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该隐亚伯与堤丰的复仇

作品:《死去的白月光来救我了[gb]

    最后一个名字,周明轩。


    他如今虽身陷囹圄,却仍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即便身在牢笼,依然靠着家族残余的势力和金钱运作,即将成功申请保外就医。


    姜随知道,一旦这条毒蛇重获自由,以其睚眦必报的阴狠性情,必将成为一个巨大的隐患。


    对付一条即将出洞的毒蛇,最痛快的办法不是在洞口守候,而是在它最得意忘形之际,让它被自己曾经咬伤的猎物,反噬七寸。


    姜随查到了与周明轩同监区的一名重刑犯,档案照片上是个面容枯槁的中年男子,眼神死寂。


    此人曾是某个小有成就的企业主,却因周明轩的恶意并购而倾家荡产,妻子身患重病无钱医治,在绝望中撒手人寰。


    他自己也因冲动报复而被判无期,在高墙内沉默了整整四年,早已被世人遗忘。


    姜随需要将一句话,送进这位被周明轩害得家破人亡的可怜人耳中。


    监狱探视会被全程监听,直接传话不可行。


    姜随找到了这位重刑犯唯一会定期来探视的、年迈多病的母亲。


    她没有直接接触,而是委托了一家信誉良好的慈善机构,以“关怀重刑犯家属”的名义,为老人送去了一笔慰问金和一些急需的生活物资。


    在那些包装精良的物资中,夹着一张特制的祈福卡片。


    卡片正面,印着摘自《地藏菩萨本愿经-阎浮众生业感品第四》的经文,字字珠玑,句句皆是因果循环:


    “尔时地藏菩萨摩诃萨白佛言:世尊,我观是阎浮众生,举心动念,无非是罪。脱获善利,多退初心。若遇恶缘,念念增益。是等辈人,如履泥途,负于重石,渐困渐重,足步深邃。”


    “若遇杀生者,说宿殃短命报。


    若遇窃盗者,说贫穷苦楚报。


    若遇邪淫者,说雀鸽鸳鸯报。


    若遇恶口者,说眷属斗诤报。


    若遇毁谤者,说无舌疮口报。


    若遇瞋恚者,说丑陋癃残报。


    若遇悭吝者,说所求违愿报。


    若遇饮食无度者,说饥渴咽病报。


    若遇畋猎恣情者,说惊狂丧命报。


    若遇悖逆父母者,说天地灾杀报。


    若遇烧山林木者,说狂迷取死报。


    ……”


    每一个字,都像是来自六道轮回的审判,冰冷而公正。


    而卡片背面,在佛像悲悯的光环之下,用一种只有在特定角度光线下才能看到的隐形墨水,淡淡地印着一行字: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周明轩,下周出狱。”


    “他害死的人,在等你。”


    那句佛光普照下关于因果的偈语,就像一颗被仇恨与绝望浸泡了千日的种子。


    当它被一双苍老颤抖的手送入高墙之内时,便迎来了破土而出的春伐。


    -


    当那位沉默的重刑犯,用牙刷柄在水泥地上一下下磨砺着复仇的锋刃时,姜随正慵懒地倚在二楼阳台的藤椅上。


    书本摊在膝头,她的目光却早已越过书页,飘向楼下那片生机盎然的花园。


    秋瑾凝穿着一身卡其色工装背带裤,米白卫衣的袖子随意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他正俯身照料着那片精心打理的花圃,精力满满地为新栽的月季培土。


    午后的阳光温暖但不灼人,透过扶疏的枝叶,为他周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连发丝都染上了蜜的色泽。


    像是心有灵犀,秋瑾凝忽然抬起头。四目相对的刹那,他本就愉悦的心情像是被注入了更多的阳光,朝着姜随遥遥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


    那双总是清亮的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唇角抑制不住地高高上扬。


    打完招呼,秋瑾凝仔细地在花丛中寻觅,最终选中了一朵开得最盛、姿态最美的香槟玫瑰。


    小心翼翼地修剪花茎,耐心剔去每一根尖刺,这才转身穿过青翠的草坪,几步跑到阳台下。


    高高举起那朵被精心呵护的花,像是在呈上自己全部的真心。


    “送给你。”


    男人仰头望向露台上的女人,眼中盛满了揉碎的星光。


    “真美,”姜随由衷感叹,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我这就下来取。”


    “你喜欢就好。”


    秋瑾凝的视线紧紧跟随,满足得像是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他没有傻傻地在原地等待,而是目送姜随的背影消失在露台后,便转身跑了出去。


    洗干净双手,在通往花园的必经之路上“截住”她。


    当姜随推门而出时,他已经等在那里。


    两人迎头相遇,他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领着她漫步在花圃间的小径上。


    “姜姜,你看,”秋瑾凝提起装满鲜花的藤篮,兴致勃勃地规划着,“客厅的茶几上,我想插一瓶白玫瑰配尤加利叶,这种搭配比较干净清爽。我们的卧室床头,就用这些香槟玫瑰,这样你每天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它们漂亮的样子。还有书房……书房我想用淡紫色的鸢尾,配几支水葱,感觉比较文雅……”


    姜随耐心地倾听着他那些充满生活情趣的絮叨,不时配合地给予赞美和建议。


    伸手帮秋瑾凝摘掉沾在头顶上的一片小叶子,又顺势捏了捏他被阳光晒得微热的脸颊,眼里的爱意浓得化不开。


    “都听你的。我们的花艺大师。”


    “嘿嘿,好啊,”秋瑾凝开心地咧开嘴笑,随即又拉着她走到一片半开的蔷薇前,“你来试试剪这一枝。从茎节上方斜着剪,这样更容易吸水。”


    他站在她身后,宽大的掌心牢牢包裹着她的手,带着她利落地剪下花枝。


    温热的体温隔着层层衣料传来,姜随能闻到他身上干净的皂角香,混合着青草的清新气息。


    “看,这样就好了。”


    秋瑾凝松开手,却依然保持着环抱的姿势,低头在她发间落下一个轻吻。


    花园不大,种类不多,蔷薇丛很快就被他们修剪完毕。


    姜随提前联系了附近花市的老板,订购了许多其他品种的鲜花。当送货的小货车停在门口时,充实的劳作时光也正好结束了。


    两人提着满满两大篮花回到屋内,秋瑾凝从储物间里抱出好几个造型各异的玻璃花瓶,在宽大的岛台上铺开阵势,开始有条不紊地处理花材。


    姜随坐在他对面的高脚凳上,单手托腮,饶有兴致地欣赏他专注的神情。


    头顶的灯光透过长而密的睫毛,于眼下投落细密的阴影。


    男人修长的手指灵活地修剪着花枝,动作行云流水,看得人格外舒适。


    “姜姜,麻烦帮我递一下那支银边翠。”


    秋瑾凝指着距离自己最远的那几株拜托道。


    姜随依言递过去,看着他巧妙地将银白色的枝叶穿插在娇嫩的花朵之间,整个作品顿时充满了呼吸感,忍不住感叹:“秋秋,你真是太厉害了!会做甜点,会下厨,连插花都这么专业。谁娶了你可真是有福了,简直是十项全能的田螺先生!”


    听到“嫁娶”相关,秋瑾凝修剪花枝的手微微一顿,耳根迅速染上了一层薄红。


    他抬眼望来,睫毛轻轻颤动:“那你……喜欢吗?”


    “当然喜欢啊。”姜随重重点头,笑意盈盈地反问,“我还不够喜欢你啊?”


    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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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瑾凝闻言,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深意,像是期待,又像是克制,最终通通被他小心地按捺下去。


    低下头,男人继续侍弄手中的花枝,语气温柔:“嗯。你喜欢,就够了。”


    敏锐地捕捉到他那一瞬间的微妙变化,姜随正要细想,对方已经将一瓶刚刚插好的小雏菊摆到她面前:“看,这个放洗手台怎么样?”


    秋瑾凝恢复得太快,仿佛刚才的异常只是她的错觉。


    姜随配合地接过花瓶,真心实意地夸赞了一番。满室的花香和爱人的笑脸,很快冲散了那点不对劲的感觉。


    暮色渐深,在两人的合作下,木屋的各个角落都被点缀上了新鲜的绿意与芬芳。


    白瓷瓶里的白玫瑰静静地在客厅吐露清雅,玻璃瓶里的香槟玫瑰在卧室床头娇艳欲滴,连洗手台上都多了一小束黄澄澄的可爱雏菊。


    温馨的木屋,因为这些鲜活的色彩和香气,变得更加生机勃勃。


    -


    当周明轩终于接到保外就医的正式通知时,他蜡黄的脸上浮现出难以抑制的得意笑容。


    阳光刺眼的放风时分,那个在铁窗后沉默了一千五百零八个日夜的男人,像一头隐忍多年的孤狼,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骤然暴起。


    他用一把在水泥地上反复打磨、早已锋利如匕首的牙刷柄,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尽全身的力气,释放出积压太久的恨意,精准而狠绝地刺穿了周明轩的喉咙。


    鲜红的热血喷涌而出,在灰色的水泥地上绽开刺目的花。


    血珠溅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却洗亮了他早已麻木的双眼。


    “你欠我妻子的命——”他被狱警死死按倒在地,嘶哑的吼声几乎扯破了声带,可在那强烈的愤怒之下,却透出一种奇异的平静,“该还了!”


    这声呐喊如同最后的审判,在监狱高墙内久久回荡。


    与此同时,乡间木屋里,姜随正倚在秋瑾凝怀中,指尖轻轻捻着一株罕见的四叶草。


    阳光透过窗棂,为每一片心形的叶子镀上通透的轮廓。


    当最后一个名字从死亡名单上被划去时,一阵微风恰巧拂过窗台。


    她开始一片片地揪下那些珍贵的叶片。


    第一片失重飘落,她听见雨夜跑车轰鸣:“此为践踏生命者。”


    第二片旋转而下,她看见账簿焚毁成灰:“此为玩弄权柄者。”


    第三片悄然坠落,她闻到福尔马林挥发:“此为亵渎良知者。”


    最后一片从指间滑落,她尝到铁窗与血污的锈味:“此为腐蚀正义者。”


    四片承载着罪孽的叶子依次飘零,最终安静地栖息在木地板上。


    光秃的茎秆在姜随掌心微微颤动,却显出一种解脱后的轻盈。


    “起风了。”


    秋瑾凝轻声说,将她往怀里搂得更紧些。


    姜随望着窗外摇曳的树影,唇角泛起一丝释然的笑意。


    她将光秃的茎秆轻轻放在窗台上,任阳光温柔包裹。


    正如古希腊神话中,即便堤丰被宙斯镇压在埃特纳火山之下,他的怒火依然会通过喷发的岩浆向世人宣告——任何压迫与不义,终将孕育出复仇的火种。


    这些火种或许暂时沉寂,却永远不会真正熄灭。它们会在阴影中蛰伏,在寂静中酝酿,直到正义的钟声再次敲响。


    而此刻,在涤尽一切污浊后,那株无叶的四叶草,焕发出它最原始而永恒的美好祈愿。


    祈求世间再无冤屈,希望长夜终见曙光,爱情历经风雨不改,幸福如野草生生不息。


    远方的都市里,阴影散尽;眼前的田园中,阳光正好。


    他们的世界,终于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