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红缃
作品:《进来一趟死八次,你管这叫景区?》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数秒后,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门后传来,清冷中透着一丝不耐。
“何事?”
轰!
郑峰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这个声音……
正是那个高堂上的红袍女子!
他猛地抬起头,盯着墨霖那张毫无表情的纸脸。
这个纸人,竟然和那个恐怖的红袍女子有关!
他到底是谁?
面对郑峰那充满质问的目光,墨霖却仿佛毫无所察,只是对着纸门轻声说道:
“是我。”
屋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那红袍女子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语气中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
“你俩,先下去吧。”
“吱呀——”
薄薄的纸门向内打开了一条缝。
两个纸人丫鬟,低着头,迈着小碎步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们沉默地从墨霖身边走过,在路过郑峰和郑文群面前时,两人却像是约定好了一般,同时停下脚步,齐刷刷地抬起了头。
那两双空洞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父子二人。
郑文群依旧是那副痴傻的模样,嘴角挂着口水,对着两个纸人丫鬟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
“嘿嘿嘿……”
墨霖侧过身,对着郑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己则率先一步,走进了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郑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他用力地扶住郑文群的胳膊,用一种充满慈爱和鼓励的语气大声说道:
“文群,我们到了,马上墨兄就要给你治病了!”
他转头看着儿子,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开心吗?”
郑文群的脑袋隐晦地、轻轻地点了一下,表示自己已经明白。
但他嘴里发出的,依旧是那痴痴傻傻的声音,甚至还带着一丝孩童般的困倦。
“开心……嘿嘿,开心……不过,爸,我好困啊。”
郑峰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宠溺。
“你这孩子,怎么又要睡觉。”
他话音刚落,屋内便传来墨霖那干涩的声音。
“郑兄,可以进来了。”
郑峰的心脏猛地一抽,但脸上依旧维持着那副宠溺又无奈的表情。
他对着郑文群,用旁人无法察觉的微小幅度,轻轻点了点头。
随即,
他挺直了腰板,搀扶着儿子,一脚踏入了那扇薄如蝉翼的纸门。
门内与门外,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纸浆受潮后腐烂的霉味,混杂着呛人的香灰气息,霸道地钻入鼻腔,几乎令人窒息。
郑峰的视线艰难地穿透昏暗,只见房梁之上,垂落着一条条惨白色的纸幡,上面用血红的朱砂画着诡异的符文。
明明门窗紧闭,不见一丝风,那些纸幡却像是被无形的手拨弄着,缓缓飘荡。
灰暗的光线从镂空的雕花纸窗格子里挤了进来,在铺着纸制青砖的地面上,投下了一片片蛛网般的诡谲暗影。
而在那阴影的最深处,最令人心悸的景象,赫然呈现。
一整面墙。
密密麻麻,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屋顶,全都是纸扎的灵位。
成百上千的灵位,泛着死人脸皮般的青灰色冷光,静静地陈列在那里。
每一个牌位上,都用朱砂写着一个名字,正不断地向外渗出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在惨白的纸面上晕开一团团触目惊心的血斑。
突然!
“咔嗒。”
一声清脆的、仿佛骨骼断裂的声响,打破了死寂。
紧接着。
“咔嗒!咔嗒!咔嗒!”
成百上千的灵位,竟在同一瞬间发出了脆响!
郑峰看得分明,那些原本平整光滑的灵位纸面,此刻剧烈地扭曲、蠕动、凸起!
一张张模糊而痛苦的人脸轮廓,从牌位之内,挣扎着浮现出来!
那些轮廓有的在无声呐喊,有的在怨毒地哭泣,有的则带着诡异的笑容。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顺着郑峰的脊椎疯狂向上攀爬。
他脚下的步伐,不由自主地为之一滞。
然而,仅仅是半秒钟的停顿。
他便强行扭回了视线,继续搀扶着儿子,一步一步,沉稳地向里走去。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但他的表情却依旧平静。
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盘旋。
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人的房间里,会供奉着如此巨量的灵位?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是祠堂?
还是……乱葬岗?
他不敢再看那面墙,只能偷偷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打量着四周。
房间的正中央,摆着一张巨大的纸扎供桌。
桌上点着一盏长明灯,豆大的火苗本是橘黄色,却不知为何,诡异地朝着那面灵位墙的方向倾斜着。
就在郑峰的目光扫过那灯芯的刹那,那橘黄色的火苗呼地一声,毫无征兆地暴涨三尺!
猩红如血的光芒瞬间吞噬了屋内的昏暗,将整个纸屋映照得如同一个巨大的、正在流血的伤口!
墙壁、房梁、纸幡、地面……
一切都被染上了浓稠的血色。
血光之中,郑峰终于看清了房间深处的人影。
那个高堂上的红袍女子,和引他们前来的墨霖,正面对面地盘坐在一对灰色的纸蒲团上。
见到郑峰父子进来,墨霖那僵硬的脖颈,以一种随时会折断的角度,缓缓转了过来。
“咔——嚓——”
纸做的衣物相互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
“郑兄。”墨霖的纸脸在血色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诡异,
“给你介绍一下。”
他那只纸做的手,指向对面的红袍女子。
“这位是红缃。”
“至于这位,”他又指了指郑文群,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郑兄的公子,身体……有些问题。我带他过来,看看能不能治好。”
那名叫红缃的女子,闻言缓缓站起身来。
她不像墨霖那般僵硬,动作流畅而优雅。
她朝着郑峰二人,微微躬身,行了一个万福礼,声音清脆。
“小女子红缃,见过二位大人。”
郑峰连忙拱手还礼,声音因为刻意的压制而显得有些沙哑:
“红缃姑娘莫要多礼。倒是我父子二人,要叨扰姑娘,借宝地一用,实在惭愧。”
他的脑子在飞速运转。
这个红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