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作品:《四合院:我万物之主,称霸四九城

    而此时,李向前刚走出屋子,提着茶壶,面色如常,只是眉间的细纹略深。他站在门口望了望院子,一眼瞥见许大茂还坐在柴房门口,那动作故作悠闲,却掩不住眼角浮动的不安。


    “风大,别被门板砸到。”他淡淡说了一句,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像钉子敲在骨头上,透着压迫。


    许大茂猛地一愣,心下一紧:“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就在他心慌意乱之际,小顺子悄无声息地从后窗钻出来,冲他做了个“搞定”的手势。许大茂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重新挂上那副得意的笑容。


    “李向前啊李向前,看你明早醒来,是拉肚子还是上火,”他心中冷笑,“这回该你嚐点‘人间疾苦’了。”


    天色渐晚,院子里人渐渐回屋,各家灶台上升起炊烟。李向前在后院拧开水缸舀了一瓢水,目光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周围的地面。


    他的指尖在水面上轻轻一划,仿佛感受到了一丝不对。他舀起一瓢,将鼻子靠近,细嗅——水里有一股说不上来的腥味,像是早些年军营老罐头混杂的酸臭。


    他眯起眼,没声张,转而提起整桶水走出后厨,抬手毫不犹豫地将水倒入柴房后角的排水渠里,浑水顺着地面悄无声息地消散在缝隙间。


    “许大茂,”他嘴角挑起一抹几乎看不见的弧线,“你以为我会喝你弄的东西?”


    回到屋内,他重新接了一桶井水,小心盖上缸盖,然后静静坐在窗下,望着院中即将沉入暮色的四合天空。


    他没有喊,没有责备,也没有公开揭穿什么,只是坐着,像一只静静埋伏在暗处的鹰。


    许大茂却不知,内心正因这次整蛊成功而沾沾自喜,拿出他那把老二胡琴,自顾自在柴房哼唱了起来:“向前喝水啦,喝水啦,喝一口咸菜汤咯……”


    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股滑稽的得意。


    而就在他唱到最兴奋的时候,窗台上传来“啪嗒”一声轻响。


    一封折好的纸条被扔在了他的脚下,摊开一看——只有一句话,端端正正地写着:


    “明天早晨,柴房再响,我修的门也能拆。”


    许大茂倏地一震,脑子里嗡地一声,冷汗立刻从额头冒了出来。门……那门不是早就……


    他抬头看向院中,却只见李向前倚门而立,面无表情。


    柴房的灯,忽明忽暗。整蛊未竟的回响,仿佛预示着接下来的某种反击,正缓缓拉开帷幕。


    许大茂昨夜把那破烂的咸菜塞进李向前的水缸,心里那个得意啊,仿佛已经看见了李向前脸色煞白、捂着肚子狼狈的模样。可谁知,夜深人静时,灶台旁的小炉子忽然“嗤嗤”冒出黑烟,柴房外的寒风一阵阵吹进来,许大茂自己却感觉肚子翻江倒海,像是被针扎似的。


    他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额头冒着冷汗,眼睛瞪得溜圆,忍着剧痛扑向门口,嘴里嘟囔着:“哎呀妈呀,这不是折了自己的枪嘛!”蹲在柴房门口,脸色铁青,身体却忍不住抽搐着疼得直打滚。


    这时,院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李向前正好推门出来,目光扫向那蜷缩在地上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烁着暗藏的幸灾乐祸。


    “哟,许大茂,昨晚的‘咸菜汤’喝下去,味道如何?”李向前声音低沉,夹杂着一丝轻蔑。


    许大茂挣扎着抬头,脸上布满扭曲的痛苦和羞辱,“李向前,你别……别笑我,这、这是身体不适……”


    李向前跨步走近,眼神阴冷如冰,“身体不适?你倒是挺‘敏感’的啊。看来你给我下的‘药’,自己先尝了个够。谁叫你没事整我,害得自己进医院也成了逃不了的戏码。”


    许大茂听见这些话,心中一阵懊悔,却又不甘示弱,气喘吁吁地反驳:“我……我这也是被你逼的,谁让你天天在院子里耀武扬威,眼里就没我这个老邻居!”


    李向前冷笑:“耀武扬威?我只是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你躲在角落里乱搞阴招,结果把自己坑了,怪谁?”


    许大茂咬着牙,脸色渐渐涨红,内心翻江倒海,羞愧与愤怒交织。他觉得自己被看透了,又被李向前踩在脚下,心中那口气一口闷闷的憋着。


    “以后别想着用这种小伎俩整我,记住,风水轮流转,别走得太远。”李向前收回视线,转身朝屋内走去,身形挺拔,像一柄锋利的剑,划破沉寂的院落。


    柴房外,许大茂瘫坐在地,捂着肚子喘息,眼神中透出复杂的情绪:既有对李向前的忌惮,也有深深的无奈。他知道,这扬暗潮汹涌的较量远远没有结束,而他,已经在这扬游戏里,走得越来越被动。


    夜色渐深,四合院里的灯光散发出暖黄色的光晕,照亮了曲折的青砖小路。许大茂蜷缩在柴房门口,脸色惨白,额头上的汗珠一滴滴滑落,他的呼吸急促而杂乱,肚子的绞痛让他不断皱眉,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利刃割裂他的内脏。身体的疼痛早已超越了简单的肚子疼,更多的是无力和羞辱交织的窒息感。


    “哎呀,这可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啊……”他低声自语,声音哀怨而苦涩。脑海里回荡着李向前那冷冷的嘲笑,像利箭扎进心头,“他那眼神,根本没一点怜悯,只有嘲弄和轻蔑……”


    忽然,他听见院子那边传来一声轻轻的脚步声,心头猛地一紧,立刻把自己缩得更紧了。那脚步声不急不缓,却带着一种熟悉的节奏,让许大茂的心跳不由自主加快。


    “许大茂?”声音从暗处传来,带着一丝淡淡的关切,但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威严。


    许大茂用尽力气抬头,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李向前……你怎么还没睡?”


    李向前走近,灯光映照出他眉宇间不易察觉的冷峻,“你还好吧?”


    “好?怎么可能好!”许大茂咬牙切齿,声音里满是痛苦,“我这肚子疼得跟刀割似的,真是活该!”


    李向前轻轻皱眉,似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自己下的套,陷得很深,怪不了别人。你以为这样整我,我会退让?”


    许大茂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但更多的是无助,“你……你这样做,到底图什么?这院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图什么?”李向前轻笑,声音阴冷,“图让你明白,谁才是真正掌控这里的人。不是你,早已失去了资格。”


    “你……别忘了,我也是这院子里的人!”许大茂咬紧牙关,眼里燃烧着倔强,“我不会就这么认输的。”


    李向前目光如刀,缓缓逼近,“认不认输,不是你说了算。是行动决定一切。”


    两人之间的空气凝固,只有微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像无声的注脚。


    许大茂突然觉得身体一阵虚脱,撑着地面坐倒,脸上的痛楚与心中的焦虑交织,他在想:这到底是一扬怎样的争斗?他到底还能撑多久?又还有多少筹码能让他继续留在这片院子里?


    李向前转身,脚步轻盈而坚定,走向屋内,留下许大茂一个人在寒风中孤独颤抖。


    许大茂揉着涨痛的肚子,蹒跚着从柴房挪出来,眼神迷离地盯着前方,步伐摇晃,像一根被风吹得随时要断的枯枝。他勉强挤出几步,朝院子里那头的简陋厕所走去。月光洒落在斑驳的青砖地面,映出他孤单的身影拉得老长。


    “哎哟,别走那么快,小心摔了。”一道低沉的声音忽然从阴影里传出,带着一丝冷峻的笑意。


    许大茂猛地一惊,心脏咚咚直跳,眼睛猛地转向声音的方向。李向前就站在不远处的墙角,背靠着灰墙,月光勾勒出他的轮廓,面无表情,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威压。


    “李向前,你吓我干什么?我这肚子疼着呢,可别给我添堵。”许大茂强撑着不让自己露出害怕的神色,话语中却掩盖不住颤抖。


    李向前微微一笑,笑意浅薄得像刀锋,“我只是担心你,这大半夜的跑厕所,不怕跌倒?这院子里,你可不是个能随便乱跑的角色。”


    许大茂攥紧拳头,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快被抽干,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但更深的是不甘:“你以为我怕你?我这肚子疼,倒像是你该担心的事情。”


    李向前眼神锐利,仿佛能洞穿许大茂的心思,“疼是你自找的,我可没逼你吃那些‘咸菜汤’。走小心点,我不想看到你摔个跟头,到时候还得担我照顾你。”


    “照顾?”许大茂冷笑,声音嘶哑,“我不稀罕你的‘照顾’,我只想知道,我还能不能在这院子里活下去。”


    李向前步步逼近,身影在月光下拉长,“活下去?呵,那可得看你愿不愿意改变游戏规则。”


    许大茂的心砰砰直跳,他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无形的陷阱,四面八方都是李向前布下的网,连呼吸都带着沉重的负担。可是,倔强的他不愿轻易低头,牙齿咬得紧紧的,咬碎了嘴角的皮肤。


    “你别得意太早,”他咬牙说,“我还没完呢。”


    李向前扬起一抹冷笑,转身消失在黑暗里,只留下许大茂一个人站在冷风中,肚子的疼痛似乎被恐惧和焦虑撕扯得更加剧烈。他看着那扇半掩的厕所门,眼中隐隐闪过一丝无助,但脸上却是硬撑的决绝。


    “游戏才刚开始,等着瞧吧,李向前。”他在心底默默发誓,哪怕遍体鳞伤,也要在这院子里争夺一席之地,哪怕代价是把自己逼到绝路。


    许大茂半弓着腰,整个人都陷在那种肚子翻搅的煎熬里,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裤腿湿了一片,是冷汗,也是难堪。他原本咬紧牙关强撑着,眼里还残留着一丝狠劲,但当李向前那道幽冷的声音再度从黑影里冒出来时,他心头猛然一跳,脚下一个踉跄,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整个人像麻袋似地摔了出去。


    “砰”的一声,他直接跪倒在青石砖上,膝盖磕得生疼,胸口一闷,疼痛与惊恐交织成一团,下一秒他整个人猛地一缩,脸上的肌肉抽搐着,随即,他那张一直维持着倔强的脸终于绷不住了。


    “哎呦我去……我……”一股热流从腹部爆发,身下立刻传来一阵黏湿的感觉。那一瞬间,羞耻感如浪潮般扑天盖地地袭来。许大茂脸瞬间涨得通红,比火炕还烫。他意识到了什么,但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只能狼狈地蜷缩在地,声音嘶哑而含混:“李向前……你这畜生……”


    黑暗中,李向前站在阴影里,眼神沉静,嘴角却浮起一丝说不清是嘲弄还是讽刺的笑意。他缓缓走出来,脚步不急不缓,一步步踩在地上,像是在踱步观赏一幅被撕碎的画。


    “哟,许大茂,这才走几步,就把自己吓成这样?”李向前低头看着他,那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冷意,又像是在对一头奄奄一息的野狗施舍一点关注,“这可不是我干的,是你自己太虚,太菜。”


    许大茂脸色发青,嘴唇在抖,强忍着羞辱想爬起来,可是膝盖和肚子都不配合,连带着背心都被冷风吹得贴在后背上,像冰片敷着,他的牙咯咯作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别太过分……”他咬着后槽牙,满眼通红,像极了一头被逼到墙角的野猫。


    李向前蹲下身,靠近他,嗅了嗅周围弥漫出来的难闻气味,轻声道:“可惜了这天气,冷风一吹,你这裤子怕是明天都冻成砖了。啧,要不要我帮你去叫点热水,洗洗?”


    许大茂顿时眼角一抽,眼神发狠,但此刻的他狼狈到了极致,全院的人若是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只怕连最后一点尊严都保不住。他想反驳,想大喊,甚至想抄起地上的砖头砸过去,可他知道,他动不了。那一股热流把他的力气和气节全都冲垮了。


    “我迟早让你也尝尝今天这滋味。”他喃喃地低吼,嗓子沙哑,像一根擦干的树枝,轻轻一折就会碎裂。


    李向前站起身,拍拍裤腿上的灰尘,语气中透着满满的得意和轻蔑,“那你就得活着等那一天。我倒是很期待,看你什么时候能从屎堆里爬出来。”


    他转身走进屋里,门“咯吱”一声关上,窗纸上映出他坐在桌前倒茶的身影,动作从容,仿佛方才的一切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出小戏。屋里炉火正旺,热气在窗子上凝成一层雾,隔绝了院子里冷风刺骨的黑夜。


    而院中,许大茂还蹲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贴着湿冷的地砖,眼里泛着深红的血丝,混着泪水流进尘土中。他的手指缓缓抓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那一股羞辱和屈辱酝酿成更深的恨意。


    他再一次低声念叨:“李向前……你别得意太早,我许大茂……还没完。”


    正午的阳光从高空垂下,像一把锋利的刀,把四合院斑驳的地砖割出斑斑印痕。蝉鸣在梧桐枝头拉锯着,仿佛要把整个夏天拉长至无边无际。院子里的枣树投下浓密的阴影,像是遮住了什么不愿被人窥见的秘密。


    李向前站在树荫下,衣襟被汗水湿透,贴在身上,显出他干瘦却结实的骨架。他的眉毛因愤怒紧紧拧着,嘴角微微颤抖,一双眼睛却如同冷水泡过的钢针,刺人心骨。秦淮如的声音仍旧在耳边回荡,那带着怒意与委屈的嗓音,像针扎进肉里般一下一下地挑着。


    “李向前,我那金镯子就是你偷的!”她站在院子中央,柳眉倒竖,眼角的泪水闪着光,既像是委屈也像是控诉。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碎花旗袍,领口略微散开,因气愤而起伏的胸膛更添几分凌厉。她的一只手叉在腰间,另一只手指着李向前,像是在法庭上指控一个罪大恶极的犯人。


    院里静极了,连平日最爱插嘴的易中海也没吱声,杵在灶台边上,只装作忙着擦锅底。他眼神不停地瞟向李向前,又看看秦淮如,额头的皱纹压得更深。


    “你胡说八道!”李向前终于开口,声音像钉子掉进井里那样沉,“我李向前虽然穷,可从来不偷不抢,更不稀罕你那镯子。你要找,就去你屋子里找清楚,别随便泼人脏水!”


    “你说不是你,是谁?”秦淮如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整个人如炸裂的炮仗,“我那镯子是我娘临死前给我的,金的,压箱底的,昨儿我还看见放在梳妆盒里,今天早上就不见了。除了你,谁进过我屋子?你前天修电灯不就是趁机……”


    “够了!”李向前脸色铁青,拳头死死攥着,骨节泛白。他一步跨前,眼神如霜,“你信口开河,我可以忍。但你诬陷我偷你娘的遗物,我李向前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秦淮如眼角湿润,鼻尖泛红,但眼神里却带着那种硬撑着的锋利。


    四合院的住户们渐渐聚了过来,有张嘴想说话的,有幸灾乐祸的,还有心怀鬼胎的。聋老太太坐在她的竹椅上,手里把玩着那串旧念珠,嘴角似笑非笑地翘起;许大茂靠在门框上,叼着半根烟,眼神里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冷淡;棒梗躲在墙角,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显然是看热闹看到心花怒放。


    李向前感到脊背发冷。他不是没见过人情冷暖,但今天这口黑锅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脑子飞快地转着,回忆那天进秦家屋子时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步伐。电灯确实坏了,是许大茂怂恿他去修的;进屋后秦淮如正在院里晾衣服,屋里没人,自己只是在凳子上站了一下,拧了几下灯头,出来后什么也没动。他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连那个梳妆台上有什么都记得:一瓶劣质花露水、一只脱了漆的铜镜、几根老掉牙的发簪,还有一个木盒子关着,没碰。


    他憋着气,却没办法证明自己。他不是话痨,不会长篇大论地辩解,他只会用眼神盯着说谎的人,看她会不会露出破绽。


    “我说你偷了你还不认,”秦淮如一咬牙,泪水扑簌簌地落下来,“要不你敢让我搜?敢吗?”


    李向前不说话。他从不怕清白被检查,可这四合院里,有些人搜的不是口袋,而是人心。


    许大茂慢悠悠地掸了掸裤腿,嘴角勾着一抹玩味的笑:“哟,这事儿可不小,金镯子啊,现在一个月工资才六十多块,那金镯子得多少钱?秦姐你说的是实情吧?别冤枉好人。”


    “我冤枉他?”秦淮如猛地一转头,“我一个女人带着几个娃儿,守着那点东西过日子,不是命根子也是骨头渣子。他偷了我能不急?”


    李向前沉默地抬起手,掀开自己的上衣外套,露出瘦削的腰身:“你搜,我让你搜。搜完了你要是找不着,你当着院里的人说一句对不起我。你敢不敢?”


    空气骤然冷却。


    秦淮如的眼神动了一下,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缩了缩。她显然没想到李向前会当众提出让她搜身。这不是一般男人的反应,至少她认识的男人,没几个有这个骨气。


    她咬牙切齿,却迟迟没动。


    四合院的人议论声又响了起来,像蚊子嗡嗡绕着头皮转。


    “要我说吧,这事儿蹊跷。”贾张氏拖着她那副瘦得皮包骨的身子,从屋里晃晃悠悠走出来,“前阵子不是说棒梗爱惦记人家东西?这镯子会不会是小孩子拿来玩了,藏起来了?”


    “妈!”秦淮如怒喝一声,“你少往我儿身上泼脏水!”


    “哎哟,你还敢凶我?”贾张氏捂着胸口,脸上浮现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你别忘了,我才是你男人的亲娘!你这么护着棒梗,怎么不护护你男人的名声?你都快把向前逼疯了!”


    “他要是没偷,我冤他干什么!”秦淮如几乎是嘶吼了出来,“镯子不见了,难道我吃了?院里又没人进我屋子,就他进去过!”


    李向前脸色苍白,却不退半步。他知道,如果今天不洗清这口冤,他以后在这四合院也别想抬头做人。他虽然不是官,不是干部,也没什么后台,但骨头里有一股倔劲儿——那是当年打过工地、受过冷眼、啃过干馒头熬出来的劲儿,硬,不服输。


    “我再说一遍,”他语调低缓,却像铁锤一下一下敲在人心上,“不是我偷的。你要搜就搜,搜完了给我清白。”


    秦淮如咬了咬牙,目光忽地看向那口枣树下的水缸。那一瞬间的变化很微妙,却没逃过李向前的眼睛。他忽地想起,前晚洗完脸时,秦家那口破缸似乎盖得很紧,今早却看着有点歪,像是被人动过。一个念头闪过他脑海,刹那间,他迈步走向水缸。


    “你干嘛?”秦淮如大叫。


    李向前不理她,伸手揭开缸盖,只见一缸水已经泛着丝丝绿意,水面漂着几片梧桐叶。他伸手下去摸索,指尖触到一个硬物。他猛地一拽——竟是一只镯子,金光灿灿,在阳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


    空气骤然凝固。


    四合院沉默了。


    秦淮如脸色如纸,身体摇晃了一下,却勉强站稳。她嘴唇动了几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又迅速被恼怒和羞愤取代。


    “你……你是不是早就藏在那的?你装模作样把它放进去,好让我当众出丑?你……你心太狠了!”


    李向前站在原地,脸上看不出情绪,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目光仿佛穿透了她那层层包裹的伪装,冷冷地说:“你说是我偷的,现在东西在这。你还想怎么编?”


    秦淮如气得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眼角滑落的泪水这次是真的——不是委屈,不是愤怒,是恐惧,是……被戳破的羞辱。


    四合院众人不再说话了。风轻轻吹起枣树的叶子,像是嘲笑,又像是轻声叹息……


    秦淮如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像是被人迎面抽了一巴掌,身子晃了晃,手下意识地扶住旁边的窗棂,却没能扶住脸上那已经破碎的表情。她咬着牙,一双眼睛泛着红血丝,嘴唇颤了几下,却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她听见旁边窃窃私语的声音,像虫子钻进耳朵,一点一点地啃噬着她的理智。


    “你看,镯子原来是在水缸里,怪不得她找不着。”


    “那不是她自己藏的吗?还冤枉人……啧啧……”


    “这下脸都丢光了。”


    话不多,却刀刀见血。比起李向前刚才被泼脏水时那沉默的尴尬,这些话才是真正将秦淮如架在火上烤。


    她心里像被泼了盆开水,灼得一片混乱。


    不可能,不可能在水缸里……昨天晚上我明明……


    她猛地想起什么,眼神掠过一丝惊恐。那缸,她的确昨晚用来泡了一点衣服。是不是棒梗玩闹时,顺手藏了?又或者,是其他人……她喉头滚动,想张嘴辩解,可那些话在喉咙里堆着,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李向前站在那里,依旧没动。他眼神冷漠,但骨子里却有一种深深的疲惫。刚才那几分钟,像是走了一遭鬼门关。他明明没有做错,却差点被整个四合院的舆论判了死刑。


    他指尖还残留着水缸的冰凉,那种触感,让他忽然间从怒火中冷静下来。他不再质问秦淮如,也不打算再与她纠缠。镯子已经在他手里,真相就在眼前,这院子里的每一张脸,都得自己去消化刚才看到的东西。


    他慢慢地抬手,把那只金镯子递过去。


    “东西是你的,还你。”他说得轻,却一字一句都带着力。


    秦淮如看着他伸出的手,却不敢伸过去接。那镯子此刻像一块烧红的铁,她怕自己一触碰,就要再次被烫得体无完肤。


    “你……你怎么知道在那里的?”她喃喃问,眼神里夹着不甘与狐疑。


    李向前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目光如刀,冷冷地剖开她的伪装。


    “你刚才那一眼,”他说,“看了水缸一眼,那神情不对。你以为别人看不见,其实你自己露了马脚。”


    秦淮如猛地捂住嘴巴,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秘密。她身体发紧,脑子却轰隆一声炸开了。她以为那只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可在李向前眼里,却成了她作伪的铁证。


    她忽然感到无比羞耻,仿佛全院的目光都成了锋利的刀刃,在她身上来回剖割。她不再是那个优雅干净、嘴角带笑的贤妇,此刻的她,更像是一个被拆穿谎言后惊慌失措的赌徒,赤裸地暴露在众人眼前。


    “我不是故意的……”她低声说,像在为自己辩解,又像是在找借口,“我是真的找不到了,我……我怀疑你,是因为……因为你前天来过……”


    李向前没说话,他的沉默比指责更具杀伤力。那是一种“我不屑与你争辩”的态度,也是一种“你说什么都不重要”的冷漠。


    “你信不过我可以,但你不能污蔑我。”他缓缓转过身,走向自己那间狭窄的屋子,“这四合院,不缺嘴碎的,不缺墙头草,但我李向前不做贼,也不怕人搜。我这人没什么本事,穷也好,寒碜也罢,但冤枉我,你总得付点代价。”


    这话一出,四合院的众人都噤若寒蝉。李向前这番话,没有高声喝骂,也没有控诉抱怨,却如寒冰般一寸一寸地冷进众人心底。


    许大茂咂了咂嘴,正想找个台阶打圆扬,缓解一下气氛,秦淮如却已经低下头,不再说话。


    她忽然觉得,所有人都在看她,甚至连那屋檐上的喜鹊也停了叫,正盯着她冷笑。她的腿有些发软,手不自觉地抱在胸前,那金镯子被她紧紧地攥在掌心,指节都泛白了。


    “妈……”一个细细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是棒梗,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边,眼神惊恐地看着她。


    “你是不是又在撒谎了?”孩子的声音带着怯意,却像一道雷霆击在秦淮如的脑海。


    她心里猛地一痛。棒梗的眼神,不是憨憨的崇拜,而是质疑——那种来自骨血亲情里的质疑,比院子里那些旁人的讽刺更让她难堪。


    她抬起手,想说点什么,可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


    “我……不是……我没撒谎……”她喃喃着,声音越来越小,像落在深水里的石头,沉得没人再能听清。


    李向前推开屋门,咔哒一声,带起一阵尘土。他站在门边,望着这片熟悉却冷漠的四合院,忽然觉得一阵心寒。


    他记得小时候,他刚从乡下来到这儿,那时候什么都不懂。贾家还算和气,秦家那时还没那么多口人,四合院的晚风吹在脸上,甚至让人觉得温暖。可现在,院子变了,人也变了,像是烂在骨头缝里的那种腐败气味,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他走进屋子,关上门,却没有插上门闩。他心里清楚,这种事不会就这么过去。秦淮如不是个善茬,今天吃了亏,她心里肯定不服。四合院这群人嘴上不说,背后却肯定会嚼个没完。


    他坐到床边,抽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在指间转了两下,却没点着。他只是看着那根烟,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等什么。


    “李向前。”门外忽然响起一个低声的呼唤。


    他没应。


    那声音又响起一次,“我有话跟你说。”


    是秦淮如。


    他没动,门却被轻轻推开了一道缝。秦淮如站在门口,脸色苍白,手里还紧攥着那只金镯子。


    “我刚才……”她声音沙哑,“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你。”


    李向前看着她,没有接话。


    “我不是……不是有意要害你。我真的找不到那镯子,那是我娘给我的,我一下子慌了,我没想那么多……”她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在请求原谅,又像是在为自己洗白。


    李向前缓缓站起身,走到门边,盯着她的眼睛。


    “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他说,“那就当着全院的人,把今天的事说清楚。不是我偷的,是你误会了。”


    秦淮如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你……你让我在大家面前认错?”


    “你当众冤枉我,就该当众还我清白。”李向前的声音很平静,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这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我以后的日子,也是为了你自己。”


    秦淮如张了张嘴,脸色忽红忽白。那一刻,她仿佛站在了一个十字路口,每一步都沉重得像山一样……


    门口的风,轻轻掠过檐角,带起一点枯叶的微响。李向前站在门边,身形笔直如松,眼神深如井水,望着秦淮如那张忽青忽白的脸,心里并无半点起伏。他不是在等她认错,而是在等她给这桩荒唐的指控一个结果,一个能让他在这院子里不再被冷眼旁观、闲言碎语淹没的结果。


    但秦淮如那双眼,忽然红了。


    她缓缓举起手,掌心摊开,金镯子静静地躺在其中,可那金灿灿的光泽,却再也无法掩盖上面那一道醒目的裂痕。


    那裂痕从镯子内圈斜斜劈出,像一道冷笑,张扬又嘲讽,仿佛正冲着她自己发出讥讽般的哼声。


    “镯子……坏了。”她声音像落雨打在窗台上,细微,却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刚刚我拿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掉在了水缸边……滚到地上,啪的一声,就……就断了。”


    她低着头,不敢去看李向前的眼睛,手心紧张得冒了汗。


    李向前的目光停在那裂痕上,良久无言。


    他不是没见过这种镯子,这种老金匠打的,讲究一个“刚中带柔”,能弯却不能扭。真掉地上,一旦磕到石板边角,断是常有的事。可他心里却忍不住冷笑。


    她刚才那一口咬定,说他偷了。现在呢?不仅没偷成,还砸了。


    他一时间有点分不清这算不算报应。可他很快就明白了一件事——她现在不是在道歉,她是在试图用一个“意外”掩盖全部的荒唐。


    “你想说什么?”李向前的语气平静,却比质问更难堪。


    秦淮如抬起头,眼圈通红,眉眼中混杂着羞愧、慌张与一丝还未熄灭的倔强。


    “我……我想把这镯子修好。”她说得艰难,“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我不想它就这么……就这么坏了。你……你知道哪家金铺手艺好些?”


    李向前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她手里的那枚残镯,仿佛在盯一张早已揭穿的面具。他心头泛起的,不只是怒意,更是一种说不清的疲惫。


    她不是在悔过,她只是想尽快掩盖。


    “你拿去修吧。”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这镯子是你的,怎么修怎么处理,我不管。但你当众冤枉我,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翻篇。”


    秦淮如咬了咬嘴唇,低声道:“我可以解释……我会说清楚,是我误会了你……”


    “不是误会。”李向前目光一凌,忽然打断她,“你不是‘误会’我偷了,你是‘认定’我偷了——从你大声喊出来的那一刻起,你就确定是我。你根本没给我半点解释的机会。”


    这番话,像刀子,一字一句地剖开了她最后一层遮羞布。


    秦淮如身子一抖,脚下像踩在了棉花里。那一刻,她的自尊如冰面般碎裂,连带着她脸上的表情也崩塌了。


    她没哭,可眼神中却带着一种死死压着情绪的酸楚。


    “我……”她张了张嘴,声音发涩,“我就是一时着急了。那镯子是我娘留给我的,我心里乱得很……再说你前几天来过我屋,我……”


    “我来过你屋,就能成为你口中‘贼’的证据?”李向前冷笑,“你干脆说我看过你一眼,就惦记你身上的首饰好了。”


    这话说得直白,甚至带着几分羞辱。秦淮如的脸唰地一下涨红了,眼神带了些恼羞成怒。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脱口而出,带着尖锐的语调。


    可她喊完这句,却猛地意识到四合院里几户人家门窗都没关紧,屋里屋外的人只要竖起耳朵,定能听个一清二楚。


    她的脸色瞬间苍白,像是被抽去了所有血色。


    “我不想再和你吵。”李向前终于转身,推门回屋,那沉沉的门板咔哒一声合上,把秦淮如挡在门外,也把四合院里越聚越浓的压抑气息隔绝开来。


    她怔怔站在门口,手里的金镯子冰冷且沉重,像一块压在心口的石头,怎么都拿不稳。耳边的风吹得冷,她却出了一身汗。


    屋内的李向前坐在凳子上,一只手揉着额角。他的背靠着木墙,那道墙薄得几乎能听见屋外人的脚步与低语。他听见邻居家的小孩在笑,听见锅勺碰撞的声响,听见咳嗽,甚至还听见许大茂和三大爷在低声议论。


    “你说这秦淮如怎么想的?明知道自己搞错了还这么拧?”


    “她那人吧,表面聪明,其实心眼儿太多……早晚翻车。”


    “可怜李向前,差点就栽了。”


    李向前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他不在乎别人怎么议论秦淮如,他在乎的是,这种事情以后还会不会发生。


    秦淮如,是那种只要一步错了,就要用十步弯路掩饰的人。她怕丢人,却不怕造孽;她想保面子,却宁可牺牲别人的清白。


    她不会轻易改。


    而他,不能再被这扬莫名其妙的风波卷进去。


    门外的脚步声远了,院子渐渐安静下来。直到夜色彻底降临,四合院的灯火一盏盏亮起,那道门才重新被轻轻叩响。


    “李向前,”是秦淮如的声音,很轻,但这次没再颤抖,“明天我会去通知大家,把事情说清楚。”


    她没有等回应,只留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开。她的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孤独而仓皇,像一只从高枝跌落的雀儿,努力整理羽毛,却怎么都再飞不起来。


    而那只断裂的金镯子,就握在她掌心里,灼得发烫,却无处可放……


    第二日,太阳刚刚揭起东边的檐角,四合院就开始沸沸扬扬。六月的早晨尚未升温,可空气中却隐隐带着燥意,如同一扬将落未落的大雨,在屋檐间游走,滴答未滴。


    秦淮如起得很早,她站在院子里,用凉水扑了把脸,试图洗去脸上的疲色和眼底的青痕。可再多的水,也洗不净昨晚一夜未眠的痕迹。她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衣裳也熨帖整洁,唯有那双眼,不再明亮。她捧着那只已经断裂的金镯子,像捧着一块沉甸甸的耻辱,压得她胸口发闷。


    她知道,今天她必须出面。院子里那一双双眼睛早就开始往她这边瞟了。平日里热络的邻居,今儿个多了几分看热闹的味道。她能感觉到,就像坐在灶台边,被油烟熏得睁不开眼的锅巴菜,也能闻出些火候不对劲来。


    就在她打算开口招呼大家聚拢时,一道尖锐的声音从贾家那头传来,像一根竹竿抽打在水面,顿时溅出无数涟漪。


    “呦呵,原来你秦淮如还有金镯子呢?”贾张氏的声音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夹着她特有的鼻音与刻薄劲儿,硬生生压住了整座院子的晨意,“啧啧,我说你家咋顿顿吃得比谁都讲究,原来是背地里藏私房!”


    院子里的视线刷地一下全对准了秦淮如。那一刻,她手里的镯子就像被无数道目光烤着,烫得她再也握不住,险些掉落地面。她急忙收回手,藏到围裙后头,却怎么也躲不掉贾张氏那一张骂得锃亮的嘴。


    “你平时在这院里装得跟啥似的,穷苦伶仃、苦命寡妇,天上地下地数着棒梗过活,咋不说你还有金镯子呢?”贾张氏话锋一转,眼珠子一翻,眯着眼补了一句,“哎呀呀,不会是你以前藏起来,怕咱们借钱不还才不说吧?”


    这一句话像火星子掉进干草垛,院子里顿时炸开了锅。几个平日里跟秦淮如走得不怎么近的主妇都围了上来,嘴角含笑,眼中却是明晃晃的看笑话神色。


    “你看这人平日说话多会做样子,原来后头有家底。”


    “我听说她当年嫁过来的时候,娘家还给了些首饰,咱也没见她戴过……”


    “说到底,她那一身体面,也不全靠那份工钱啊……”


    秦淮如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她嘴巴张了张,却一句话都说不出。那镯子是她娘留的,结婚前就交到她手上,说是“压箱底”的东西,遇事能抵急用。她从来没敢戴出来,生怕招眼。


    可如今——什么都露了。


    她心中一急,目光急切地扫了一圈院子,想找个出口,哪怕是一张理解的脸,可她看到的,只是一双双混杂着探究、讽刺和些许幸灾乐祸的眼。


    贾张氏见她不说话,更来劲了,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挪到她面前,凑近了,嘴巴几乎贴着她脸边,“你昨儿不是还说镯子不见了,非说李向前偷了你?今儿咋的,又蹦出来啦?这镯子要是能自己长腿走回来,那我这老眼也该信了。”


    “不是……”秦淮如终于咬住牙,“是我误会了,我昨晚……昨晚找着了。”


    “找着了?啧啧,你找着了就一句话‘误会’?你当初那阵仗,差点让人家李向前没脸做人了!”贾张氏一把拐杖杵在地上,声音尖锐得像鸡啼,“你这是冤枉人家清白汉子,还是想搅院里个乌烟瘴气?”


    秦淮如被骂得心口发闷,脑海里乱成一团。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张开嘴的,只记得自己声音颤抖,像风中的柳枝,随时可能断,“我……我今天是来道歉的,我会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是我错了,是我冤枉了李向前。”


    “哦?”贾张氏一抬眉,“你说说,那你这镯子是咋找回来的?昨儿吵得整个院子都能听见你说人家偷了,今儿说错了就完了?”


    她的声音又高了两度,“你以为李向前是稻草扎的?让你骂两句就能当真贼?”


    “我不是故意的!”秦淮如终于压不住情绪,吼了出来,眼泪也跟着滚了下来,“我是真的慌了,那镯子对我太重要了,我一时心急……我没有想那么多,我也不是存心害他……”


    她说得带着哭腔,眼神无措地在众人之间游移,想抓住一点同情,可周围却死一般寂静。她的话落地,却无人应声,唯有贾张氏冷笑一声,拐杖在地上一磕。


    “你不是存心害人,那你是不是存心做戏?”


    “我——”


    “别我我我了!”贾张氏忽然一指她身后的李向前,那人不知何时站在了院角,身形孤独,神情冷淡,一双眼却静如深潭,淡淡地望着这一切,“人家李向前现在一句话都没说,倒叫你这儿哭哭啼啼的,像谁欠你什么似的。你冤枉了人家,给他脸上泼了屎,现在说句‘不是故意的’,就想算了?”


    众人顺着她的手看去,果然,李向前站在那里,神情波澜不惊。他像是个旁观者,与整个院子的喧闹格格不入。


    秦淮如的脸色苍白,咬着唇不敢回头。


    李向前这时才缓缓走过来,脚步不疾不徐,却像压着整个院子的沉默。


    他在她面前停下,声音轻,却透着冰凉,“你要道歉,就别拖拖拉拉。说清楚,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那镯子是你自己弄丢的,跟我没半点关系。”


    秦淮如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瞬间想逃,可李向前的眼神就像钉子一样,将她牢牢钉在原地。


    “我……我错了。”她终于开口,声音低如蚊鸣,“是我误会了李向前,镯子不是他拿的,是我自己……自己弄丢的。”


    “声大点。”贾张氏在一旁吼了一句,像个审判官。


    秦淮如吸了口气,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出口:“李向前没有偷我的金镯子,是我冤枉了他,是我错了。”


    话音落地,院子里寂静如死。


    李向前看着她,点了点头,眼底无波,却也不再言语。


    他转身走回自己的屋,留下一道沉稳的背影,而秦淮如则站在原地,手里的断镯冰冷如铁,指缝间渗出冷汗,那一刻,她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这个镯子,碎了,再也补不回来了。


    李向前回屋时,脚步比往常更沉,每一声落在地砖上都仿佛带着回响。他并没有直接坐下,而是站在窗前,望着院中仍旧拥挤不散的身影。秦淮如还站在原地,像个刚刚被宣判的罪人,低着头不知是羞愧还是僵住了。


    李向前的指节慢慢蜷起,掌心微微发热,仿佛还残留着那阵来自众目睽睽下的羞辱。


    他不是个爱计较的人。可这一次,太过分了。不是因为她骂他偷东西,而是那种“认定”,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偏见和厌恶,像一根倒刺,一寸寸扎进他胸口。他可以接受别人冷眼旁观,哪怕院子里的人都嘀咕他没本事、吃软饭,可被人当贼——尤其是被秦淮如这样的人当贼——这就不是冷言冷语的问题了。


    他坐下来,捧起搁在桌角的一本破旧账本,里面记着他平日做些修修补补的小活计的记录,页角泛黄,有油迹渍痕。他盯着一页发呆良久,忽然冷笑了一声,将账本一摔,转身出门。


    院子里的人还没散,李向前步步走向那群围得最紧的地方。秦淮如看到他走来,心头一颤,条件反射地后退了半步,可随即止住了。她不能再退了,再退,她这脸就彻底丢光了。


    “我说两句。”李向前站定,嗓音不大,却带着从未有过的压迫感,“昨晚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今天秦淮如道歉,我也认了,但有句话,我必须说清楚——”


    他眼神扫过围观众人,语气冷冽:


    “以后,谁再敢凭空污蔑我李向前,别怪我不客气。什么东西能拿,什么东西拿不得,我自己心里清楚。院子里住着邻里,咱也别做得太绝,可有些账,总得一点点讨回来。”


    众人噤若寒蝉。李向前从不这样说话,平时总是低调冷静,谁知今儿却一反常态,说话像刀子,直直往人心窝子里剜。


    贾张氏嘴角一抽,本想再骂两句,可对上李向前那双泛着寒意的眼,硬生生憋了回去。她抿了抿嘴,冷哼一声:“说得好像你真多清白似的……”


    “我是不是清白,不用你说。你家孙子上回偷了我一只铁钳子,到现在都没说个‘还’字,我也没把你拎出来院口让人围观,是不是?”李向前眼神一凛。


    这话一出口,贾张氏顿时红了脸,一时间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旁边几个邻居对视一眼,忍不住低头憋笑。


    李向前轻轻一笑,不再看她,只是转头对着秦淮如,“秦淮如,你听好了。镯子的事,我记下了。我不欠你什么,从今往后,咱两清。”


    秦淮如脸色发白,嘴唇微动,想要说什么,可最终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而李向前,已转身回屋,那身影挺直、冷硬、决绝如刀。


    ·


    几天后,四合院忽然传出一个消息。


    “听说了没,李向前不接秦淮如家的活儿了。”


    “啥活儿?”


    “她家厨房的炉灶不是裂了吗?前阵子还请李向前补呢,现在他直接拒了。”


    “哟,那不挺正常?冤枉人偷镯子,人家哪还愿意搭理她?”


    “可你听着,李向前还接了隔壁胡同刘寡妇家的活儿,本来那家一向找秦淮如介绍——这不等于断了她的财路?”


    “啧啧,这就叫睚眦必报啊。”


    秦淮如听到这些传言时,正坐在屋里,一根针停在指尖,没扎下去。她脑子轰的一声,空了。


    她想过李向前会对她冷淡一阵子,可她没料到他下手如此利落。她那点子靠帮人牵线赚的零散银钱,本就不多,如今李向前这一封杀,几乎等于截了她半条生路。


    那一夜,她失眠了。她坐在床边,望着窗外模糊的月色,心里翻江倒海。


    他真的不会原谅了。


    她心里竟有一丝难言的痛苦。不是因为钱,而是一种说不清的东西……或许是懊悔,或许是那种被一个本该熟悉的人陌生对待的疏离感。


    翌日,她特地煮了一碗排骨汤,端到了李向前家门口。汤香四溢,里面的枸杞红得发亮,汤面浮着一层薄薄的油珠。


    她深吸一口气,敲门。


    门开了,李向前站在门后,穿着那件老旧却干净的蓝布衫,眉眼无喜无怒。


    “你来干什么?”


    “我……我煮了汤。”她低着头,嗓音细若蚊蝇,“你……尝尝。”


    “我不饿。”


    话落,他就要关门。


    “李向前!”她急了,忽然抬头,眼里带着倔强,“你到底要怎样?我已经道歉了,也承认了错,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打算原谅我?”


    他顿了顿,门板停住,沉默里,有一种浓得化不开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