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执站在洗手池前面，听到里面的人着叫他。


    苏念棠翻身坐起来的时候，她抓了抓乱发，一边打哈欠一边下床找衣服换：“江总，快点，别让财神爷等急了。”


    江执平静下来后，走出浴室，从衣柜里翻出她的衣服，问这个搭配还可以吗。


    苏念棠扫了眼他手中的衣服，又抬头看他的脸，忍不住想起昨天他那幅丢盔弃甲的样子，仍历历在目。


    她催促道：“快点快点，拜完财神还要去人少的地方拍合照，我等下还想录个小视频。”


    江执站在门口，看着她一边绕过化妆桌收拾随身包包，一边往口袋里塞着充电宝和润唇膏，最后还拿了他送给她的香水。


    苏念棠：“我外套口袋里还有现金，拜神香火钱你自己拿着。”


    出门前，她又回头扫了一眼客厅，眼神短暂停留在阳台的方向，随后迅速移开。


    “冰箱还有菜，回来后记得吃。”


    江执“嗯”了一声，走过去把她的围巾搭好，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一下。


    “走吧，小财迷。”


    她笑着点头：“嗯，走吧。”


    他们所住的地方离市里最灵的寺庙不远，节日期间容易塞车，两人干脆选择步行前往。


    从公寓出发时阳光正好，街边红灯笼高挂，流苏被风吹得轻轻摇晃，路旁的音箱正循环播放着熟悉的新年歌曲，远处不时传来鞭炮声。


    到达寺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苏念棠挽着江执的手，鼻尖被风吹得微微发红。她时不时东张西望，想把春节的烟火气收入眼底。


    “你小时候拜财神许什么愿？”她问。


    “希望我妈早日康复。”


    苏念棠对这个回答有些意外：“财神不是求财的吗？你怎么求健康了？”


    江执：“那时候小，不懂。看到神我就拜，谁听愿我就和谁说。反正就想让我妈别那么痛苦。”


    他们说话间，寺庙的大门已近在眼前，香火鼎盛，钟声不时从深处传来，人山人海，寸步难行。


    苏念棠踮脚看了看与财神的距离，忍不住感慨：“今天人真多。”


    江执站在她身侧，一只手护在她腰侧，始终不曾松开：“想拜什么？”


    “财运亨通，万事胜意。”她随口说着，眼角却悄悄瞄他一眼。


    人群缓慢向前，她被人潮挤了下，江执立刻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半小时后，他们终于排进财神庙里。


    苏念棠跪在垫子上，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十分虔诚。


    人声在远处起伏，她却像置身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只留下她一个人，独自对着神明说出自己的愿望。


    她在心里默念，不敢太贪心，只选了一个愿望，一句话递给神明。


    江执问：“许了什么愿望？”


    “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苏念棠站起身，拍拍膝盖上的灰，拉住他的手，带着他一起走到香火旁。


    她凑近他的耳边，压低声音，像是在分享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不过我报了我们两个的身份证号码，还有住址。”


    “这样财神爷就能找到我们了。”


    江执低笑一声，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行，等财神爷登门送福，我开门就是。”


    两人一起走到香炉前，付了香火钱，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三炷香，然后在一旁燃烧的炉子点燃。


    苏念棠刚举起香，正要举至眉心，头顶上的香灰忽然一抖，细小的一点火星落在她的手背上，烫得她猛地一颤。


    “嘶......”她吸了口气，强作镇定地将三炷香稳稳举至眉心，闭上眼，默念了几句，然后动作轻缓地插入香炉中。


    等她插完香，收回手时，那片被火星烫到的皮肤已经微微泛红，其实不是特别严重，但她皮肤特别白皙细嫩，浅浅一块红痕就显得格外醒目。


    苏念棠低头瞄了一眼，不以为意地揉了下，随即下意识地找江执的身影。


    她环顾四周，眉头微蹙，在香火烟雾中扫了一圈，没看到熟悉的身影。


    “奇怪，人呢？”苏念棠嘟囔一声，还以为他去前面拍照了，正要往月老树方向走。


    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江执从人群中快步走来，手里拎着两瓶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矿泉水，还有一支没拆封的绿豆冰棍。


    她见他突然出现，疑惑地问：“你跑哪去了？”


    他一言不发，牵着她另外一只手，把她带到寺庙人少的地方，远离香火和人声。


    江执拧开其中一瓶水，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托住她受伤的那只手，冰凉的水流缓缓倾下，冲刷着她手背那点被烫红的皮肤。


    苏念棠低头看着他，原本想说“我自己来”，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疼就说。”


    她摇了摇头，“不疼。”


    看到江执一脸心疼地盯着她手背的红痕，苏念棠语气带点玩笑地说：


    “这是财神爷给我发红包，只是方式特别了点。”


    她说得云淡风轻，但江执没笑，他的目光落在那片泛红的皮肤上，指腹轻轻覆了上去，“我心疼。”


    然后打开第二瓶矿泉水，继续小心地冲刷着伤口，最后把冰棍贴在伤口处。


    “先冰敷一会。”


    苏念棠看着他那副一本正经替她处理小伤口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下，把冰棍接了过来。


    两人并肩离开香火区，朝着寺庙另一侧的月老树走去。


    她一边敷着冰棍，一边抬头打量那棵挂满红绳的老树，“还是财神庙的人多一点。”


    江执却停在原地，没再往前走。


    苏念棠察觉到他的停顿，偏头看他：“你该不会是，比较信月老吧？”


    他走到一旁的祈愿台前，从工作人员那儿取了两根红绳，问了几个问题：“可以写名字吗？用真名会不会灵一点？”


    工作人员一边整理红绳，一边笑着说：“当然可以，越真诚越灵。”


    江执又问：“这些红绳以后会被拆下来丢掉吗？”


    “不会的。”工作人员解释道：“我们每年都有清理仪式，统一焚香送走，算是还愿。不会随便处理的，你放心。”


    江执又接连问了几个问题，比如挂在哪里会比较灵，买几根比较合适，红绳该怎么系才不会掉。


    工作人员一一耐心回答，他全听进去了，还时不时点头，最后他从口袋里找出钱包，把里面的钱全都投进了香油箱，表达感谢。


    苏念棠站在他身后看得一清二楚，他整套流程操作得比刚才拜财神还认真，十分惊讶。


    他绕着月老树走了一圈，左看看右看看，认真地挑选一个最合适的位置。


    苏念棠忍不住笑了下：“你也太讲究了吧？”


    江执指着树干右侧靠近主干的一根分枝：“这边阳光够，风也不大，不容易掉下来。”


    说完，他找工作人员借了一把梯子，她站在下面扶着，目光却始终没从他手里的那根红绳上移开。


    江执踩上梯子，将那根写着名字的红绳绕在分枝上，先缠了三圈，又小心地打了个结，拽了拽尾端确认结实后才松了手。


    那根红绳乖乖垂下来，在微风里轻轻晃着，承载了他的心意和执念。


    江执站在梯子上，低头看着梯子旁的苏念棠，冲着她温柔地笑了笑。


    拜完神后，他们在人来人往的庙会街巷中慢悠悠走着，十指紧紧相扣。


    街边张灯结彩，小摊贩吆喝声此起彼伏，糖画、手工香囊、转运珠子一应俱全。苏念棠脚步时不时停下，看一眼手鼓，又瞄一眼彩绳。


    “等等。”她突然停在一家装饰古朴的小店前，玻璃柜里陈列着一排排转运手串。


    “要买吗？”江执问。


    她点点头，拉着他走进去，“我们互相给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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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选一个，祈福。”


    小店里人不多，空气里带着淡淡的檀香味。江执站在玻璃柜前，看着红红绿绿，多种颜色的手串，感觉眼花缭乱。


    苏念棠则视线在玻璃柜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一排印着“官方认证开过光”的木牌上，“看这个，官方开光，保佑特别灵。”


    这时候店员笑容满面地迎上来：“两位是来庙里祈福的情侣吧？这是我们和寺里合作的，真的开过光，每串都有专属编号和祝福语，寓意都特别好。”


    苏念棠：“请问可以介绍一下吗？有点太多了，我挑不过来。”


    店员笑着点头，立刻拿出几款摆在绒布托盘上：“你看这几款是最近最受欢迎的。”


    “这款叫‘朝暮’，红玛瑙配黑曜石，寓意朝思暮想；这款叫‘并肩’，是一对绿檀，寓意守护。”


    苏念棠看向江执：“你喜欢哪款？”


    “这个。”


    苏念棠一怔，“你选红的？不是黑曜石那串？”


    江执垂眸打量手上色泽饱满的红玛瑙，“红的显眼，方便你一眼看到我。”


    看到他准备掏出手机付款时，苏念棠赶紧伸手拦住他，对着店员说：“您好，我们就要这对了，结账处在哪？”


    “这边扫码就可以啦。”店员指了指柜台旁边的二维码。


    她掏出手机，迅速扫码付款，生怕江执抢先一步，确认付款，指纹一按，整个流程行云流水。


    等付款成功，江执低头瞥了一眼弹出的支付提示，又看向她：“这么想买？”


    “当然，来，我帮你戴上。”苏念棠将那串红玛瑙从绒布托盘里拿出来，托在掌心，冲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伸手。


    江执伸手过去，垂眸看着她为他戴手串，不断地帮他调松紧，听到她问，“紧不紧？”


    “不紧。”


    “戴好啦，这是我付的钱，戴了就不要摘了噢。”苏念棠拍拍他的手背，满意地收手。


    江执默默拿起托盘里另一串黑曜石手串，认真地戴在她手上，“不摘，这辈子都不摘。”


    黑曜石安静地扣在她腕上，和她肌肤形成冷暖分明的对比。


    江执低声道：“朝思暮想，绑定你，也绑定我。”


    突然苏念棠用力抱住他，毫无预兆，然后松开手跑了出去。


    江执正要跟上，却被一旁店员轻轻拦住：“不好意思先生，收据还没有开好，系统刚刚卡了一下，需要您再配合确认一下订单信息，麻烦您跟我过来一下。”


    他往她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眼底里闪过一丝不悦，冷声道：“快一点。”


    几分钟后，收据盖章完成，店员连连鞠躬道歉。


    香火区依旧人山人海，香客穿梭，烟雾缭绕，江执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目光凌厉地扫过每一个可能的角落，但始终找不到熟悉的身影，他顺着她可能会走的方向快步追了上去，还是找不到人。


    他回到月老区、财神庙，都找不到，电话也接不通，消息也发不出去。


    “苏念棠。”


    没人应他。


    另一边，苏念棠已经和苏桃在寺庙外汇合了。


    刚刚她付款时，凑近柜台，小声对店员说：“你等等能不能帮我拖住一下我男朋友？借口类似系统卡了，收据没有出来，需要他配合登记收据信息？”


    怕店员怀疑，苏念棠赶紧解释：“我想给他一个惊喜，拜托拜托。”


    店员看了看一直站在不远处的江执，“好的小姐姐，我会帮你争取一段时间。”


    因为知道店员拖不了多久，苏念棠跑出店后没有跑远，就躲在店铺旁等一棵树后，这个角度也能感受到江执的低气压和戾气。


    看到江执往月老树方向跑去后，她等了几分钟，确定他不会折返后，朝寺庙门口跑去。


    人来人往的庙会热闹非凡，她低头快步穿过一群排队拜神的人，混在香客里悄悄离开，跑到苏桃发来的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