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秘密

作品:《六零:烧信后,我靠孩子嫁入高门

    硬底解放鞋踩在冰冷的石质地面上,发出轻微而规律的回响。


    那声音,如同敲在人心上的丧钟,在这空旷死寂的密室里格外清晰。


    他一步步走近。


    “你是谁?”


    他的声音在密室里回荡,清晰,冰冷,不带一丝人类该有的温度。


    木架上的女人,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随即被药物控制,声音平板得像老旧的留声机。


    “李盼弟。”


    “替嫁的原因。”


    赵承域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像是在确认一份早已写好答案的报告。


    “嫉妒。”


    女人的声音空洞,透着药物作用下的麻木。


    “凭什么……凭什么她李雅琴可以嫁给赵承域……”


    赵承域深邃的眼眸里,没有因为这个答案泛起任何波澜。


    愚蠢的嫉妒,意料之中,毫无新意。


    “你喜欢赵承域?”


    他换了个问法,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仿佛逗弄猎物般的探究。


    “不是。”


    回答依旧迅速而机械,没有任何犹豫。


    “我喜欢权势,喜欢地位。”


    “赵承域……他能给我这些。”


    果然。


    赵承域在心底发出一声无声的冷笑。


    比起虚无缥缈的情爱,这个女人更在乎实实在在的利益。


    倒也算……坦诚得可悲。


    “你怎么会变成李雅琴的样子?”


    这才是他目前略微提起一丝兴趣的地方。


    那张脸,和楼上那个数钱数得眉开眼笑的小东西,实在太像了。


    “用了……易容丹。”


    易容丹?


    赵承域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丹药?


    这个词,带着一丝不属于这个唯物世界的玄秘意味,让他心中警铃微动。


    “谁给你的。”


    他追问,声音依旧冷硬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自己……重生的福利。”


    李盼弟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重生?


    这两个字像一颗投入幽深寒潭的石子。


    在赵承域眼底激起一丝极淡,却锐利无比的涟漪,随即隐没不见。


    他面上依旧是那副冷硬淡漠的表情,仿佛听到的只是寻常词汇。


    但心底,却已然掀起了细微却不容忽视的波澜。


    易容丹,重生……


    这些荒诞不经的词汇,从这个被药物控制的女人嘴里说出来。


    透着一股诡异的真实感。


    他不动声色,继续按部就班地发问。


    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校准过的砝码,精准地投向目标。


    “嫁给赵承域后,想做什么。”


    “得到权势后……收集粮食。”


    她的回答依旧机械,却透露出明确的目的性。


    “大赚一笔。”


    “为什么收集粮食?”


    赵承域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探究的意味。


    “三年……饥荒……要来了。”


    李盼弟说到这里,嘴角忽然不受控制地溢出一缕粘稠的,带着腥气的黑色血迹。


    她的身体也随之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幅度很小,但在死寂的密室里却格外清晰。


    药物似乎开始出现某种不可控的反应。


    赵承域目光骤然一凝,锐利如刀锋。


    “你怎么知道?”


    “这是……必定的结局……”


    她的声音开始有些飘忽,不再像之前那般稳定,仿佛神智正在快速流失。


    “干旱……引起饥荒……三年!整整三年!”


    “然后……找个好工作……成为城市户口……”


    她的话语开始混乱。


    “为什么?”


    赵承域敏锐地捕捉到她话语中的逻辑跳跃,以及那份对未来的笃定。


    “以后……政权……会变……打压……世家……资本家……”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含糊,如同呓语。


    “海外关系……是麻烦……有……十年……下乡活动……”


    “军队……军队最安全……”


    李盼弟的话语变得断断续续,如同信号不良的电波,在空气中发出嘶哑的气音。


    她的眼神彻底涣散开来,失去了最后一点焦距。


    最后几个字几乎微不可闻,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挤出的,濒死的叹息。


    随即,她猛地垂下了头颅。


    身体彻底瘫软在木架的束缚中,像一具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的破败玩偶。


    气息,断绝。


    死了。


    赵承域静静地看着那具失去生息的躯体。


    眼神冰冷,不起波澜。


    易容丹。


    重生。


    三年饥荒。


    政策变动……


    这些匪夷所思的词汇,像冰冷的碎片,在他脑海中无声盘旋。


    无论真假如何。


    这个女人,已经彻底失去了利用价值。


    她带来的麻烦,也到此为止。


    至于那些信息……


    赵承域的眼底掠过一丝深沉的锐光。


    他会去验证。


    倘若属实……那对他而言,或许是另一个意想不到的……机遇。


    他指尖无意识地在膝上轻叩了两下,复又停住。


    这个女人死得太快,许多关键的细节。


    比如她是如何精准选中李雅琴,而非旁人。


    以及那‘易容丹’的具体来历和是否还有同类。


    都随着她的死而石沉大海,这让他后续的追查平添了不少麻烦。


    他极轻地,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随即眼中复归一片冰冷。


    是药物的副作用?


    还是她所谓的“重生”背后。


    存在着某种一旦泄露关键信息,就会触发的禁制?


    他原本还想深挖。


    比如,她为何偏偏选中李雅琴下手?


    仅仅是嫉妒?


    还是有更深层次,不为人知的原因?


    现在看来,答案随着她的死亡,一同湮灭了。


    不过,能得到这些碎片化的预言,也并非全无收获。


    李盼弟的话,真假难辨,虚实交织。


    但其中关于饥荒,和后续政治动向的只言片语。


    却与上层圈子里,隐约流传的一些风声。


    一些未明的担忧,有着令人心惊的吻合。


    不可不防。


    必须立刻着手准备。


    三年饥荒。


    存粮。


    打压世家。


    下乡。


    军队……


    这些词语在他脑海中迅速组合,碰撞,勾勒出一幅令人脊背发凉的未来图景。


    这件事的严重性,远超一个替嫁女人的拙劣阴谋。


    必须立刻告知父亲和老爷子。


    赵承域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这间充斥着死亡与秘密的密室。


    厚重的石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将那具逐渐冰冷的尸体彻底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地上的女人,很快会被处理得干干净净。


    就像一颗投入深湖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不会留下。


    仿佛,她从未存在过。


    他的脚步沉稳依旧,踏在寂静的廊道上,回声单调。


    但他的心思,早已如最精密的仪器般飞速运转。


    如何将这些信息,以一种最稳妥,最能取信于人的方式,传递给父亲和老爷子?


    直接陈述一个死囚临终前的“疯话”?


    显然不行。


    至于如何将这些消息传递出去……


    直接说是一个将死的,女俘虏的胡言乱语。


    父亲和老爷子未必会全信。


    反而可能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他需要一个更稳妥,更能将他自己摘干净。


    又能确保信息,被足够重视的切入点。


    或许,可以借用一些近期待办的‘小事’。


    将这些‘预警’不经意地‘泄露’出去。


    再通过其他渠道侧面‘印证’。


    让其显得更像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分析和预判。


    毕竟家里的老一辈,嘴上不说破除迷信。


    骨子里对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总保留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敬畏。


    这种屹立多年的高门大户,私底下谁不明白?


    有些事,与其说是迷信,不如称之为“玄学”来得更贴切。


    至于具体怎么操作,让老爷子他们深信不疑,并立刻着手准备……


    这并非难事。


    重要的是,在家族内部达成共识,开始秘密囤积粮食之后……


    如何利用这个信息差?


    如何将消息巧妙地传递给那些值得信任的亲信,下属,以及重要的盟友?


    这不仅仅是未雨绸缪。


    更是一次绝佳的,巩固自身地位,加强人脉联系,收拢人心的机会。


    在即将到来的滔天风浪中,掌握了先机,就等于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


    他的思绪,有那么一瞬间,短暂地飘回了楼上。


    那个大概还趴在桌子上,对着一堆花花绿绿的票子,眼神发亮的小姑娘。


    她的世界此刻简单,纯粹,充满了对物质最直接的满足和喜悦。


    赵承域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一瞬。


    极淡,却真实存在。


    无论未来如何动荡。


    他总能护住她。


    养着她。


    让她继续这样……无忧无虑下去。


    只是……


    该如何“养”这只意外闯入他生命,或许还藏着,不少秘密的小姑娘呢?


    他原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


    现在看来,她带来的变数,可能比他预想的要多得多。


    也……有趣得多。


    他需要,好好想一想。


    赵承域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通往楼上的楼梯拐角阴影里。


    身后,是逐渐沉寂的走廊。


    以及空气中,那若有似无的,从密室深处渗透出来的,丝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