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谭舟

作品:《惊!清澈世子和亲,王爷日夜诱引

    一夜好眠。


    等昭南从床上醒来,身侧已经空空如也。


    他前夜因为担心傅觉止睡得不安稳,昨夜见着了人,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被人抱着揽着,就那么放心睡了过去。


    然后夜里浅眠,恍惚间又听见了傅觉止低声唤人将文书送进内帐。


    翻书声细微,沙沙轻响。


    昭南听着声音睡得更沉,醒来时却发觉自己从小榻被挪到了床上。


    是傅觉止见他睡熟,抱着人换了地方,自己想必是去了中军大帐议事。


    帐里透进来的光亮微弱,衬得里面冷冷清清。


    昭南支起身,摸了摸身侧微凉的锦褥,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个念头。


    这儿没有第二个人睡过的痕迹,傅觉止该不会忙到现在,还没有睡觉吧?


    天色早已,他不由得有些懊恼,生起自己的气来。


    昨夜本是想陪着傅觉止,看看能不能帮着做些什么,没成想反被他陪着睡了个安稳觉。


    昭南没了睡意,掀开被子,咕噜一下从床上起来。


    福海侍立在一旁,听见声响便端了热水进来,笑问道:“王妃醒了?用些热水吧?”


    昭南点头,披上外衫,发丝被福海拢过梳理,又闻见了他身上沾染的药味。


    能让福海贴身染上的,只能是熬给王爷的伤药。


    昭南脑子转的快,见状问道:“王爷去哪了?他喝过药了吗?”


    福海看着他眼底的急切,心中了然,脸上堆起笑,宽慰道:“王妃莫急,王爷天未亮就点兵出发了,爻州山关虽破,但易伟诚那匪首狡兔三窟,带着残兵往鉴州那边流窜。”


    他何其精明,知晓如何安抚昭南,让他放下心:“若不趁其立足未稳,惊魂未定之时彻底清剿,恐成后患,遗祸无穷。”


    末了又补上一句:“王爷说了,此行只是查探清剿,快则晌午就回来,慢则一两日,必能凯旋。”


    “又进关了?”


    昭南听他这样说着,不禁垂眼叹了一声,低声喃喃道:“可他的手现在还使不上力,真的不要紧吗?”


    江东这一行于傅觉止而言步步凶险,昭南被他好好护在身后,从没受过半点风雪。


    他心中酸涩迫切,也想为傅觉止做些什么,好让他不要这么辛苦。


    “王妃可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福海明白他心里的不踏实,也承了傅觉止的命令,出声打破沉默,说着:“小帐里熬着王爷的伤药呢。”


    “他走得急,药也匆匆只喝了几口,可吃了总比不吃来得好,伤处也能好得快些。”


    “况且这药的火候也得仔细看着,不能离人,王爷的意思,是让老奴……也请您帮忙照看一二。”


    这话引导得极为巧妙。


    似是猜到了昭南心里的小九九,不让人忧虑乱想,就找了个不累的由头,牵一牵昭南的注意力。


    若没有傅觉止的授意,福海哪敢对王妃说这种劳烦的话。


    王爷对待王妃,当真是尽了太多心思,不止要好好护着人,更是心心念念地顾着心绪起伏。


    昭南心思澄澈,情绪来的快,走的也快,闻言眼睛亮了亮,认为自己终于找到了用武之地。


    他当即跳起来,问道:“我可以,让我来!我要做些什么?”


    福海笑起来,递过去一把蒲扇。


    “王妃就去小帐里坐着,谭老将军方才让他的小孙子谭舟过去亲自守着了。”


    “他在江东与山匪打惯了交道,知晓他们最会伤哪处筋骨,便为王爷荐了几味良药,正在里头试着药性。”


    “有人支应,您只去边上看着火就好。”


    他心里感慨,也哄着人:“这药得用文火慢慢的熬,火大了药性就燥了,火小了药力又不足。”


    昭南安静听着,又听福海自顾自地无心提到:“王爷这左手的伤,看着只是筋骨受挫,实则伤到了经络,马虎不得……”


    他到底是跟随老王爷多年的老人,对于傅觉止的伤势也是忧心忡忡,话一出口又觉得失言,连忙抬眸觑了一眼昭南的神色。


    马不停蹄地改了口风,笑道:“这方子加了生筋续骨的药,东西好,就是熬起来费神。”


    昭南认真点头,表示自己全都记下了。


    他拿着蒲扇,快速洗漱一番,就一溜烟儿地跑去了小厨房。


    心焦急切的,天上飞着的小燕也未必有他动作快。


    小厨房里炉火噼里啪啦,漫着苦涩的药香,丝丝缕缕地往外飘。


    昭南侧着身子往里钻,在小炉前看见了几个侍从和亲兵。


    为首的少年应是与自己一般年纪,正扇着炉火,耳朵敏锐,听见声音头也不回,问:“是谁?”


    亲兵认得昭南,见人进来不敢拦,行礼道:“王妃。”


    谭舟闻言站起身。


    他这半月被祖父派往前线探查匪情,今日倒是头一回见着传说中的镇北王妃。


    一看是与自己一般年纪的少年,生得温软明净,朝气蓬勃,再想到那位向来冷峻威严,深不可测的镇北王,谭舟顿时心下一怔,觉得爱情确实奇妙。


    他面上藏不住事,禁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


    军营里多是像祖父那般严肃持重的老人,谭舟平日里跑在山野里无拘无束,回营待得闷,此时见着了同龄人,便爽朗一笑。


    露出两只对称的虎牙,向着昭南依礼作揖,道:“王妃。”


    昭南方才听福海提起过,自然知道他是谁。


    所以点了点头,相当有礼貌,回道:“辛苦谭小将军。”


    谭舟听见这一声“小将军”,嘴角顿时比过年的猪还难压。


    他不禁清咳几声,力大如牛地朝自己挥起蒲扇,扇得眉眼飞扬,谦虚道。


    “欸,不辛苦,不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