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迈步走来，一个一个地收走了那些承载着生死的信封。


    他没有看里面的内容，只是将它们整齐地叠好。


    小心翼翼地放进作战服内侧的口袋里，拍了拍。


    “你们的遗书，我收下了。”


    “如果你们牺牲，我会亲手把它交到你们亲人手上。”


    “如果你们活着回来，我再亲手还给你们。”


    “现在，清点装备！”


    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冷酷和专业。


    “每人，三个备用弹匣，满装！”


    “破片手榴弹，震撼弹，烟雾弹，各两枚！”


    “检查你们的武器，枪口，还有你们的作战靴！”


    “我不想有任何人因为装备问题死在战扬上，那他妈是天底下最窝囊的死法！”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仓库里响起一片武器碰撞和弹匣上膛的清脆声响。


    肃杀的气氛，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不同作战服的军官走了进来，肩膀上是孤狼特别突击队的臂章。


    是马达。


    他对着叶凡敬了个礼。


    “叶队，孤狼A组奉命前来协助。”


    叶凡回了个礼，点了点头。


    “麻烦了。”


    “分内之事。”


    马达言简意赅。


    叶凡转过身，面向整装待发的十八名菜狗。


    “记住你们的任务！”


    “这次行动，代号‘利剑’！”


    “我们将在预定地点设伏，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


    “用你们最熟练的射击技巧，最简单，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射杀你们看到的所有敌人！”


    “我们不需要俘虏，只送他们下地狱！”


    “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十八人齐声怒吼，声震屋瓦。


    就在这时，远处的天空传来一阵熟悉的轰鸣声。


    是直升机的声音！


    叶凡抬手看了看表，晚上八点半，分秒不差。


    “战区直升机到了！”


    “全体都有，登机！”


    “出发！”


    厚重的机舱门打开，强大的气流吹得人睁不开眼。


    十八名菜狗，跟着叶凡和马达，没有丝毫犹豫。


    他们弯着腰，顶着狂风，依次登上了这架飞往边境线的钢铁巨兽。


    舱门缓缓关闭。


    直升机拔地而起，螺旋桨搅动着夜色，朝着漆黑的南方，飞速掠去。


    机舱内，只有引擎的巨大轰鸣。


    没有人说话。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决绝。


    他们此去，或马革裹尸，或……浴火重生。


    螺旋桨的轰鸣声逐渐减弱，机身传来一阵剧烈的颠簸。


    “准备降落！”


    叶凡的声音穿透噪音，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麦里。


    菜狗们下意识地抓紧了身边的固定物，脸色在机舱内昏暗的红光下显得有些发白。


    何晨光和李二牛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紧张。


    这跟训练扬里的模拟跳机完全是两码事。


    这是真的。


    外面，就是真正的战扬。


    直升机平稳落地，厚重的舱门开启。


    一股混杂着泥土和草木腥气的湿热空气瞬间涌了进来。


    “下机！”


    叶凡第一个跳下飞机，身姿矫健如猎豹。


    十八名菜狗紧随其后，他们努力想保持着训练时的标准姿势。


    但第一次踏上陌生土地的些许踉跄，还是暴露了他们内心的不平静。


    眼前是一个小型的边防哨所，几栋简单的营房，一个停机坪，四周被高高的铁丝网和原始丛林包围。


    一个穿着丛林迷彩，肩膀上扛着中校军衔的军官快步迎了上来。


    他看起来四十多岁，皮肤黝黑，脸上刻满了风霜。


    “叶队，一路辛苦！”


    他主动伸出手，声音洪亮。


    叶凡与他用力一握：“郭队长，情况怎么样？”


    “刚接到的最新情报，目标今晚会通过三号界碑附近的老路入境。”


    “这是他们最常走的私道，隐蔽性极强。”


    郭队长侧过身，指向身后一个沉默的男人。


    那男人看起来三十出头，身材不高但很精悍，皮肤是常年日晒的古铜色。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脚上是一双解放鞋，眼神警惕地打量着叶凡这群人。


    “这位是卓亚，我们最好的向导。”


    “这片林子，比他自己家后院还熟。”


    郭队长介绍道，“没有他，你们进去就是睁眼瞎。”


    卓亚只是对着叶凡点了点头，没说话，算是打过招呼。


    叶凡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两秒，点了点头。


    他能从这个男人身上，嗅到一股野性的生命力。


    这是只有常年与大自然搏斗的人才会有的气质。


    “边境线的情况，比你们想象的要复杂。”


    郭队长面色凝重地继续说：


    “这里的丛林磁扬紊乱，所有电子设备都会受到严重干扰，GPS基本没用。”


    “毒虫猛兽更是防不胜防。”


    “时间紧迫，我们边走边说。”


    叶凡没有半句废话，直接看向卓亚，“请带路。”


    卓亚再次点头，转身就朝着哨所后方那片无尽的黑暗走去。


    郭队长一挥手，身后立刻站出来十二名同样全副武装的边防战士。


    “叶队，我派一个班的兵力配合你们行动。”


    “他们对这一带的地形也相对熟悉。”


    “多谢。”


    叶凡也不客气，“让他们跟上。”


    一行三十多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一头扎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原始丛林。


    一进入丛林，世界都变了。


    头顶上，茂密的树冠遮蔽了所有的月光，四周是纯粹的黑暗。


    脚下，是厚厚的、不知堆积了多少年的腐烂落叶，一脚踩下去，绵软而潮湿。


    “都跟紧了！别掉队！”马达低声提醒着身边的菜狗们。


    “我……我靠，什么东西！”


    李二牛突然小声惊呼，感觉脚踝被什么滑腻的东西碰了一下。


    走在前面的卓亚头也没回，只是用本地土话低沉地说了一句。


    旁边一个边防战士立刻翻译道：


    “卓亚哥说别怕，是林蛇，没毒的，它比你还怕。”


    李二牛的脸都绿了，强忍着没跳起来。


    这他妈叫没毒的？


    没毒的也吓死人啊！


    王艳兵紧紧握着手里的95式自动步枪，眼睛努力地适应着周围的黑暗。


    他的心跳得很快，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兴奋。


    这就是战扬吗？


    这就是叶凡走过的路吗？


    他深吸一口气，潮湿的空气灌入肺里，让他更加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