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百姓为了拿到八两银子，选择长途迁徙。


    为了钱，连落叶归根的念头都舍去了，留下一个可以每年领钱的女孩子，为何做不得？


    胤?的眼睛亮了亮：“他们说女孩子是赔钱货，我们便给女孩子增加待遇，等于女孩及笄前有赏钱吊着。”


    “待现在出生的女婴长大，女子监察院的事情也通通上了轨道，民间女子的思想得到了些改变，将来嫁人，能少受些折磨。”


    “双管齐下，就算杜绝不了所有的溺女事件，也能止住大部分。”


    广府


    杨从简、何文时赶回巡抚衙门，见潘发甲正坐在公堂上询问留在衙门的官差。


    两人进来，潘发甲挥手让官差退下。


    杨从简行了一礼：“下官见过制台大人。”


    何文时：“见过潘大人。”


    潘发甲自椅子上站起，从桌子后走出来，亲自上前将何文时扶起，：“两位大人起来吧。”


    孰亲孰远，一眼便知。


    潘发甲一脸诚恳道：“是本官没管好广府，劳烦何大人亲自跑一趟，本官有罪。”


    何文时微微低着头：“皇上关心百姓，特派下官巡视大清，广府亦是大清的一部分，不算特意跑。”


    两人在这边说话，杨从简的心彻底凉了下来，潘发甲的行为验证了他的想法，上面是有心处置他了，否则潘发甲不敢表现的如此直白。


    潘发甲与何文时寒暄了几句，转向杨从简时，脸上已然带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潘发甲：“杨大人，乡绅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们的家人找到没有？沙长机在哪里？”


    一连几个问题，直指事件的核心。


    杨从简低头应声道：“乡绅们已经返回各家安置，家人仍在寻找中。刚刚听闻沙长机在陈家巷出现，下官与何大人亲自带人过去搜，可惜让他跑了。”


    何文时过来的当天，沙长机就一直躲着。


    杨从简与沙长机长年合作，知晓他将人质安顿在哪里，沙长机不方便出行时，杨从简便接手了照看乡绅家人的任务。


    汪琳当然没露面，是暗中派别人去的。


    何文时说了乡绅的家人若是出事，全部算到杨从简头上。


    何文时将与沙长机有过联系的陈玉龙攥在手里，杨从简一心只想处理陈玉龙及沙长机，不敢多生事端。


    却又不敢立即将人放出来，否则便坐实了是他抓的人。


    杨从简是打算处理掉陈玉龙及沙长机，再找个机会让乡绅们的家人自己逃出来，先前发生的事情便算掩盖过去了。


    处理陈玉龙一事进展顺利，到沙长机这边，却是失了手。


    如今自己的孙儿在他手上，杨从简更没心思管乡绅们的家人了。


    潘发甲：“你掌管着广府的所有事物，手中不愁人，该找的人你一个没找到，如此无能，便回府反省吧，本官会暂时接管广府的一切事物。”


    “待事情了解，本官会亲自向太子殿下，向皇上澄清广府的乱象。士诚，送杨大人回府。”


    徐士诚，是前面在城门口出现过的官员，官职是佐领。


    潘发甲接到传信，不敢耽搁，钦点了徐士诚带兵快马加鞭赶到广府。


    徐士诚上前，对着门口一摆：“杨大人，请吧。”


    杨从简这会已经没了前面对上何文时的理直气壮了。


    何文时的靠山再强，到了广府，依然管不到他头上，甚至连到衙门调官差都做不到，最多就是弹劾他。


    潘发甲是他的顶头上司，虽说不能直接处理他，却能架空他的权力。


    杨从简垂下头跟着徐士诚出去了。


    潘发甲的眼神都没有落到他的背影上，转身面向何文时，态度软和了下来。


    潘发甲：“何大人，你在广府待了多日，可否将现在的情况给本官讲讲？”


    何文时：“这个自然。”


    何文时将情况细说了下，潘发甲叹了口气：“难为何大人仅凭着手中的二十几人，便做到现在这种地步，接下来少不了要多多辛苦何大人。”


    意思是接下来的事情，需要何文时来主导。


    何文时会意道：“监督百官，是督察院的职责，不敢言苦。”


    潘发甲拱了拱手：“多谢何大人，你手底下人手不够用，本官带来几百人，可供你驱使。”


    广府的官员很多已经沦为杨从简的爪牙，不可信。


    所以潘发甲带来的人最适合用来找人。


    京城


    在外面转了一圈回来的方观景再次派上了用场。


    方观景沉声道：“启奏皇上，臣巡查各地，发现民间多有溺女之事，尤其是闽州之地，几乎每家每户皆有溺女之事发生。”


    康熙：“溺女的事情已经这么严重了吗？这么多大清子民死于非命？下面的官员为何不管？”


    溺女之事不是当朝才有的，这种事跟女人的缠足史一样长，以前有人管过，甚至罚过不少人，仍向缠足一样没个尽头。


    方观景：“有些人家溺女，是因为重男轻女，不想将精力耗费在不能传宗接代的女儿身上。”


    “有些地方则是因为女子出嫁、生子、分家，皆要娘家出重礼，竭尽全家供养一个出嫁的女儿……。基于种种情况，女子是‘赔钱货’的名头在民间愈加响亮。”


    “很多人家为了自身，也为了不让女儿将来受罪，会将刚出生的女婴溺死，这种事情已逐渐形成地方风俗。”


    “有些官员会劝当地百姓，只是溺女事件一直未得到妥善的处理。恳请皇上下旨纠正溺女歪风。”


    胤?出列：“皇阿玛，如果生出女儿，则将其溺死，长此以往，大清将出现男多女少的情形。”


    “未来会有诸多男子娶不上妻子，不利于大清繁衍后代，恳请皇阿玛加以管制。”


    一个两个将女婴溺死，问题不大，只是家家户户皆有这种情况，甚至形成风俗，却是太过了。


    康熙：“诸位爱卿有何建议？”


    诸位朝臣面面相觑，溺女跟缠足一样是根深蒂固之事。


    也就是近几个月将矛头对准官员，让外面的人知道女子缠足享受不了荣华富贵，才将缠足之风杀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