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抬起右手，指向左前方人高马大的男生。


    “就是他。”


    “他是？”于莲好奇的问。


    “他是一个星期前，掉进海里死去女生的男朋友，”船长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相隔不过几天，他怎么就来了？”


    “你想知道？”


    船长轻轻晃了晃脑袋，“那倒没有，就是感到有点怪怪的。”


    “我们把他喊过来问问，我挺想知道的，”于莲刚要张口喊，忽然想起，她不知道眼前之人叫什么名字，“不知道这个人……”


    于莲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耳边响起一声洪亮的喊声，“齐宇！”


    齐宇？


    于莲低头看着手上的名单，上面并没有这个名字，她又仔细确认一遍。


    于莲没有看错，或者看漏，确实没有“齐宇”这两个字，就连相似读音的两个字，都没有看到。


    这是怎么回事？


    被喊得男生疑惑的回过头，见是船长喊自己，紧皱的眉头立马舒展开来。


    “齐宇！”船长接着喊，“你过来一下，我们有事要问你。”


    齐宇指指自己，嘴唇动了两下，由于声音很小，没听到他在说什么，但于莲猜测，说的是，“有事找我？”


    于莲朝他挥挥手，按照自己的猜想，兀自喊着，“对，不要怀疑，我们就是在找你，快点过来一下！”


    齐宇确认之后，快步朝我们走来，在他们面前站定，“怎么了？你们找我是要问关于，今天这个女生掉入海中的事吗？”


    于莲没打算问，齐宇的问话，同事已经完成。


    再问，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样的，不过，既然齐宇自己提起，听听也无妨。


    “可以说说看。”


    齐宇耸耸肩。


    “说实话，我一无所知，因为这个女生掉进海里的时候，我正在厕所里，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自从一上船，就跑了五六趟厕所。”


    说着，齐宇指着刚刚来之前站的位置旁的一个男生。


    “他是我朋友，他可以给我作证。”


    不用去问齐宇的朋友，其他同事肯定已经问过。


    “……这样，”于莲看着齐宇，“不过，我要问的不是这个。”


    “……嗯，我知道，”齐宇回，“从刚才的话中可以听出来，你要问其他事情，问吧，只要我知道的，都会如实告知。”


    “我想问的是……”嘴张开，说了几个字，于莲反倒是有些犹豫，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齐宇再回味一次伤痛。


    注意到于莲的不决，齐宇笑着轻声开口，“没事的，都可以问。”


    听到齐宇这么说，于莲没再磨叽，“我们想知道，你的女朋友刚刚去世一个星期，你怎么就又来这艘船上？”


    说完，于莲解释。


    “不是说，你不能来，只是你女朋友，就是在这艘船上出的事，相隔的时间还这么的短，上这艘船，不会触景伤情吗？”


    齐宇颇为伤心的叹口气。


    “会啊，当然会难过，我很爱我的女朋友，再次登上这艘船，无疑是在伤口上撒盐，但是……”


    “但是什么？”


    齐宇的眼神透过于莲看向远处海平面上，刚刚升起的太阳。


    顿时，于莲看到，悲伤爬上齐宇的脸庞。


    “这日出真漂亮。”


    于莲不知道齐宇这话是说给他们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的听的，亦或只是单纯的感慨。


    “可惜……她再也看不到，这么美的画面。”


    毋庸置疑，这个“她”，指的一定是齐宇的女朋友。


    一滴泪从齐宇的眼角落下，滴在他的手背上，这才让他收回目光。


    “不好意思，”齐宇道歉，“一时出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最近总是这样，神情容易恍惚，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于莲说，“人之常情，都能理解。”


    他都这么惨了，还能怪他不成！


    “不过，也是因为这个我才会在来这艘船上。”


    “……啊？”


    “我女朋友生前就是想看一，这么美丽的日出，可是直到死，她都没有看到，今天是她的头七，我带着她的骨灰……”


    齐宇说着，从脖子上掏出一个绳子绑着的小瓶子，里面装的白色粉末，就是她女朋友的骨灰。


    “……哦，原来如此。”


    “生前没看到，死后看到了，也算是圆了她的愿望。”


    话落，周围一阵沉默。


    这个世界，有情有义的人还是有不少的。


    今天，于莲一下就遇到两个情种。


    只是，都没有好的结果。


    于莲在心里叹着气，一时忘记询问剩下的问题。


    片刻之后，齐宇缓缓开口，“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他了一眼身侧，于莲这才注意到，这艘船在他们的谈话中，即将到达码头停下。


    “有，我还有一个问题。”于莲忙说。


    “什么？”


    “你在公众号上预约购买船票，为什么不用自己的身份证？”


    “……啊？”


    对于于莲的问话，齐宇怔愣一瞬。


    于莲晃了晃手上的上船游客的名单。


    “我在这上面没有看见你的名字，这是怎么回事？”


    “这几天，我的精神状况不是太好，家里的东西总是丢三落四的乱放，这就导致了想要找某样东西的时候，全都找不到。”


    “这不，早上出门，身份证不见了，没办法，我就找合租同事，向他借了的身份证，用他的信息在网上预约购票，这种方式，应该不违规吧。”


    于莲摆摆手，“违规你就上不来船，你不用在意，我们只是看到，象征性的询问一下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有事呢，”齐宇说，“那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就先回去了，你们警局登记了我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如有需要，可以再来找我。”


    “好的，谢谢配合。”


    于莲看着齐宇迎着朝阳远去的背影，随后跟着汪海和张栋很快下了船。


    “我看了每位游客的笔录，”走在于莲右侧的汪海突然开口说话，“他们每个人貌似都没有一点儿嫌疑。”


    于莲也大致看过，确实如汪海所说，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王欣要么是自己跳下去，要么是意外坠海，估计最后会以意外结案。


    不过，于莲看向张栋。


    “张队，你觉得呢，这个是意外还是凶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