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高松灯的视角里，她有其他的理解。


    破音的地方很明显是他唱不上去的，为什么他还要努力唱那么高？真的需要这么拼吗？


    联想到第一次让自己大受打击的“主唱太拼命了”的评论，高松灯想要等这个男人的表演结束，向他询问这个问题。


    白歌也在看着高松灯。看她先是思考，随后点一下头，选择站在原地等待，白歌也纳闷她到底在想什么。


    哦，想问我为什么拼命啊，那没事了。


    白歌下意识用了魔法，很快得出答案。


    虽然还从高松灯的心里看到了很多疑惑，但白歌也不着急着帮高松灯解决。


    很多事情，都只能高松灯自己想通，或者让她的朋友帮她疏导，而不是现在的白歌这个陌生人能接触的。


    交浅言深可是大忌，更别提还是内心敏感的接近自闭程度的女子高中生了。


    很快，又唱了几首，收获小朋友们的一众好评，以及少数几个“感觉比电视里的大姐姐唱的差很多”的默认好评。


    白歌从默认好评那里抢走两根棒棒糖，又偷偷给他塞了能买几根棒棒糖的零钱后，他拿着没有开封的一根，递到高松灯面前。


    “吃吗？”


    高松灯愣在那里，像是死机一般。


    又过了一会儿，她才摇着头说：“抢小朋友的东西，是不对的。”


    “行吧。”白歌点头说：“那我下次抢便利店的。”


    “……那也不对。”


    “抢完后我会给等额的钱。”


    “……？？？”


    不等高松灯从白歌的话中找回逻辑，白歌摆着一张严肃脸，“你不知道你这样的高中生，独自一人是很危险的吗？”


    “嗯？”高松灯想了想说：“可你是好人。”


    “好人坏人哪有这么简单的。”白歌摇头说：“万一是刚才人多我不好下手呢？现在的你要是被我绑架的话，可没人能救得了你。”


    虽然理论上来说，能说出这种告诫话语的人，基本不会做出行动，但高松灯却真的被白歌的话震慑，开始思考起自己应该怎么办。


    她拿出手机，询问白歌说：“那我给妈妈发消息？”


    “如果我是坏人的话，现在你根本拿不出手机发消息的。”


    “所以你是好人？”


    “……”


    所以你到底是真不懂还是装的？白歌有些无语。


    白歌几番思索后，说：“我看你像是有话要问我。你刚才想问我什么？”


    高松灯收回手机，说：“大叔，你为什么要那么拼命的唱歌呢？”


    “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因为……”


    白歌找了个地方坐下，静静等待高松灯说着白歌已经知晓的过往。


    白歌也配合着点点头，一副理解了的样子，随后说着自己的腹稿：“你也是一名主唱，结果被人说太拼命了而不自信？所以想问我为什么这么拼命，看上去还很开心？”


    “嗯。”


    “因为我就是为了开心在唱歌啊。”白歌说：“你唱出来的时候自己开心吗？”


    开心吗？


    高松灯回忆着自己在舞台上唱完春日影，随后在舞台后方，与crychic的大家相拥在一起的感受。


    “开心。”


    白歌一摊手，“那就不就够了？”


    “可是，那些话……”


    “觉得那些话很难听是吗？”


    “是的。”高松灯点头。


    虽然白歌也觉得高松灯的那扬LIVE确实拼命，甚至到了差点失去意识的程度，也不怪岛国网友能发出类似于“别死我手机里”这种阴阳怪气的调侃。


    但理解归理解，不代表白歌认同。


    他接着说：“那我就要告诉你一个很不幸的现实。未来你的歌，不管唱的再怎么好听，下边也一定会有这样的评论。甚至可以说，你的播放量越高，这种评论的数量就会越多。”


    高松灯认真倾听这个男人一本正经的说出的内容，她的疑惑更多了。


    “为什么？”


    “理由很多……”


    白歌一个个地给高松灯列举，可能有什么人在她的视频底下发表类似评论，高松灯偶尔也会反问一句，询问那些人大概是什么情况，白歌也会耐心解释。


    直到说完之后，白歌问高松灯：“理解了吗？”


    高松灯经过严谨地思考后，得出结论：“还是不懂。”


    “我懂了。”


    白歌对于高松灯的答案并不意外，或者说，她要是说自己懂了才是怪事。


    极度内向的一个人，被大小姐祥子和温柔素世多次努力，才从个人世界里拉出来的人，如果这么简单就能被白歌以路人的身份说服，那白歌就该去天命总部一趟，说服奥托从大主教位子上滚下来，他自己上去坐了。


    “没有理解也没关系，总之你只要记住，你唱的歌要让自己感觉开心，让听到的绝大多数人和你共鸣就可以了。”


    白歌说完，看了眼天空，发现已经被晚霞染红，他起身拍拍屁股，“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想不通的可以等之后继续问。”


    时间？


    高松灯顺着白歌的视线看去，发现时间确实已经很晚了。


    等白歌走到公园入口处，高松灯又问：“大叔，明天你还在这里吗？”


    “明天？我可以在。”


    说完，白歌就走了。


    第二天，白歌如约来到公园，又和这里的小朋友们玩耍一阵后，见到了放学归来的高松灯。


    又一次的点头示意，高松灯也静静等待。等小孩子们纷纷离开后，白歌说：“我看你没精打采的，是不是最近和朋友们的关系感觉不太对劲？”


    如果对面的是长崎素世，白歌敢这么说话的话，长崎素世大概第一时间会给白歌一个迎头痛击，然后迅速溜走，拿出手机选择报警。


    但高松灯不会。


    她点点头说：“我发现，素世她们可能在骗我。”


    白歌反问：“你为什么会觉得她们在骗你？”


    “因为……感觉。”


    高松灯纠结许久，才说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感觉可是会骗人的。”白歌摇着头，“当我问出你近期的情况时，作为一个正常的女孩，你就应该立刻逃跑，然后拿出手机选择报警。”


    “可大叔是好人。”高松灯说。


    “可感觉真的会骗人的。”


    白歌的话停歇，高松灯站在那里，静静地注视着白歌，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很快，白歌嘴角一歪，笑着拍拍手。


    “但这一次，就算你的感觉正确吧。”


    虽然做出一些吓人的举动，更能让高松灯理解自己的话，但那样肯定也会伤了高松灯的心。


    比起让高松灯受伤来认知世界，还是慢慢等待她自行理解吧。


    毕竟这个世界没那么多苦难，值得大多数人温柔以待。


    除了丰川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