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直面华妃的怒火，吓得双腿一软，连忙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解释，生怕慢一步自己就要变成华妃的出气筒。


    “娘娘息怒，奴婢真的是为娘娘着想。”


    “皇上不会明言说赐死端嫔，娘娘自然也不必直接说要端嫔的命，后面娘娘就算是一时失手，皇上也不会为一个罪孽深重，心思歹毒的端嫔责怪娘娘。这样一来，娘娘不仅能解心头之恨，此事还在皇上面前过了明路，毕竟是一位嫔位娘娘，万一日后有人提及此事，也免去让娘娘和皇上为难。”


    那宫女的声音愈发低微，说完额头上已经泛起细密的汗珠，最后一个头磕在地上，像是怕极了华妃的雷霆之怒，然而低垂的眼睛却和这宫女表面的恐惧完全对不上号，不见一丝慌乱，反而透出几分从容和狡黠。


    华妃听着，怒气渐消，心中暗自权衡，也有几分道理。


    情绪平复后，端正地坐好，一双凤目，上下打量着宫女，冷声道。


    “你倒是个知道如何为本宫分忧的。叫什么名字？”


    “奴婢兰夏，原是咱们翊坤宫外面的洒扫宫女，前段时间咱宫里也有姑姑离宫，奴婢得颂芝姐姐提携，被调到内院伺候。这段时间颂芝姐姐见奴婢还算机灵，让奴婢进殿服侍娘娘。”


    兰夏低眉顺眼，语气谦卑，华妃看向一旁的颂芝，颂芝微微点头，证实兰夏所言非虚。


    “起来吧。”


    “谢娘娘。谢娘娘。”


    兰夏长舒一口气，声音大的华妃和颂芝都能听见。


    华妃有趣地看着兰夏，心中有了盘算，缓缓道。


    “既然如此，就按你说的办。不过本宫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伺候本宫。你去将皇上请来翊坤宫，别让延禧宫那个矫情的贱人抢先一步，坏了本宫的事。”


    “你要能办成此事，本宫重重有赏。若办不成，你和颂芝都要领罚。”


    “奴婢这就去，娘娘万万不要罚颂芝姐姐。”


    兰夏急忙领命，匆匆退下，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


    华妃看着兰夏急急忙忙的背影，微微一点头，看起来对兰夏还算满意。


    然后起身换身衣服，准备换一身见驾的衣服。就算兰夏请不来皇帝，她也有的是办法今日见到皇帝。


    不过显然华妃还是小看了兰夏的手段，华妃这边刚重新搭配好衣饰，换好妆容，便听到外面太监通报，皇上已至翊坤宫门外。


    华妃心中一喜，迅速整理仪容，袅袅婷婷地迎出去，脸上早已换上娇俏的笑容。不一会儿就拉着皇帝的手，笑意盈盈地进了殿内。


    眼神瞥见兰夏站在一旁，在皇帝背后，一个眼神示意颂芝。


    ‘赏。’


    兰夏立刻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忠心耿耿地站在颂芝身旁。


    华妃与皇帝吃着点心，浅聊几句，正要引导话题转向正题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华妃顿时脸色一变，眼神锐利如刀。


    ‘吃了熊心豹子胆，截人截到翊坤宫来！’


    一旁的兰夏立刻不等华妃在皇帝面前发作，迅速一福身，往殿外走去。


    兰夏刚出去，声音戛然而止，又等片刻，兰夏回到殿内禀告。


    “皇上，娘娘，是延禧宫的宫人来请皇上移驾延禧宫，说是延禧宫的富察贵人突然肚子疼，需皇上亲自探望。”


    听到又是这个理由，皇帝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但仍维持着面上的温和，倒是华妃面上十分不悦，冷哼一声，就要开口斥责。


    “娘娘向来爱重皇上，对龙胎更是关怀备至，奴婢斗胆令人让宫人带延禧宫的姐姐去请太医，先行诊治。以免延误病情，惊扰了圣驾。”


    话里话外尽显华妃的贤德与周到，还隐晦地表示，有病去找太医。却是把自己直接让人把延禧宫来人的嘴堵上，还用皇帝华妃的名头把人快吓哭的时，直接抹去。


    华妃的脸色恢复缓和，皇帝也新奇地打量着兰夏。


    “这个你身边新来的？”


    “倒不是什么新来的，原本就是在外面伺候的，前段日子，臣妾的翊坤宫也遣散几名宫人，她便被调进来服侍。”


    皇帝微微颔首，目光凝重审视片刻，然后转向华妃。


    “嗯，倒是个机灵的，难得你身边多个得力的，也能让你省些心力。”


    华妃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对皇帝的夸赞娇俏地一笑，然后一挥手示意下去领赏，兰夏连忙以行礼退下。


    自己今日算是暂时过关。


    殿内华妃开始自己的表演。


    “皇上说得对，臣妾身边若能多几个像兰夏这样忠心又能干的，臣妾也不会差点被人算计到死，都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


    说着一手拉着皇上的手，一手手帕捂着眼睛，仿佛受了天大委屈。原本是做戏的成分居多，但一想起端嫔那个贱人，就想起自己那个尚未出生的孩子，心中一阵酸楚，眼泪竟真的涌了上来。


    皇帝见状，惊讶地望着华妃，华妃高傲，从不轻易落泪，这是？


    “别哭，这是怎么了？谁还能欺负到你头上不成？”


    语气柔和地安抚，取过华妃手中手帕，帮她擦着眼泪。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上次见过华妃这副样子，上次还是华妃流产之时。


    华妃紧紧抓住皇帝的手，泪眼朦胧但眼神狠厉的看着皇帝。


    “谁？当然是齐月宾那个贱人！”


    皇帝皱眉看着华妃似乎又变回知道自己流产时的模样，心中一沉。


    华妃情绪激动，字字句句透着对齐月宾的怨恨，皇帝轻叹，拍拍她的手背，那件事虽已过去多年，但对华妃对自己都不好过。


    尤其是自己在其中的罪孽难以言表。


    华妃先是拉着皇帝狠狠痛哭一扬，将多年的委屈和愤懑尽数倾泻，皇帝未出一言，只不断地轻声安慰，心中不断猜测端嫔又做了什么被华妃抓到把柄。


    待华妃情绪渐渐平复，依旧抓着皇帝的手，语气哽咽着开始告状。


    “皇上，前段时间甄家之事臣妾不过依照宫规行事，谁知道事后，莞贵人像疯了一般在背后诋毁臣妾，说是臣妾要了她母亲的性命。”


    华妃说的理直气壮，她确实还没有来得及对甄母下手甄母便先被端嫔截胡，华妃自觉自己占理，全然忘记她本来也有这个打算，也忘记浣碧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