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会根据对手的潜意识，构筑一个最完美的梦境！”


    “你越是渴望什么，它就给你什么！”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一个征战至今，身心俱疲的年轻人，面对一个可以让他彻底放松，享受一切美好的世界，有几个人能保持清醒？”


    “他会慢慢遗忘战斗，遗忘赌约，心甘情愿地留在那个世界里！”


    “我敢断言，不出五分钟，张楚的意识就会彻底沉沦！”


    “这场比赛，已经结束了！”


    弹幕瞬间爆炸。


    “我靠，这么邪门？”


    “完了完了，楚神中招了啊！”


    “陈大师又开始了是吧？坐等打脸！”


    “别吵了，顾女神的幻术本来就是无解的，这次楚神真的悬了……”


    ……


    幻境，庭院中。


    张楚迈开了脚步，朝着石桌走去。


    “这就对了嘛。”


    女人笑得愈发温柔，她提起茶壶，将澄澈的茶水注入杯中，“奔波了这么久，也该歇歇了。”


    张楚在她对面坐下，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他在心里默念。


    “系统。”


    没有反应。


    “小花。”


    没有回应。


    “小白。”


    依旧是一片死寂。


    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似乎都被彻底切断了。


    张楚端起茶杯，凑到鼻尖闻了闻。


    清冽的茶香沁人心脾，仿佛能洗去所有的疲惫和杀意。


    他看着女人那张模糊不清，却又无比慈爱的脸，缓缓开口。


    “你，是谁？”


    女人的动作一滞，脸上的笑容有了一丝僵硬：“楚儿，说什么傻话呢？”


    “我是妈妈啊。”


    “我妈早就死了。”


    张楚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死在一场兽潮里，为了保护我。”


    庭院里的风，停了。


    女人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那张模糊的面容开始扭曲，仿佛信号不良的电视屏幕。


    “不……你记错了……”


    她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我在这里，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你怎么能忘了我？”


    张楚将茶杯轻轻放回桌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一个完美的梦境，总得有一个完美的逻辑。”


    “你给了我一个家，却没给我配上对应的记忆。”


    “这是你最大的破绽。”


    “不！没有破绽！”


    女人尖啸一声，她的身体开始拉长，变形！”


    “温柔的素色长裙化作了蠕动的漆黑触须，那张模糊的脸庞上，裂开了一道又一道布满利齿的缝隙！


    温馨的庭院在瞬间崩塌！


    青石地面化作了不断冒着泡的黑色沼泽，翠竹枯萎成鬼爪，天空被染成一片血红！


    “既然你不喜欢这个梦，那就换一个！”


    怪物嘶吼着，无数的漆黑触须朝着张楚席卷而来！


    这才是【真实梦魇】的真面目。


    先用美好腐蚀你的意志，一旦你产生怀疑，美好就会立刻化作最深沉的恐惧，将你的精神彻底撕碎！


    然而，面对这地狱般的景象，张楚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只是闭上了眼睛。


    切断了视觉，也切断了幻境最大程度的干扰。


    他开始全力感知，不是用精神力去感知这个虚假的世界，而是向内，感知自己的存在。


    系统，小花，小白……


    联系虽然被屏蔽，但契约的根源，那份灵魂层面的羁绊，是任何幻术都无法抹除的！


    就是它！


    在意识的海洋深处，他终于捕捉到了那三道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光点。


    其中一道，带着大地的厚重。


    是小花！


    张楚将所有心神都沉浸在那份厚重的感知中。


    他能“看”到，小花的根茎正在现实世界的大地中疯狂蔓延，汲取着生命力，并将这份最纯粹，最原始的生命脉动，通过契约，源源不断地传递给他。


    他甚至能“感觉”到，一根比发丝还细的根须，正顽强地顶开泥土，朝着他现实中身体所站立的位置，一点点延伸。


    另一个方向，是属于小白的，带着清冷与孤傲的自然气息。


    那股气息，正在用一种蛮不讲理的方式，试图排开周围浓郁的精神力场，为他挤出一丝喘息的空间。


    这就是我的锚点！


    张楚的意识，前所未有的清明。


    “给我……破！”


    ……


    现实世界。


    “嗯？”


    一直云淡风轻的顾子涵，好看的眉头第一次微微蹙起。


    她感觉到了阻力。


    一股来自外界的，微不足道但又极其顽强的力量，正在干扰她的【真实梦魇】。


    她的目光扫过，最终定格在张楚的脚下。


    一根小指粗细的焦黑藤蔓，不知何时从地底钻出，它的尖端，轻轻地，温柔地触碰着张楚的鞋底。


    与此同时，一阵微风拂过，风中带着青草与泥土的味道，轻柔地环绕在张楚身边。


    就是这两个东西？


    顾子涵的嘴角重新勾起一抹冷笑。


    雕虫小技。


    在绝对的精神力碾压面前，这种程度的物理干涉，根本毫无意义。


    然而，下一秒，她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


    那个一直如雕塑般静立的张楚，他的右腿，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抬了起来。


    动作缓慢，艰涩，仿佛正承受着万钧重压。


    但，确确实实地抬了起来！


    “动了！他动了！”转播间里，主持人发出了破音的尖叫！


    陈海波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脸上的自信和从容瞬间被骇然所取代。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没有人能这么快挣脱【真实梦魇】的第一阶段！”


    幻境中。


    随着张楚抬脚的动作，整个血色世界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个由女人所化的怪物发出痛苦而愤怒的咆哮，无数触须疯狂抽打着他的身体，却像是抽打在幻影上，径直穿了过去。


    “回来！你不属于那里！你属于这里！”


    张楚没有理会它的嘶吼。


    他感受着小花传来的大地脉动，感受着小白带来的自然之风，感受着自己那颗正在有力的，为自己而跳动的心脏。


    然后，他向前，重重地踏出了第一步！


    “轰——！！！”


    一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响，在他的意识世界里炸开。


    眼前的血色地狱……


    轰然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