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哼一声，逼出一滴金色的精血，以无上仙法凝聚成一道分身。


    刹那间，孔家府邸上空的天穹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攥住，浓云翻滚，雷霆闷响。空间如破碎的镜面般裂开，一道伟岸的身影从中缓步踏出。


    那身影甫一出现，一股苍茫与冷漠的气息便笼罩了全场。


    孔天衍垂着眼眸，用一种淡漠至极的眼眸俯视着整个孔家，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


    孔家弟子齐声欢呼：“天衍老祖，是天衍老祖，我们有救了。”


    宿魂塔内，塔灵看着那道身影，无声地笑了。


    这个老东西，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舍得耗费精血降临分身。


    希望他等会儿，别把肠子都悔青了。


    路归缘仰头看着天上的孔天衍，撇了撇嘴。


    这就是传说中的仙？除了排场有点大，看着和一般修士也没啥区别！


    她心里默念：【瓜六，孔天衍现在什么水平？】


    006的声音立刻响起：【孔天衍吸取了不少去往无量的修士的修为和寿元，已经恢复到了应法境。不过现在来的只是他的一道精血分身，实力大概在半步法则境。】


    【但他要是继续吸下去，力量还会上涨。】


    路归缘听着，心思却飘到了另一件事上。


    【对了瓜六，玉沧澜还活着没？】


    006：【他活得好着呢。他压根没进祭坛，他的目标从头到尾都只是趁乱干掉夜风。没进去，自然没危险，反而得了奇遇。】


    路归缘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果然，和她猜的一样。


    【那夜风死了？】


    006：【还没。夜风老奸巨猾，警惕心不是一般的强，玉沧澜虽然是他最看中的弟子，但是夜风对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戒备。玉沧澜一直没找到绝杀的机会。】


    【不过嘛，只要夜风对那所谓的九转登仙丹不死心，离死也就不远了。】


    就在一人一系统愉快吃瓜时，上方的孔天衍终于开了口。


    “就是你，扬言要灭我孔家？”


    他那双视众人如蝼蚁的淡漠眼眸终于聚焦在路归缘身上。


    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路归缘，试图看穿她的修为时，突然神色一变。


    他眼中的淡漠瞬间被一种极致的惊恐所取代，伟岸的身躯竟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你……”


    他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


    下一瞬，孔天衍毫不犹豫，转身就撕裂空间，仿佛身后有索命的恶鬼一般，逃回了无量山。


    来时风云变色，去时狼狈不堪。


    无量山祭坛中，孔天衍的本体猛地睁开眼，喷出一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


    他脸上血色尽褪，怕得浑身发抖。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战栗，是低等生灵面对天敌时的本能畏惧。


    孔一山那个蠢货，竟然连那位都敢招惹。


    还好……还好那位似乎正在游戏红尘，并未动用真正的力量，甚至不记得他是谁。


    否则，他怕是就要交代在那里了。


    孔家演武场上，所有人都看傻了。


    “老……老祖呢？”


    “天衍老祖怎么一句话没说完就走了？”


    “他是不是不管我们了啊！”


    孔一山呆若木鸡，傻愣在原地。


    他能感觉到，自己与老祖之间那道用血脉维系的联系，被对方狠狠斩断了。


    老祖走了？


    为什么？


    天衍老祖……放弃了孔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塔灵已经笑得快要打滚，“孔天衍这个老东西，这下踢到铁板了吧。”


    那老东西，这会儿估计已经吓尿了。


    路归缘也有点懵。


    【瓜六，什么情况？孔天衍怎么走了？】


    006也感觉有些好笑：还能为什么，自然是认出你的身份，怕了呗！


    嘴上却说：【宿主，祭坛那边又闯进去了几十个不怕死的修士，孔天衍这会估计没空管孔家了。】


    路归缘恍然，随即不屑地切了一声。


    【看来孔家这些徒子徒孙，在他眼里也不过是随时可以丢弃的垃圾。】


    006：【对他那种活了不知多少万年的老怪物来说，血脉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这些孔家子弟，对于孔天衍来说，不过是一个比较好用的容器罢了。】


    路归缘点点头，不再思索孔天衍的事，目光重新落回孔一山身上。


    “老东西，你最后的依仗也没了。”


    “现在，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孔一山身体一软，彻底瘫倒在地。


    “大人，在下知道错了。在下愿意献上孔家的一切，只求大人能为孔家留一条后路。”


    路归缘笑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杀了你，孔家的一切，照样是我的。”


    “杀！”


    她轻轻吐出一个字，八只妖兽同时出手，孔家弟子一个不留。


    听着一声声哀嚎，孔一山既愤怒又无力，更多的是恐慌。


    “老东西，接下来轮到你了！”


    随着孔家灵脉一点一点被宝宝吸收殆尽，源源不断地灵气涌入路归缘的灵海，路归缘感觉自己现在强得可怕。


    世界在她眼中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空气中浮动的尘埃，甚至是空间本身的脆弱纹理，都无所遁形。


    见路归缘不打算放过自己，孔一山眼中陡然爆发出最后的疯狂，转头朝着面前的虚空一划！


    空间被撕开一道裂口，孔一山眼中闪过一丝狂喜，想也不想就要往里钻。


    他身后一道通天彻地的法相虚影缓缓凝聚。


    那法相面目模糊，看不清男女，却散发着令万物臣服的古老气息。


    那法相伸出大手，轻轻一握，孔一山刚刚探进去的半截身体，就被紧紧握住，将他整个人从虚空拽了出来。


    “还想逃。”


    “给我死！”


    路归缘操控法相，轻轻用力。


    “不……不要……”


    孔一山肝胆俱裂，所有的尊严、骄傲、怨毒，在这一刻尽数化为最原始的恐惧。


    他想求饶，想惨叫，却发现自己连张开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巨大的手指合拢。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血肉横飞的场面。


    “嘭!”


    一声轻响，仿佛只是捏碎了一个水泡。


    孔一山，孔家老祖，连同他的神魂，就这么被彻底抹去，化作最纯粹的灵力粒子，消散在微风中。


    路归缘感受着那股能量逸散开，滋养着这片被掏空的土地，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废物利用，还挺环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