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竟不知，你还有这种癖好？”


    宿尽舟猛地握住迹棠脚踝。


    “迹棠？”


    迹棠被他的动作带得往前倾了倾身，抬手撑在师兄肩膀上。


    看来梦境已经开始有一段时间了。


    她见师兄眼中浮现出惊喜的神情，可两人现在这个样子……


    她坐在床边，一脚落地，一脚抬起。


    抬起的脚尖正勾着师兄下巴，他半跪在地，被迫仰头，一手托着鞋底，一手握着她的脚踝。


    迹棠目光往旁边一瞥，正好落在床头放着的鞭子上，再结合两人动作……


    “师兄。”


    “嗯？”宿尽舟知道迹棠入了梦，甚是欢喜。


    现在在他面前的终于不是那个性格乖张的小姐，而是真正的迹棠。


    迹棠正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我们相处了数千年的时间，而我却一直不知师兄喜欢这些，是我的错，是我忽略了你……的癖好。”


    宿尽舟眼前忽然出现皮鞭，鞭子被她扯直，发出一声利落的响声。


    他目光略过鞭子看向迹棠，不待说话，就被迹棠拽起身，人接着跌坐在床边，鞭子也顺势靠近，轻轻落在他侧脸，又从侧脸滑到下颌，接着是脖颈。


    迹棠贴近他耳边，低声问，“师兄，你喜欢我打你哪里？”


    宿尽舟：“……”


    迹棠再也忍不住，把鞭子一扔，笑倒在床上。


    宿尽舟任她笑，但一直在梦境中绷紧的双肩却在这一刻松懈下来。


    等迹棠笑够，宿尽舟才把人拉进怀里，将梦里的一切告诉她。


    迹棠本还觉得有意思，可越听越生气。


    她舍不得他伤着一点，可梦里的小姐竟然短短时间就让师兄受了这么多伤。


    她气，又没地方撒，着实憋屈。


    宿尽舟哄了半天才把迹棠哄好。


    给她穿好衣服，叫来候在外面的侍女为她梳妆。


    侍女进来先是跪下，边磕头边问安。


    迹棠错愕着就要伸手去扶，结果还没碰着人，侍女就吓得往后倒去。


    侍女抖得筛糠一样，人都快贴到了地面，不停说着‘奴婢该死’‘求小姐恕罪’。


    她愕然看向师兄。


    宿尽舟无声点头，意思是这位小姐和下人平日就是如此相处的。


    迹棠清了清嗓子，“太吵了，起来吧！”


    这场梦境的目的是根除师兄的心魔，她若是变化太大，免不了引起心魔注意。


    侍女千恩万谢，小心翼翼地起来，伺候迹棠梳妆。


    侍女偷偷看宿尽舟。


    往常这会他早就找个理由出去了，怎么今天这么安静？


    侍女为迹棠梳妆好，轻声细语道：“小姐，今日老爷和夫人在前厅设宴，钱家、邵家和张家的公子都会来，您要去看看吗？”


    迹棠，“和我有关？”


    侍女怔神，“不、没、和您没关系……”


    “那我去凑什么热闹，你没事就出去吧。”


    侍女结结巴巴，“可、可是……”


    迹棠从镜中看她，“你想说什么？”


    侍女突然跪下了，“小姐，邵公子让人传话，说在宴上等您。”


    迹棠向宿尽舟递去一个眼神，宿尽舟摇了摇头。


    迹棠，“那就去吧。”既然梦境有心魔干预，那她就去看一看。


    *


    兰霄宴是场文人雅宴，少爷小姐们对诗作画，其间自然不少秋波暗送，长辈们看破不说破，气氛融洽。


    迹棠来的时候，众人反应各异。


    有人迎她走来，是位俊俏公子，“你来了，迹小姐。”


    迹棠不知道这人是谁，少说少错，“嗯。”


    他有礼地引着迹棠向前，“蔷薇花开了，很美，随我去看看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他的宅院。


    迹棠不动声色，笑着跟他走。


    蔷薇园就在前厅旁的花园中，里面还有不少公子小姐在赏花。


    他带迹棠来到蔷薇花前，目光却看向她的身后。


    侍女是个会看眼色的，“小姐，邵公子。”她朝两人福了福身，退到远处。


    只是这里还有个不会看眼色的。


    不满的情绪从邵公子脸上一闪而过，他端的温润公子模样，却不给宿尽舟正眼。


    话音也淡了几分，“你也下去吧。”


    宿尽舟当然不会走，直接忽略对方冷淡的眼神。


    邵公子见他聋子一般，又没有什么理由让他退下，迹棠小姐似乎也并未注意到这些细节，只得作罢。


    赏花是假，邵公子站在蔷薇花前，却一眼都没落在花上，眼中只有迹棠。


    迹棠却是真的在赏花。


    “蔷薇花色绚丽，是很好看。”


    邵公子风度翩翩，笑意春风拂面，“你喜欢就好。”


    迹棠不明白她这么一个‘刁蛮跋扈’的小姐，是哪里得了邵公子喜欢。


    她不由观察片刻，见对方眼睛一直黏在她脸上，顿时了然。


    原来邵公子是个看脸的。


    “阿棠。”邵公子改变称谓，两人关系随着这声‘阿棠’，好像也变得亲近不少。


    迹棠看似害羞地低头敛眸，实则是在猜测。


    这就是心魔的目的？


    激起师兄的妒意，故意激怒他？


    这等伎俩，未免太小儿科了。


    她借着垂眸的姿势偷瞄师兄，就见师兄双眼含怒，凌厉地割在邵公子身上，要是他腰间配剑，这会大概已经横在邵公子的脖子上了。


    迹棠：“……”


    这招还真管用？


    “蔷薇花再美，也无法与你相比。”邵公子的眼神恨不得腻死一只蜜蜂，“阿棠，我……”


    侍女急急忙忙跑来，打断邵公子还没出口的话，“小、小姐！”


    邵公子皱皱眉，神色不虞地退开一步。


    侍女在她耳边小声禀告，“小姐，表小姐差人唤您过去，说有急事呢！”


    “表小姐？”那又是谁？


    迹棠隐晦地与师兄对视，见师兄的神色也是不知。


    迹棠便对邵公子颔首，想来不对，又微微福身，“邵公子，我先失陪一下。”


    邵公子笑着应允。


    迹棠随侍女穿过花园，从花园后的小径来到供客人临时歇脚的花房前。


    这里人烟稀少，十分幽静。


    “表小姐有些体己话与您说，便约您在此处相见。”


    迹棠推门进去。


    侍女将也要跟进去的宿尽舟拦在外面。


    她小声说：“你我在外候着，莫要打扰两位小姐。”


    宿尽舟觉察她颤抖的手，心知里面有问题。不过迹棠已非梦中的小姐，宿尽舟并不担心。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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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止住步子，站在房门另一边。


    随即听见侍女轻轻舒了口气。


    迹棠进屋，没第一时间看见人。


    她不知道这位表小姐比自己大还是小，也就没有叫人。


    这身体有先前几年修炼的功劳，耳聪目明。她听见散下的布帘后有脚步微挪的声音，没什么规律，更像是踉跄。


    她没表现出来，径直走过，来到屏风后。


    床上空空如也，她刚要转身，厚重的布帘便被掀开，一男子猛地朝她扑来。


    迹棠面色不改，旋身躲过男子，一脚踹在他后背，把人直接踹到床上。


    那男子看神情不太对，恍恍惚惚，面色有不正常的红晕，喘气粗重，被迹棠踢到床上没喊疼，回身就要抓她。


    迹棠目光扫过床边月牙桌上的香炉。


    她真是太久没见到药力这么弱的香了。


    迹棠这身体跟师兄修炼了几年，并未受香的影响，不过看男子模样，应该是吸入有段时间，药效已经发作了。


    这香似乎在凡间不难拿到，与炼药中的低阶九春丹差不多功效。


    她打晕扑上来的男子，把他丢在床上，又抽过枕头放在他怀里，让他抱住，接着用薄被把人盖严实。


    从外面看，就像是两人相拥而眠的形状。


    做完这些，她闪身到床后躲藏。


    等了半晌，门外传来喧嚣。


    门被撞开。


    嘈杂声顿时变得清晰起来，脚步错落，应该来了不少人。


    “我心情不好，想和姐姐说几句体己话，所以才和姐姐约在这里相见。可我来到这里，姐姐的侍女却死活不让我进……”这是一道哽咽的女声，听上去虽然在哭，但倒是把话说得很清楚。


    “我们公子早前就已经在屋里休息，表小姐莫要乱说！”


    “那守在门外的侍女和小厮又是怎么回事？！”这道声音中气十足，迹棠猜测这人不是迹棠小姐的爹，就是被她打晕的那位公子的父辈。


    扑通一声，侍女跪在地上，“老爷，小姐说逛花园累了，所以想进屋休息片刻，我们便守在屋外，不让他人打扰……”


    “那我们家公子呢？！”


    迹棠听见这些，只觉得新奇异常。


    这就是凡间的勾心斗角？


    他们问话间已经来到屏风后，也看见了床上薄被隆起的形状。


    “啊！！！”女眷们纷纷惊叫着背过身去，用袖子捂住眼睛。


    男子们好事有之，避开视线的也有之。


    最前面的中年男人想来就是迹棠小姐的爹了。他气得喘不上气，要不是身边小厮扶他，这会都要坐到地上。


    “这！这……”


    他甩袖赶人，“都先出去！！！”


    一道纤弱的身影从老爷身旁窜到床前，声音无辜，听上去满是关切，“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姐姐？”她边叫边去掀开薄被。


    迹棠大开眼界，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倒是被她装得有鼻子有眼的。


    薄被掀开，好多双眼睛齐刷刷看向里面。


    下一刻，女子便尖叫起来。


    这一声就比刚才叫得真切多了。


    只见薄被中只有一位公子，正睡着，怀里还抱着个半人高的长枕。


    “韩公子？”老爷狂跳的心这才有了放缓的趋势，他试图叫醒对方，可叫了半天韩公子都没动静，他忙道，“快！快唤郎中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