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十五章

作品:《请不要乱我道心

    车轮碾过官道上的碎石,发出单调的轱辘声。


    车厢内弥漫着草药与陈旧血腥味,边月靠在车壁上假寐。


    车帷缝隙透进半轮残月的光,在慕子书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影,他肩胛处的绷带已换过,渗出的黑血少了些,呼吸却仍带着病后的虚弱。


    顾辞的声音从车辕传来,混着马蹄声:“前头有座破庙,要不要歇脚?”


    边月掀开帷帘,夜风卷着沙尘灌入,吹得她鬓发凌乱。


    远处山影如巨兽伏卧,破庙的飞檐在月下像只展翅的蝙蝠。


    “不必,”边月放下帷帘,目光落回慕子书身上,“连夜赶路,离荆州越远越好。”


    她话音刚落,身旁的人忽然发出一声轻哼,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慕子书的视线先是茫然,随即聚焦在边月脸上。他动了动嘴唇,喉间发出沙哑的声响:“夫人,你没事吧。”


    边月递过水囊,看着他喉结滚动着喝水,水流顺着嘴角滑落,浸湿了领口。“感觉如何?”


    她问,指尖触向他额头,烧已退尽,只剩微凉的汗。


    “好多了。”慕子书放下水囊,目光却未从她脸上移开,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眉头微蹙,“他们...”


    “都没事了。”边月打断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江家的人,自有他们的活法。”


    车厢轻微颠簸,她的发丝擦过慕子书的脸颊,温柔的触感让他下意识贴近了一下。


    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只有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慕子书忽然笑了,牵动伤口,疼得吸了口凉气:“我是不是很麻烦?”


    其实在昏迷的时候,他知道,他惹祸了,边月不会有事的,他当了暗器,反而是拖累。


    边月看着他眼底的血丝,心里某个角落忽然软了一下。


    “是很麻烦。”边月说着,却抬手拨开他额前的碎发,指尖停留了片刻,“真的很麻烦。”


    慕子书望着她近在咫尺的脸,能清晰看见她睫毛在眼睑下投下的影。


    她的眼睛在像淬了冰的黑曜石,像极了他幼时在江南见过的寒潭,表面冰封,深处却有暗流涌动。


    “为什么,要挡那几枚镖?”边月声音轻得像夜风。


    慕子书笑容里带着几分释然:“因为是你。”


    这三个字像投入寒潭的石子,在边月心中激起涟漪。


    她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情意,那是她在辔方城从未见过的东西,纯粹得让她想逃。


    可身体却先于理智行动,她倾身向前,唇轻轻覆上他的。


    这个吻带着草药的微苦,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慕子书浑身一僵,随即小心翼翼地回应,指尖颤抖着想去触碰她的发,却因伤口牵扯而停在半空。


    边月能感觉到他的紧张,像只受惊的幼兽,于是加深了这个吻,舌尖撬开他的牙关,尝到他口腔里的微凉。


    边月能听见慕子书急促的心跳,像擂鼓般撞进她耳中,也撞碎了她用多年冷漠筑起的高墙。


    良久,边月退开些许,鼻尖抵着他的,呼吸交缠。慕子书的眼睛亮得惊人,像落满了星辰:“娘子,我...”


    “闭嘴。”边月打断他,指尖却悄悄勾住了他的手指,“再说一个字,就把你扔下车喂狼。”她的语气带着惯有的冷硬,耳根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慕子书低笑出声,牵动伤口也不在意,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边月靠回车壁,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看着车窗外飞逝的树影,心里某个念头越来越清晰,或许顾辞说得对,她喜欢上慕子书了。


    只是静待了一会,顾辞勒住马缰,马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林间的雾气卷着血腥气涌来。


    顾辞轻扣车门边沿,轻声提示:“昼夜无常来了。”


    边月掀开车帘,只见路中孤站一人,不是从前那般一身黑白相间的衣服,而是一身白衣,在黑夜之中,格外显眼。


    “月,别来,无恙?”白衣人开口,声音被风撕碎,少了那份沙哑,多了几分阴柔。


    五年前。


    那时的边月,已经不再是初入辔方城时那个懵懂的小姑娘了。她接的任务越来越重,酬劳也越来越高,甚至已经开始接触一些江湖大人物的秘密。


    往常都是很顺利的,可这一次却遇了坑。


    任务简单,取一位富商性命,对方藏于后山别院,身边守卫不多,但需在子时前完成。


    她没多问,拿了令牌便走。


    可那一次的雇主很不靠谱,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找了好几派的杀手。按规矩,若请了辔方城的杀手,就不能再寻别的杀手。


    夜色沉沉,风卷着落叶贴地而行。


    边月翻墙入院,动作轻盈如猫。屋内烛火未熄,映得窗纸微亮。


    她伏在屋檐下,听了一会儿,确认只有十人,目标一人,两个侍女,七个侍卫。


    她让顾辞引开侍卫,随后边月轻轻推窗而入,刀光一闪,两名侍女还未反应过来便已毙命。


    那富商惊醒,正欲喊叫,边月已欺身而上,匕首横过他咽喉,一击致命。


    鲜血喷涌而出,在墙上画出一道猩红的弧线。


    她站在尸体旁,微微喘息,手中短刀滴着血,眼神冷静而淡漠。


    任务完成。


    她割了雇主头颅,本想迅速离开,却在转身时察觉到几分异样。


    门外,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像是有人踩在枯叶上,不疾不徐,难以忽视。


    边月皱眉,将匕首收回鞘中,缓步走向门口。


    门被推开。


    一个身穿黑白衣衫的少年站在那里,身形修长,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他目光扫过屋内,落在无头尸体上,眉头微蹙。


    “你!”他开口,声音沙哑。


    话音未落,他已经出手!


    边月早有防备,一侧身避开第一击,反手抽出飞针,朝对方面门射去。那人侧头闪过,动作灵活,显然是个老练的杀手。


    边月以为他是任务对象请来的护卫,对方则以为她是来抢赏金的。


    边月当机立断,既然任务已经完成,带着人头走就是,她眼神看向四周,想招呼顾辞跑路。


    可顾辞,他武功太低,早在战斗开始前就被对方打晕了,此刻昏倒在角落里。


    误会之下,边月和黑衣少年各凭本事,瞬间缠斗在一起。


    边月武功更高,招式凌厉,每一击都直指要害,而对方则胜在诡异莫测,招式古怪,像是自成一派的武功,常常能在出其不意中脱身。


    他们一路从屋内打到院外,最后竟追至山崖边。


    此时天已近三更,月亮高悬,冷光洒在悬崖之上,如同一层霜雪。风从谷底吹起,带着刺骨的寒意,卷起落叶与尘土。


    边月终于找到机会,一掌将对方逼退几步,随即打算跑,不予对方多做纠缠。


    可就在她准备抽身后撤时,那人却突然暴起,扑向她怀中抢夺人头!


    “你疯了吗!”她怒喝一声,反手一脚踢开对方。


    对方不语,只拼命抢夺人头,似乎也想要这枚人头。


    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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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心中疑惑,但此刻两人打的如火如荼,也懒得废话,两人再度缠斗起来。


    可这一次,她的体力已有些透支,先前任务受了一记暗器,虽未伤及筋骨,但此时血流不止,让她动作慢了下来。


    那人趁势猛攻,边月节节败退,直到脚下一滑,整个人被对方带得一同坠下悬崖!


    风声呼啸,耳边只剩下猎猎作响的风,还有那人在空中低低的一声叹息。


    崖壁上乱石嶙峋,树枝横生,两人接连撞了几下,才终于跌落在一块凸出的岩石上,昏迷过去。


    那一夜,边月醒来时已是黎明,身上多处擦伤,鲜血浸透了衣衫。


    她看着晕在一旁的人,也是伤痕累累,此刻面罩脱落,也瞧清楚对方的模样,果然,一看就命薄。


    她抽出匕首,打算送对方上路,没想到那人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睛。


    两两相对,对方反应很快,一把就抓住了近在咫尺的匕首,鲜血流出,滴在他的眼中,将白色的眼珠染红。


    那少年见不敌边月,连忙结结巴巴的说:“你,杀了我,也出不去。”


    边月看着高耸的悬崖,有些晕,自己一个人确实爬不上去,但是有这个累赘,更上不去,还是杀了方便。


    见边月还是杀心未止,对方只能大声说道:“我知道路!”


    边月的匕首停在少年喉间,刃口反射着崖顶漏下的微光。


    少年掌心的血顺着匕首流下,滴落在他眼中,眼白瞬时被染成血色,可却仍死死盯着她:“杀了我,你这辈子都别想爬上去。”


    风从谷底卷起,边月望着垂直百米的崖壁,腕间的伤口不知何时迸裂,血珠滴在少年手背上。


    “带路。”边月收刀,少年踉跄着起身,指了指岩石后的藤蔓:“从这里爬,能到山腰的溶洞。”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边月脚边的富商头颅,“头颅归我,不然就一起等死。”


    边月皱眉,这才明白对方是同行。


    夜风斜着腐叶味涌来,她想起雇主那句:子时前完成,如今已近天明,烦躁感涌上心头:“雇主坏了规矩。”


    少年没接话,只是解下腰带缠在手肘上,止住上面的不断流出的鲜血。


    因为蛊虫的缘故,边月的内力比常人的都要高上一截,外伤好的也快,此时手腕上的伤口已经止住,看样子再过半日就能结痂了。


    边月急着离开,看少年还在同小姑娘般包扎伤口,有些烦,“怎么爬上去。”


    她以为少年是知道哪边的悬崖没这么陡峭。


    少年捂着肋下的伤,踉跄着走向岩石后的阴影:“爬上去是傻子才干的事。”


    他伸手拨开垂落的藤蔓,露出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裂缝,“跟我来,这里有暗河,能通到山腰。”


    边月皱眉打量那裂缝,里面黑黢黢的,隐约传来水流声。她踢了块碎石进去,许久才听见落地的闷响:“你确定?”


    “信不过就自己待着。”少年弯腰钻进裂缝,拿着头和宝贝似得,“反正死在这里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边月紧随其后,裂缝里的空气潮湿又浑浊,混杂着泥土与腐木的气息,叫人恶心。


    她摸着岩壁前行,指尖触到凹凸不平的刻痕,那是些歪歪扭扭的箭头,显然是前人留下的路标。


    “这些是...”


    “迷路的人刻的。”少年的声音在前头响起,带着几分自嘲,“我以前,困在这里,三天,才摸出,这条路。”


    他忽然停住,点燃火折子,火光映出前方的岔路,“左拐,是死,右拐走,木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