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秦漫才睡醒，起床喝口水，鼻子像被棉花塞住，一点都不通气。


    病怏怏的秦漫于是又躺回床上，没有任何力气起来继续生活。


    她听到江叙迟上楼的声音，捂着耳朵翻了个身。


    江叙迟开门，她便钻进被子里。


    “醒了？”


    他怎么知道，自己只是喝口水，就被他听到了？


    一只冰凉的手伸进来，摸了摸她的额头。


    “发烧了。”


    “那是你的手太凉了。”秦漫瓮声瓮气地反驳。


    “声音黏黏糊糊的，”江叙迟从柜子里拿出两件外套，又把她从被子里捉出来，“起来穿好衣服，我们去医院。”


    秦漫被江叙迟带去了那家私人诊所，耳温枪显示三十八度，于是开了退烧药，送回到家让她继续睡。


    秦漫昏昏沉沉地度过了两天，才慢慢好转。


    她向来身体很不错，从小生病次数就少，这次就算难过的不行，一场感冒估计不超过两天就差不多能好。


    甚至她有点不想好太快，因为江叙迟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她有天中午醒来时，没胃口吃饭，作妖想喝城西苑那家店的粥。江叙迟于世穿过大半个城市，拎着两个保温饭盒回来。


    那家粥只能去城西苑的店里买，没有外卖，打电话过去，也没法及时送到，所以江叙迟自己开车去买了。


    晚上总会有杯温水放在床边，秦漫每次醒来伸手就能够着。


    江叙迟还搬了加湿器和空气净化器放在床边，保证湿度和空气质量。


    此刻，她躺在床上无聊，又睡不着，江叙迟便把幕布放下来，陪她一起投影看电影。


    秦漫忽然发现，江叙迟竟然也是个细心体贴的人。


    虽然话依旧很少，做的事却分毫不差。


    她想着想着，又想起前天晚上那个吻。


    跟他接吻的感觉，挺好的。


    好到她都忘了江叙迟是怎样一个人。


    “在想什么？”


    投影上放着一个舒缓的爱情电影，没有任何刺激的镜头，纯爱得甚至有点无聊。


    秦漫走神，被江叙迟逮了个正着。


    “没什么……”秦漫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脸，问出一个非常直接的问题，“江叙迟，你喜欢我吗？”


    江叙迟揽着她的腰，脑袋朝她歪着，听到这话，没动作，也没反应。


    “……江叙迟？”


    他的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专心看电影。”


    秦漫没再问，他的避而不答，直接让自己颜面尽失，开始后悔问出刚刚那个问题。


    这种沉默的氛围，在她问完这句话后，显得更加尴尬。


    她待不下去了。


    秦漫把他的手拍回去，丢掉盖在身上的小毯子，起身跳下床。


    江叙迟胳膊肘一弯，卡着她的腰把她强行捞了回来。


    “生气了？”


    秦漫不说话，递给他一个“你觉得呢？”的眼神。


    江叙迟捏过她的下巴，迫使她扭头。


    他对准她的唇吻上去。


    秦漫在他怀里被吻得转了身，理所当然地躺倒在床上。


    “我，唔，我还在感冒！”


    影片这时不知道怎么就结束了，开始放字幕，黑底白字缓慢滚动，结尾的BGM响起。


    整个房间的光源都来自投影幕布上的画面，很昏暗。


    过去很久，两个人都喘着气。


    江叙迟抓住她乱动的手，笑道：“我就想接个吻，你怎么上手乱摸？”


    秦漫握拳砸他胸口。


    她都不知道，原来江叙迟还是个出家的好苗子。


    外头淅淅沥沥下起了雨，但屋内的两人并不知道。


    他们厮混在一起，与世隔绝。


    ……


    结尾曲响完，投影仪彻底黑了。


    秦漫好像听到了雨声，和江叙迟落在颈边的声音。


    她感受到身上人身体的变化，沙哑出声：“江叙迟，憋死你算了。”


    江叙迟无声笑了两下，气息特别热。


    他放开她，翻身仰躺到一旁。


    “睡吧。”他说。


    秦漫困意袭来，捞过被子背对着他准备入睡。


    可再怎么困，都无法忽视身边传来压抑着的声音。


    被子的摩挲声，床垫小幅度的震动，还有雨声，空气净化器的噪声，加湿器漫上来的水汽……


    她不敢出声，不敢随便动，就这样浑身僵硬地躺着，慢慢睡着了。


    睡得并不安稳，秦漫半夜就醒了。


    她翻过身，对上一双眼。


    吓得她惊叫出声，没反应过来时一巴掌就已经拍在了江叙迟脸上，“你干嘛不睡觉！”


    江叙迟靠过来拥住她，说：“你一翻身我就醒了。”


    秦漫的心咚咚跳，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们俩这几天睡眠都不太好。


    前两天秦漫在感冒，江叙迟时不时会上楼来看看她，那个时候她迷迷糊糊的，每次醒来都是因为江叙迟上楼的脚步声。


    有时候也是半夜，甚至江叙迟会在半夜过来两三回。


    他在失眠，她病着，也失眠。


    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秦漫问：“网上还有人骂我吗？”


    江叙迟脑袋蹭到她胸前，像个小孩子抱住她，“我没看。”


    “秦琛找过你没？”


    “找过。”


    秦漫纳闷：“我怎么不知道。”


    “他打电话来骂我，也来楼下专程来揍我，不过被一个女人带走了。”


    秦漫：“……”


    天不怕地不怕的秦琛，居然会怕顾玲清。


    想起秦琛和他的富婆，秦漫又想起了曲澜。


    “我想去见见妈咪。”


    “那等明天睡醒……”


    “我现在就要去。”


    江叙迟翻了个身，认命般坐起来。


    凌晨四点，江叙迟不打算把司机叫醒，他推着摩托车走出来，问秦漫：“还敢坐吗？”


    “你现在倒是照顾起我的感受了。”


    秦漫二话没说坐了上去，趴在车头上，用身体的重量晃了晃整个车身，说：“现在我觉得坐个摩托车没什么好怕的。”


    人就说很奇怪，一个新伤口出现后，老伤口就会变得无关紧要。


    况且，这已经是第三次坐他的摩托车。


    上次她都挺适应了。


    江叙迟握上车把，见秦漫伏在那不肯挪地方，靠过去拍了下秦漫的屁股。


    秦漫炸毛：“你手也不老实！”


    “知道我昨天做梦梦到什么了吗？”江叙迟说。


    “什么？”


    江叙迟曲起手指敲了敲车头，“梦到你趴在这里，我在你身后。”


    秦漫还等着他往下讲。


    江叙迟给她系头盔，边系边说：“你叫得很好听，我就醒来了，只好去洗内裤。”


    “……”


    秦漫愣了两秒，完全没听懂他这毫无逻辑的话是什么意思。


    江叙迟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听不懂吗，就这还天天撩拨我。”


    秦漫再怎么迟钝也听出他话里有话，气急败坏地用手搡他，“少废话，快带我去医院。”


    两人到了医院，已经五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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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安安静静，一个护士推着消毒车路过，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又低头匆匆走过。


    这里是VIP病房，秦漫找到病房号，推门进去。


    曲澜面无表情地在看平板。


    见到秦漫，她把平板放在一边，“漫漫，过来的时候没遇到人吧。”


    曲澜指的人都是那些狗仔。


    秦伟国深陷经济和□□，拔出萝卜带出泥，背后的资本和势力还在清算，算是很敏感的话题。


    但是家属的各种行动可以被记者添油加醋，变成劲爆的新闻标题发布出去。


    这几天，曲澜一直躲在医院，对外声称身体不好，秦琛则是藏在没有记者能找到的地方。


    秦漫回想了下，刚刚坐江叙迟的摩托车都戴着头盔，看不到脸。


    “没有，我从停车库上来的，没别人。”


    秦漫一屁股坐在床边的沙发上。


    她陪曲澜看了会平板里的综艺节目，又发了会呆，最后聊了两句秦琛近况，之后便陷入了长长久久的沉默。


    很难想象发生如此变故后，家人面对面坐在一起，也能无话可说。


    秦漫有点舍不得走，可是这氛围，她又觉得不走像是打扰了曲澜的休息。


    窗外阳光越来越盛，曲澜说：“我该睡觉了。”


    秦漫站起身，往外走的时候，又听到曲澜说：“别用自己的青春去换一个人的承诺，漫漫，你妈妈的例子就在这。”


    秦漫点了点头，推门离去，看到了坐在走廊一旁长椅上的江叙迟。


    她不会想着要一个人的承诺的。


    秦漫想，只有拿在手里的东西是实在的，而那些都是花言巧语，全都是虚的。


    那些混在名利场的人，看透的人少，被蒙蔽欺骗的则太多太多，她才不会上这个当。


    ……


    江叙迟靠着长椅睡着了。


    秦漫附身，凑到跟前打量他。


    他睫毛很长，皮肤很白，五官硬朗立体，是个非常帅气的男人。


    秦漫记得他应该比自己大一岁半，不知道为什么从国外突然回来，还留了一级。


    也许跟那个叫江辰曜的私生子有关。


    如果换成秦琛，家里突然冒出一个私生子要争夺财产，她猜秦琛也会气冲冲从国外跑回来。


    江叙迟忽然睁开了眼，秦漫还在脑子里编排小剧场，没反应过来，愣愣地与他对视。


    江叙迟笑了：“看着我想什么呢？”


    秦漫张嘴还没说话，被一个吻堵住。


    江叙迟凑上来吻住了她，他一只手摸上了她的腰，慢慢将她抱到怀里。


    这里可是医院走廊！


    秦漫可不想在公众号上看到，秦伟国之女勾搭江树海孙子相关的新闻，关于她的负面话题已经够多了。


    尤其是最近江树海最近还很有话题，前阵子他老爷子花天价拍下了一个大学生的毕业作品，这事还上了热搜。


    秦漫猛地推开他，脸红红地看向周围，发现没人，长长呼出一口气。


    江叙迟：“走吧，再待下去，你要被拍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秦漫脸还是红的，她立刻里拿出口罩戴上。


    江叙迟拍拍她的腰，“别紧张，周围又没人，瞧你吓的。”


    秦漫冲他翻了个白眼。


    江叙迟搂着她，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只是笑。


    刚刚在他短暂的睡眠里，做了个噩梦。


    噩梦惊醒的瞬间，视野里是突然出现的秦漫。


    一睁眼就能看到秦漫的感觉很好，江叙迟没多想，身体跟随欲望行动。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第一时间去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