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转动的“咔哒”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脆。


    做完这一切，高世巍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看着叶凡，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欣赏。


    他似乎完全忘了刚才的话题，只是端起桌上那杯已经有些凉了的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何志军在一旁，看看高世巍，又看看叶凡，心里跟猫抓似的。


    他知道，这事儿还没完。


    按照流程，这么大的功劳，肯定得有嘉奖。


    可高首长偏偏绝口不提，反而摆出这么一副老僧入定的架势，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是在考验叶凡的定力？


    还是在斟酌奖励的尺度？


    何志军的脑子飞速运转，冷汗都快下来了。


    他可不敢在这种时候插嘴，只能干着急。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尴尬的氛围之中。


    叶凡等了半天，看高世巍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了。


    他往前踏了一步，打破了办公室里的沉默。


    “首长。”


    “您这还有事儿没说完吧？”


    “这么藏着掖着的，这可不像您的风格啊。”


    这话一出口，何志军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的亲娘咧！


    这小子……胆子也忒肥了吧！


    敢这么跟高首长说话？


    那语气，不像是下级对上级，倒像是朋友之间在开玩笑！


    他当了高世巍这么多年部下，别说当面“指点”首长的风格了。


    就是首长皱个眉头，他都得琢磨半天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这叶凡倒好，直接就把窗户纸给捅破了！


    何志军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高世巍，生怕首长下一秒就拍案而起。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高世巍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他用手指点了点叶凡，笑骂道：


    “你小子，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行了行了，不跟你打哑谜了。”


    高世巍收起笑容，表情重新变得严肃起来。


    他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份文件，清了清嗓子，整个人的气扬瞬间又变回了那个威严的战区领导。


    “下面，我宣布战区党委的最新决定。”


    “鉴于神兵特战队在此次行动中，表现英勇，战功卓著！”


    “成功活捉首犯马云飞，解救人质，为我军区赢得了巨大荣誉……”


    高世巍的声音铿锵有力，在办公室里回荡。


    何志军的表情也严肃起来，立正站好。


    “经战区党委研究决定！”


    “授予神兵特战队，集体一等功一次！”


    这个消息直接把何志军给干蒙了。


    集体一等功！


    和平年代，一个部队想要拿一次集体三等功都难如登天，更别说一等功了！


    这几乎是战时才能有的最高荣誉！


    高世巍没有理会何志军的震惊，继续念道：


    “授予神兵特战队全体参战队员，除队长叶凡外，每人个人三等功一次！”


    “队员王艳兵，因在本次行动中表现突出，且累计两次三等功，符合提干标准，特批授予其少尉军衔！”


    “具体的授衔仪式和表彰大会，叶凡，我就不派人过去了，交给你自己，回队里给战士们举行。”


    高世巍把文件递给叶凡，语气里充满了信任。


    “是！保证完成任务！”叶凡立正敬礼，声音洪亮。


    他心里也很是激动！


    这奖励，不可谓不丰厚！


    尤其是王艳兵，从一个兵，直接提干成了少尉军官！


    这简直是一步登天！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报告首长……”


    何志军的脸上写满了纠结，他犹豫了半天，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


    “我们狼牙也参加了战斗，从头到尾，我们的人也流血牺牲了。”


    “凭什么神兵是集体一等功，我们狼牙连个集体三等功都没有？”


    “这要是传出去，我们狼牙的兵，心里能服气吗？”


    这不公平！


    他话音未落，高世巍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你还有脸提狼牙？”


    高世巍的声音陡然拔高：


    “我问你，这次行动，谁是主力？”


    “谁冲在最前面，顶着枪林弹雨，直捣黄龙？”


    “谁在最关键的时刻，活捉了马云飞，解救了人质？”


    “谁把致命伤打出来的？”


    高世巍一连串的质问，一下下地砸在何志军的心口上。


    他每问一句，何志军的头就低一分。


    因为答案只有一个。


    叶凡！


    是叶凡带着神兵特战队干的！


    高世巍逼视着他，语气愈发严厉：


    “你们狼牙干了什么？”


    “你们只是在外围负责清扫战扬，打扫残局！”


    “说白了，就是扫尾工作！”


    “叶凡把最硬的骨头啃下来了，肉都剔干净了，分给你们一点汤喝，你还嫌烫嘴？”


    “刚才还说不抢功劳，现在又是闹哪一出？”


    “何志军，你的脸呢？”


    “你带了这么多年的兵，这点觉悟都没有吗？！”


    一番话，说得何志军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高世巍说的，全都是事实！


    狼牙这次，确实就是个打酱油的角色。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尴尬到了冰点。


    何志军站在那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今天这张老脸，算是丢尽了。


    叶凡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该出面了。


    他往前一步，挡在了两人中间。


    “首长，您先消消气。”


    他先是安抚了一下高世巍的情绪，然后转向了何志军，脸上带着真诚的微笑。


    “何旅长。”


    何志军猛地一愣。


    叶凡接着说道：“首长说得对，这次行动，首功确实该归神兵。”


    “这一点，我们当仁不让。”


    紧接着，叶凡话锋一转。


    “但是，这次行动能够如此顺利，也绝对离不开狼牙的兄弟们。”


    “并且，有一个人居功至伟。”


    嗯？


    高世巍和何志军都愣了一下，齐齐看向他。


    只听叶凡继续说道：“这个人，就是我们的卧底同志，贪狼。”


    “没有他冒着生命危险，在敌人内部潜伏多年，为我们传回最关键的情报。”


    “我们别说找到马云飞的老巢，可能连他的一根毛都摸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