


    闻言，程诩老无奈了。


    早知这样，他刚刚就应该借一两件衣服，用来掩盖自身，这样他或许也可以进入其中。


    只是现在送葬队伍已经走出去数里地，他追不上了。


    虽说只有数里，可这样的距离却好似隔着天堑。


    因为他现在连一步都难以走出。


    “别想了，你进不去的，哪怕是无上仙帝，一两个也打不进这个地方。”


    “那，它呢？”


    这时，程诩亮起来手臂上蛰伏许久的草人印记。


    青莲之灵有些疑惑。


    它并不确定草人印记是否来自于那里，因为彼岸广袤无垠，它沉眠居多，没有过多探索过。


    “不好说，但它疑似带着那边的气息。”


    “什么叫带着？本座本来就是从那边过来的！”


    这时，沉寂多年的草人印记突然开始说话。


    ？？？


    程诩讶然：“你...又活过来了？”


    “什么叫又？本座只是不想说话而已。”


    “......”


    程诩抿了抿唇，随即问道：“那你能带我进去吗？”


    “不能。”


    “不能那你说你......”


    “但是我能带你去一个不亚于彼岸的造化之地，”草人印记顿了下，似笑非笑道，“怎么，你好像有话说？”


    “没有没有，先生请细说。”程诩急忙改口。


    “这还差不多。”


    草人印记从程诩的手上飞出，看向小径那头，凝视许久，这才转过身。


    它的手臂挥动，一侧的壁垒顿时出现道道裂痕。


    随着无形的碎砖被击落，另一个幽深的洞口出现。


    “走吧。”草人印记的声音有些发闷。


    步入通道之后，里面七拐八拐，甚至还有很多假洞口，也不知通向哪里。


    但最终的终点却好似时光隧道。


    雷声不断炸响，无与伦比的力量好似要将程诩撕裂。


    等他挣扎出来时，眼前的惊骇几乎要溢出来。


    这是哪儿？


    无边，无际，好似真正的世界尽头，眼前唯有混沌迷蒙，种种原始的气息扑面而来。


    而且此地格外不稳定，又各种道则划破时空，景象骇然。


    轰的一声！


    一条大道光雨擦着程诩的肩膀而过，坚不可摧的万鳞甲竟是直接出现了裂痕。


    这一刻的程诩只觉得毛骨悚然，他甚至感觉到了生死威胁。


    “这是什么地方？”程诩不由得惊骇。


    “彼岸失落的一角。”


    草人忽地坏笑起来：


    “嘿嘿，小子，你要是想活命，最好敛去所有修为，不然不管你藏着什么后手，有什么化身藏在多遥远的地方，只要在这里死了，你的一切痕迹都将被抹除。”


    程诩闻言心头一凛，当即压制所有修为，让自己尽可能看起来像一个普通人。


    法则光雨依旧从各个方向砸落，但却很少出现在程诩身边了。


    草人印记的办法果然有效！


    但程诩也更觉得古怪，这里如果是彼岸失落的一角，那它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呢？


    该不会是秦帝他们打下来的吧？


    而且这里着实可怖，似乎蕴含诸天大道，又好像不是起源地？


    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程诩有过探寻的想法，但很快又打消了。


    毕竟综合草人印记和青莲之灵所说，诸天万道都是投影，那他起码得到仙帝或者更高层次，才能探寻一二。


    因为影子真实到一定程度，是可以触碰现实的。


    但他现在明显还不够。


    “你居然能击落彼岸一角？着实了不起，想必你生前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青莲之灵感慨。


    “什么？是他击落的？！”程诩顿感震惊。


    “小家伙，别拿土地爷不当神仙，你以为的也只是你以为。”


    草人印记优哉游哉地向前行去，似乎在他眼里，程诩也不过是一只井底之蛙。


    或者说如今的诸天仙帝，都是井底之蛙。


    程诩为之默然，它说的也确实是事实。


    他之前一直把人族仙帝视作无敌的象征，后来才发现，人族仙帝亦有敌手。


    而如今看来，彼岸那头，绝对存在超越仙帝领域的存在。


    这里的天地格外广袤，但又显得荒芜，像是一片荒漠，没有天日，只有万道划破长空的流光。


    “快到了，要小心了两个小家伙。”草人印记出言提醒。


    话音落下的一刹那。


    程诩忽感毛骨悚然，浑身汗毛倒竖。


    在他正前方的天空上，万道汇聚，好似成千上万道光芒聚集在一起，而后散开，辐射万界！


    尤其是，看似细小的流光散开之后，居然变得格外庞大，而且伴随着极其可怖的光雨，毁灭气息弥漫。


    而当程诩凝神看去之时，他更觉惊愕异常。


    他看到了一样器物。


    那是什么？


    “诸天万界，投影......我，看到了真相吗？”程诩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面镜子！


    万道从这头穿入，从对面透出，辐射万界！


    程诩心脏剧烈跳动，呼吸急促，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一面镜子，就是一面镜子！


    估摸着能有一丈方圆？


    而就是这一丈方圆，带来了诸天万道，带来了万千古界，带来了无尽生机，带来了亿万生灵！


    “难道说，我们真的是投影么？”程诩心神摇颤。


    他没有妄动，格外谨慎，体内蛰伏的道法悄悄运转，随时准备躲避可能出现的大凶险。


    轰隆！


    镜面轰鸣，亿万大道爆发，化作光雨冲向万界，震耳欲聋，带着强绝的气息，塑造亿万乾坤。


    果然，它是诸天和彼岸的连接点。


    投影彼岸万道，映射诸天！


    看似只是灰扑扑的一面镜子而已，带着古朴的气韵，可从中折射出的璀璨光芒，却是摄人至极。


    “那是，你生前的法宝？”程诩有些艰难地问道。


    “喂喂喂，”草人印记很是不满，“我有跟你说过我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