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琉奈……好名字。”


    三七喃喃道，“琉”意为晶莹剔透的宝石，“奈”则是女性名字的常用后缀。拥有这样一个名字，看来千手琉奈在千手佛间的心里还是挺重要的。


    夜露渐重，带着山林特有的清寒。三七咬了口饭团，米粒的温热混着淡淡的盐味在舌尖散开，美味说不上，但是很解饿。


    “您刚才用的秘术……”三七好奇的问道，“是千手一族的能力吗？”


    千手琉奈轻轻摇头，望着天上的星星：“算是吧，又不全是。”


    千手琉奈没有多说，三七也很懂事的不再多问，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想再重新踏足忍界，只想在这里安度晚年。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三七咀嚼饭团的细微声响，和远处偶尔传来的虫鸣。


    千手琉奈拢了拢身上洗得发白的外褂，目光落在三七握着饭团的手上，那只手骨节分明，指腹却带着常年练剑留下的薄茧。


    “早点儿休息吧。”


    留下这句话，也不等三七回应，千手琉奈便起身回到屋子里。


    三七咽下最后一口饭团，也彻底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千手琉奈真的放下了一切，她只是问了一嘴千手一族的情况，没有问木叶，也没有问三七体内的尾兽查克拉是哪里来的。


    这些事千手琉奈都不关心，这让三七心中的警惕稍稍放下了一些。


    ……


    夜渐渐深了，山风带着凉意卷过屋檐，吹得挂在门口的旧灯笼轻轻摇晃。千手琉奈站起身，拍了拍沾在衣角的草屑：“我去趟后山，采点草药。”


    “我陪您去。”三七立刻起身，黑夜里山林并不安全，她毕竟年事已高。


    千手琉奈摆了摆手：“不用，这林子我闭着眼都能走。”她说着，身影已经融入门外的黑暗里，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看好屋里的孩子，天亮前我会回来。”


    三七望着她消失的方向，隐约能看到一道佝偻却稳健的背影，在树影间一闪而过。


    嗯？


    这千手琉奈好像不一般啊，看着她矫健的背影，三七突然想起一个忍术，如果千手琉奈掌握那个忍术的话，那就有意思了。


    不过，这跟三七没什么关系，最起码在双方发生冲突之前没关系。


    重新坐回小板凳上，侧耳听着屋里的动静，香磷的呼吸已经变得均匀，小柚大概是做了什么好梦，嘴里轻轻嘟囔了一句，又沉沉睡去。


    他靠在门框上，抬头望着满天繁星。脑海中则在思考着今后的打算，组织的基础已经交给卡多去建设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一个雏形，这就不用他操心了，三七对写轮眼幻术有自信，卡多绝对不会背叛。


    但一个组织除了基础的经济实力外，还需要人才行。


    香磷和她母亲就是组织的初始班底，香磷的潜力不用多说，身负漩涡血脉，拥有庞大的查克拉量和生命力，掌握了神乐心眼，同时在四战时期，香磷施展出了金刚封锁，并且是五根锁链。


    金刚封锁作为漩涡一族特有的能力，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相当于漩涡一族的血继限界，锁链数量越多威力越强，上限是五根。


    从这个角度看，香磷的漩涡血脉或许不亚于玖辛奈，更何况现在的香磷可是无损版的。


    至于香磷的母亲，三七倒不是很在意，算是香磷的添头吧。


    倒是小柚，三七有些纠结，是将她留在组织中，还是给她送走。


    毕竟小柚年龄太小了，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留在身边的话，三七没时间照顾她。


    可要是将她送走，那又该送到哪里去呢？


    ……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千手琉奈提着一篮草药回来了，篮子里还放着几颗红得发亮的野果。


    “给孩子们留着。”她把野果放在门口的石台上，将草药拿去墙角晾晒，“这附近的山匪，我已经处理了。”


    三七一愣：“您……”


    “老骨头还能动。”千手琉奈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更深了，“总不能让这些杂碎，扰了这地方的清静。”


    三七看着她平静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个自称“只想安度晚年”的老婆婆，或许从来都没真正放下过“守护”这两个字。就像千手柱间守护村子，就像他现在守护着香磷和小柚。


    天快亮时，屋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咳嗽。香磷第一个惊醒，坐了起来，只见母亲缓缓睁开了眼睛，虽然还有些虚弱，却清晰地喊出了她的名字：“香磷……”


    “妈妈！”香磷扑过去抱住母亲，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这次却带着满满的欢喜。


    小柚也醒了，手足无措额的站在一边，脸上也露出了发自内心笑容。


    千手琉奈走过去，伸手搭在香磷母亲的手腕上，片刻后点了点头：“恢复得不错，再喝几副药就没事了。”


    “您是？”


    香磷母亲有些疑惑的看着千手琉奈，当三七将她背到这里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了，所以完全不认识眼前之人。


    这时，三七走了过来，平静的说道：“醒了？”


    看到三七，香磷母亲急忙起身跪在床上，对三七深深叩首：“万分感谢您，救了我和小女的性命。”


    “妈妈……”看到这一幕，香磷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三七，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学妈妈行礼。


    三七对香磷摇了摇头，同时开口道：“起来吧，我直接开门见山，我救你和香磷也是有目的的。”


    听到这句话，香磷母亲的身体明显一颤，难道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不，如果眼前的少年真是那个目的，那他就不会救自己，毕竟她很清楚她的女儿比她更强大。


    三七一眼便看出了香磷母亲心中所想，开口解释道：“放心，我不会做那种事的。我想成立一个组织，现在还有些缺人，想邀请你和香磷加入。”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无所谓。”


    香磷母亲愣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望着三七平静的眼神，又看了看身旁紧紧攥着自己衣角的香磷，迟疑着开口：“组织？不知……是做什么的？”


    “保护自己人，也做点想做的事。”三七说得简单，“不会强迫你们做不愿意的事，也不会像那些人一样把你们当工具。”他指的是谁，彼此都心知肚明。


    香磷母亲沉默了。她这辈子颠沛流离，见过太多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可眼前这个少年，眼神里没有贪婪，只有一种笃定的平静。而且，他救了她们母女，这份恩情本就无以为报。


    “妈妈，我们留下吧。”香磷突然开口，小手紧紧抱着母亲的胳膊，“三七哥哥是好人，婆婆也是好人。”她不懂什么组织，只知道在这里，她能感受到久违的安稳。


    千手琉奈站在一旁，看向三七的眼神意味深长，却什么都没说。


    香磷母亲看着女儿眼里的期待，又看着三七那双深邃的眼睛，再次对三七叩首：“若您不嫌弃，我们母女愿意加入。”


    这一次，三七没有无动于衷，而是上前将香磷母亲扶起，笑着说道：“既然加入组织，那大家就是一家人，不需要这些俗礼。”


    “好的，三七大人。”香磷母亲恭敬的说道。


    香磷母亲的态度依旧恭敬，三七也清楚是什么原因，没有去纠正，等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就好了。


    三七突然想到，他还不知道香磷母亲的名字，于是开口问道：“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香磷母亲愣了一下，随即轻声答道：“回大人，妾身名为漩涡彩未。”


    彩未……彩色未来？


    寓意挺好，只可惜如果没有遇到三七，彩未就没有未来了。


    “还是那句话，大家都是一家人，不用那么拘束。你这样我有些不舒服。”


    “好…好的。”


    天色彻底亮了，晨曦透过窗棂洒进屋里，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千手琉奈已经生好了火，药罐在火上咕嘟作响，散发着淡淡的草药味。


    三七找了块干净的布，擦了擦门口的石台，将千手琉奈带回的野果摆上去。红得发亮的果子看着就让人欢喜，小柚忍不住凑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却懂事地没伸手去碰。


    “想吃就吃吧。”三七笑着说道。


    小柚怯生生地问道：“我能多拿一个吗？”


    “当然，这就琉奈婆婆给你们留的。”


    闻言，小柚拿了两颗果子，回到屋子里递给香磷一个。


    “谢谢，小柚。”香磷接过果子道了声谢，没吃，将其递给了漩涡彩未。


    “你吃吧，妈妈不吃。”漩涡彩未揉了揉香磷的小脑袋，笑着说道。


    “药差不多好了。”千手琉奈端下药罐，将药汁倒进一个木碗里，晾了片刻后递给漩涡彩未，“趁热喝了，恢复得能快些。”


    漩涡彩未接过碗，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心里也泛起一阵暖意。


    她仰头将药汁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在喉咙里蔓延，但她脸上却带着感激的笑意：“多谢婆婆。”


    “多晒晒太阳，能让你恢复的更快。”千手琉奈收回木碗，随即看向三七，“跟我出来一下。”


    来了。


    三七点点头，安抚了一下小柚和香磷便跟着千手琉奈向村子外走去。


    刚踏上小路，千手琉奈突然加速，一个闪身出现在前方数十米远的地方，三七默不作声的在后面跟随。


    直到爬上山顶，千手琉奈才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三七。晨光落在她花白的发丝上，映出几分柔和，可那双眼睛里的锐利，却丝毫未减当年。


    “你打算背叛木叶？”千手琉奈直接开门见山，声音里没了方才的温和，反而带着一丝冷意。


    “说不上背叛，与您一样，“他有他的理想，我有我的活法”。”


    在说出建立组织的时候，三七便注意到了千手琉奈的眼神变化，这个离家几十年的老人，或许嘴上对木叶不在意，但那毕竟是他哥哥建立的村子，心中不可能完全不在乎。


    “你与我不同。”千手琉奈眼神微眯，“你生在木叶，长在木叶。木叶是你的家，而你现在要背叛它，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一家人”的可笑言论。”


    “你让我很生气。”


    三七迎着千手琉奈骤然凌厉的目光，脸上不见丝毫慌乱，只是平静地反问：“木叶真的是一个合格的家吗？”


    千手琉奈眉头紧锁：“木叶是柱间耗尽心血建起的和平之地，是无数忍者用命守护的归宿，你凭什么质疑？”


    “作为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的妹妹，宇智波您应该了解吧？”三七平静的说道。


    千手琉奈气息一滞。


    “多余的话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千手琉奈的脸色沉了下去，“宇智波……”她低声重复着这个姓氏，语气里藏着复杂的情绪，有旧怨，有惋惜，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他们与千手争斗了一辈子，最后却和我们一起建起了木叶。”千手琉奈的声音带着些微颤抖，“柱间说过，忍者不该永远活在仇恨里，木叶就是要打破这种循环。”


    “那循环真的打破了吗？”三七迎着山风，声音清晰，“您离开木叶几十年，或许没见过后来的样子。宇智波被迁到村子边缘，被监视，被猜忌，就因为写轮眼太强，就因为曾经的争斗？”


    他顿了顿，看着千手琉奈骤然紧绷的侧脸：“您觉得这是初代火影想要的和平吗？一个用猜忌和隔阂维持的‘家’？”


    千手琉奈沉默了。


    山风卷起她的白发，露出额角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忍界混战时期留下的印记。她想起哥哥柱间每次结束战斗后，望着满目疮痍的战场时，那双总是带着失落，惋惜和痛苦的眼睛。


    “我建立的组织，不会这样。”三七的声音放缓了些，“不会因为血脉不同就区别对待，不会让信任变成枷锁。每个人都会得到应有的尊重与信赖。”


    千手琉奈抬眼看向他，目光锐利如刀：“你想对抗木叶？”


    “我不想对抗谁。”三七摇头，“我只是想护住我想护的人，走我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