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和曲阅禾约好的地方在潮南精灵中心附近的小店。


    这种落脚的小去处在潮南似乎还是挺多的。姜棠从车站一路走过来就看到了好几家。每一家的门面都不大，招牌各有各的特色但最多就是手写的。就连提供的菜单也是直接写在门外的小黑板上，夹在其他一些店铺之间。


    曲阅禾选择的这个小店在2楼，姜棠爬上只容一个人通行的狭窄楼梯，楼梯的终点就是店铺的入口。


    铺面很小，柜台比人还高。


    姜棠仔细看了，才在角落发现有一个小口。小口后面是一台收银机，老式的那种，几乎占满了整个窗口，以至于很难看到内里有什么。


    客人来了，柜台里面只招呼一声“扫码点餐”，完全见不到人影。


    「嗷。」


    西风的感应传来，女孩顿了顿，转而打量整个店铺。


    铺面剩下的空间只在窗边放了一张桌子几张椅子。桌子小小的，目测两个餐盘都放不下，不过想到这是个喝茶的地方，勉强还算够用。


    店铺整体有些陈旧，脚下的木质地板已经被磨出一道道白痕。连店铺最大的卖点（大概）——那占据了三面墙的落地玻璃窗，都变得雾蒙蒙的。姜棠坐下的时候，屁股下的木椅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整体的审美意外的简单和普通。


    “精灵中心那边的姐姐推荐的。挺有趣的吧？”


    曲阅禾旁边有一张椅子，白毛小猴子坐上去刚刚好。姜棠这边一共三只，就有些难办。


    “坐到窗台上也可以的。”


    “嗯。”


    “那个姐姐推荐这里的‘黄金秋露’和‘立崖潮水’，精灵的话可以尝试‘清新之水’或是‘蓝鱼之吻’”


    ……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


    姜棠用手机碰了碰桌上的芯片，一个菜单弹了出来。


    比起装修上的简单，菜单做得精致很多。


    每一种饮品都配上了图片、口味、材料清单、对应的功效和不适宜人群。


    像是刚刚曲阅禾推荐的黄金秋露，其实通过材料的桂花蜜和柠檬汁看，就是蜂蜜柠檬水。其他都是一些经过调配的饮品，配方很简单，材料不超过5种。


    这样一来，挑选的空间和余地就很大了。


    不过姜棠也没选多复杂的饮品。


    点单后10分钟左右，柜台旁边开了一扇小门，一台老式机器人捧着餐盘咕噜咕噜滚动到他们旁边。


    曲阅禾喝了一大口饮料，放下杯子后长长呼了口气。


    “今天真的各种不顺利，房屋中介几乎没有，有的房主也不愿意短租。精灵中心也不建议长期占用一个房间，交房租都不行……”


    “为什么连当地的论坛上都没有招租信息……”


    “网络难道不好用吗？”


    姜棠以为文字上已经很夸张，见面了才发现曲阅禾真的累积了一肚子的话。


    她安抚了对方两句，才说起中午的时候桃桃给的建议。


    “或者，你可以问问精灵？”


    “……这个可以问精灵？”


    “为什么不可以？”姜棠反问，“精灵也是这座城市的居民。它们的消息可比人类灵通多了。”


    尤其是潮南市就在海边，羽族精灵很多，这些精灵的消息最灵通了。镇上的羽族精灵聚集的那个小广场可以说是八卦集中站，在那儿可以听到天南海北的八卦。别看大哥鸭有点高冷的样子，它最喜欢去那里听八卦了。


    “很少人会从精灵入手吧……”


    曲阅禾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姜棠。


    她有感觉自己和姜棠的生活环境有很大的区别。她和狌狌虽然很要好，可那种要好和姜棠与她的精灵是不一样的，只是不同在什么地方曲阅禾也说不上来。


    这一刻，大家的差异被忽然放大。


    只是仔细一想，姜棠的说法没有问题。顺利的话，她甚至可以通过精灵的关系打动房东的心？


    想明白了，曲阅禾没有再犹豫，直说：“我试试。”


    租房的事有了头绪，曲阅禾终于有心情好好品尝别人推荐的饮品。只是她性子比较急，吸管吸了没几下便发出簌簌的声响。


    “诶……”


    女孩子看着只剩下几块冰块的杯底，忽然觉得有些可惜。


    “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只是预算不够了。


    如果预算够，她住酒店也可以了。


    姜棠看了一眼曲阅禾的杯子，回忆之前看到的菜单。她没有试过这杯饮料，很难复刻出来。


    “如果还是不行的话，考虑一下打短工？”


    做不到的事姜棠没有提，只转回之前的话题。


    正常来说，雇佣不满16岁的未成年人工作属于犯法。但这个世界10岁的孩子都满世界乱跑了，为了挣点旅费打个短工已经成为很寻常的事情，一般工作期限不超过2个月不会有人管。


    在潮南市的话……


    “在这里不太行。”曲阅禾把自己在精灵中心看到的招聘清单总结了一下，“只有3个月以上的工作，而且每天必须工作8小时以上。”


    曲阅禾这么一说，姜棠就明白了。


    给旅行的小御兽师提供的工作一般是每天4个小时左右。3个月8小时基本是不可能提供给旅行中的小御兽师。


    按照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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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说，接纳一名小御兽师打工对双方是一件互利互惠的事。


    小御兽师在学习进修之余通过比较安全的工作获得旅行的资金。而商家也可以获得一个时薪相对低廉，不需要购买保险提供福利，身份上又有联盟背书的员工。在一些流动性比较强，不太需要经验和技术的岗位，请一名小御兽师上班可比请一个正式员工要划算得多。


    “这里和其他地方太不一样了。”


    曲阅禾的声音中有着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抱怨。


    昨天刚到，今天上午都还在修训馆的姜棠自认还不熟悉这座城市，于是保持沉默。


    但她能看到的，空荡荡的高速列车车站，几乎见不到几个年轻人的公交车，还有一路走过来的，带着相似口音的人们……


    透过大片落地玻璃窗看向下面，她甚至看不到独自在街上游荡的精灵。


    “咕咕？”


    抬起头，一只羽族精灵站在树枝上隔着玻璃与她对视。


    ……总觉得这个场景好像见过。


    姜棠习惯性地摆摆手，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咕咕。”


    那只小鸟对她点点头，拍拍翅膀飞走了。


    潮南市其他精灵不多见，羽族精灵却有很多。


    天空飞的，树上电线上屋顶上站着的，形形色色的羽族精灵。它们看着人类在下面来来去去高声说话大声笑骂，仍然好奇探着头。


    只是很奇怪，它们很好奇，却没有落到距离人类更接近的地方，总是要占据更高一些的位置。


    “也许有的地方还是一样呢？”


    姜棠回头见曲阅禾好奇地看她，笑着回答道。


    这座城市是和静森市不同的城市。可是在某些地方，它们又是相似的。


    “先试试吧。”


    她由衷建议。


    曲阅禾不知道姜棠从哪里得来的信心。看着女孩平静的笑容，她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


    实在不行，还有精灵中心的任务可以补充一些资金。虽说她和狌狌都不太擅长战斗，但有些跑腿任务采集任务还是可以完成的。


    才一个月而已，绝对没问题！


    姜棠总觉得曲阅禾没有理解。只是和精灵沟通这件事……还是秉持着本心比较好。否则，弄巧成拙伤人伤己便不美了。


    于是只能又小小提醒一句：“用真心换真心。”


    “知道了知道了。”


    曲阅禾应和着，却看不出她到底是不是知道了。


    依照她和狌狌的关系……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吧……？


    有一双眼睛，悄悄从洞孔中看着两人，目光久久落在姜棠的身上没有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