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一早，两人睡到自然醒。


    苏念棠醒得比江执早一点，趴在床上刷了会视频，刷到各地春晚彩排的幕后花絮，又翻到几条“情侣过年吵架存活指南”的短视频，差点没憋住笑出声。


    这时候，苏桃的信息发过来了。


    【苏桃】：姐姐，你不知道爸爸妈妈发了多大的火，因为联系不上你们两个，骂你们是白眼狼。


    【苏念棠】：你昨天吃了我的火锅，不要出卖我的住址信息。


    对方秒回：【放心，嘴严着。】


    她刚憋着笑，身后的江执就动了动，手搭在她腰上，声音还带着点早起的哑：“几点了？”


    “十点。”


    “你怎么不叫我起床？”


    “今天除夕诶！肯定要睡到自然醒，我怎么忍心叫醒你。”


    江执埋着脸蹭了蹭她的后背，蹭够了才慢吞吞坐起来：“那得起来了，还得贴对联。”


    “是现在吗？”


    “现在太阳正好，贴上去能晒一晒喜气。”江执说着，打了个哈欠，伸手把她一起从被窝里捞起来，“你昨天不是说要监督我对齐吗？


    苏念棠被他半抱着拖出被窝，脚刚落地就缩了回去：“地板好冷！”


    “贴个‘春暖花开’会不会好一点？”江执单膝跪地，拿着她的拖鞋帮她穿好。


    苏念棠觉得还是很冷，从衣柜里翻出一双毛袜穿上，配上棉拖，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走到阳台，看到邻居家已经在门框边贴好了对联，红底金字，喜庆得很。


    江执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棠棠，我上次写的那幅对联在哪？”


    她转过身，冲着屋里喊：“在客房！”


    江执拿着对联和双面胶走出来，几分钟后，两人站在门口，一人踩着椅子举着对联，一人拿胶带在后面看。


    “这样吗？”江执举着下联，半眯着眼对着门框比了比。


    “好像歪了点？”苏念棠站远了些，对着门比划了下，“再矮一点点。”


    江执调了下方向，“现在呢？”


    “太过了，回一点。”


    江执听话地往回调了调，手还维持着高举姿势不敢放松，“现在呢？”


    苏念棠眯眼认真看了一会儿，抬手比了比，“再左边一厘米。”


    “你是量房的吗？”江执笑着吐槽，肩膀开始有点酸。


    “好，别动！”苏念棠趁对联不注意，直接拍上去，把那一截对联牢牢贴住，然后抬手压了几下。


    上下联贴好，她拍了拍江执的肩膀，示意他下来。


    “该我上场啦，横批是点睛之笔。”


    她拿起“岁岁平安”的横批，踮脚准备贴上去。


    江执站在旁边看她够得辛苦，刚想出声提醒，苏念棠已经踮到最高，艰难地把横批对齐门框。


    “我来吧？”他抬手护着她的腰，怕她重心不稳。


    她盯着门框中心，屏住呼吸，把红底金字一贴，抬手稳稳压了几下，松口气落地：“搞定。”


    对联贴好后，就该开始除夕大扫除了，辞旧迎新。


    苏念棠环顾了家里一圈，刚准备张嘴分工，就听到江执说：“幸好昨天有人顺手帮我把抽油烟机洗了。”


    “你确定那是顺手？不是强迫吗？”她斜眼看他，对他说的话表示质疑。


    “纪远泽拆，谢彦杰洗，我负责战术性指导和鼓励，怎么算是强迫呢？”


    “？”


    苏念棠一脸疑惑地看向他，表示不解。


    “给他们精神鼓励啊。”江执认真地回答，“我还特地给他们拿了干毛巾擦手，那毛巾还是新买的。”


    “你对自己的贡献真是毫不吝啬地夸奖啊。”苏念棠走进客房拿出吸尘器和一叠抹布，问他：“这次你是准备继续提供精神支持吗？”


    “这次我升级，提供实质支持。”江执走过去，卷起袖子，“我擦玻璃和打扫房间，你用吸尘器拖地，厨房留到最后一起。”


    苏念棠很满意这次的分工，点头评价：“不错，有进步。”


    两人正式进入年末清扫模式。


    屋子里渐渐响起吸尘器的声音，地毯边缘的毛发、沙发下的零食屑都被她一一清理干净。


    她干活很认真，袖口往上卷了两层，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腕，头发也被随手扎起一个松松的马尾，额前的碎发因低头微微垂落。


    江执在阳台上时不时透过玻璃偷瞄她几眼，两人隔着阳台门说话。


    她弯腰用吸尘器吸沙发底下的时候，他正好从阳台擦完窗回来，在她身后蹲下，把她散乱的马尾重新理了一下。


    江执：“我去打扫房间了。”


    他正蹲在衣柜前折叠衣物，耳边忽然传来“叮”的一声。


    江执偏头看了一眼，是苏念棠的电脑屏幕亮了，邮件提示框跳在右下角，标题内容被遮挡，只露出【未读邮件】的字。


    他没有起身去看，也没动鼠标，只是将手里的衣服一件件叠好，需要挂着的衣服放在一旁，再把她喜欢的那件浅灰套头衫放在最上面。


    尊重隐私，对他来说不是刻意为之，而且日常细节。


    她的东西，他从不随便碰。哪怕只有他一个人，哪怕只是一个闪烁着提示的小角落。


    将衣服叠好，地拖好，轻车熟路地换上新的床上四件套后，他关灯走了出来。


    客厅吸尘器的声音已经停了下来，苏念棠窝在沙发一角，靠垫抱在怀里，假寐中。


    江执将脚步放慢，走到她身边时，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她睁眼看向他：“打扫完啦？”


    “嗯，连窗轨都擦了。”江执跪坐在沙发边，顺手替她把滑落的毛毯往上盖了盖，“再休息会？”


    “不了。”苏念棠撑着靠垫坐起身，手指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还有很多地方没有打扫。”


    江执望着她的动作，笑了一下，手肘撑在沙发边缘，偏头问：“那指挥官，请问下一站去哪儿？”


    “浴室打扫了吗？还有厨房的冰箱没有清理。”


    江执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好，我的指挥官。”


    到了下午，终于打扫完了。


    窗户擦得透亮，地板一尘不染，冰箱里被归类得整整齐齐，就连浴室的镜子都像刚出厂一样的干净，客厅窗边还挂上了红色流苏的小挂饰。


    苏念棠瘫在沙发上，抱着一杯热可可续命，望着刚打扫完的家，有种“过年真的是个仪式”的实感。


    江执坐在她旁边，呼出一口气，整个人也松弛下来，“怎么样，现在有年味了吗？”


    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窗外贴着的“福”字和红色流苏挂饰，点了点头：“有点意思了。”


    “不过——”


    “本来就有啊，我不是和你说了嘛，只要有你在，就是有年味。”


    江执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轻轻贴着她的额头：“那以后每一年，都有年味。”


    “今天我要大展身手！”苏念棠从他怀里起身，挽起袖子，重新把头发利索地绑了起来，走向厨房。


    “那我帮你洗菜切菜？”江执跟在她身后，帮她围上围裙，然后倚在门边看她翻着冰箱，“主厨，我们今天吃什么？”


    “番茄炒蛋，红红火火。”


    “就这一个？”


    “当然不止。”苏念棠关上冰箱门，“还有炒青菜和莲藕排骨汤。”


    “行，我听你指挥。”江执说着挽起袖子，走过去熟练地接过菜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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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食材，“你掌勺，我负责后勤。”


    她洗菜时，他在旁边默默削莲藕皮，还不忘偷看她几眼。苏念棠低头刷锅时，额前几缕碎发垂下来，他伸手把它夹在耳后。


    “怎么？”苏念棠抬眼看他。


    “没什么，”江执弯了弯眼睛，“我就是想亲你。”


    苏念棠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手里的锅铲轻轻拍了他一下：“你去把番茄切好，等会儿再想这些。”


    “好，等会儿亲。”江执一本正经地点头，然后乖乖走向菜板，将番茄切成丁。


    锅里番茄翻炒的香气渐渐冒出来，她站在灶前，认真调火翻锅。他在一旁端盘子递碗，两人默契十足。


    做好饭后，春晚也开始了。


    苏念棠摘下围裙，看着桌上三菜一汤满意地点点头：“色香味俱全，我今天可以拿米其林一星了吧？”


    “何止一星，”江执把筷子递过去，“这顿饭我愿意给十分好评。”


    苏念棠接过筷子，笑着夹了一口番茄炒蛋放进嘴里，满意点头：“嗯，是我炒的味。”


    电视里春晚热闹地开场，江执往她碗里添汤，两人偶尔被春晚小品逗笑，两人一边吃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笑。


    饭后，江执收拾碗筷，放进洗碗机后，就走到客厅陪苏念棠一起看春晚。


    苏念棠撑着脸看向他：“节目太无聊了。”


    “那你想干嘛？”


    “洗澡。”


    “我也去。”江执等她这句话很久了。


    水声落下时，窗外已经隐隐传来零点前的热闹，有人放起了烟花和鞭炮，有人倒数着时间，而他们沦陷在自己的除夕节奏里。


    外头电视里的钟声已经开始倒数。


    “棠棠，新年快乐。”他贴着她的额头说：“我爱你。”


    江执扣紧她的手腕，将她抵在瓷砖上，掌心贴着她湿润的后腰。


    窗外烟花炸开，浴室玻璃映出一抹模糊的光晕，苏念棠的回答被炸开的烟花声吞没。


    钟声撞响的那一瞬，他们也庄进彼此最深处。


    *


    大年初三清早，江执站在浴室，脸埋在冷水里，连冲了三遍都没冲掉脑子里的画面。


    她昨晚趴在他身上，睫毛颤着，满眼水光地问他：“还能不能再来一次？”


    他怎么可能说不？她一旦主动，自己所有的理智都不值一提。


    就当他以为已经结束了的时候，躺在他身下的苏念棠忽然抬手抵住了他胸口，翻了个身，用力一推。


    江执被她猝不及防地推倒在枕头上，呼吸微乱，他整个人还没有从上一场的迷乱中抽离。


    “棠棠？”他低声唤她，去寻找着她的手，却被她轻轻挣开，压制在床沿。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里还带着未散的潮意。


    “换你躺好。”


    她凑近他耳边，气息暧昧又温柔：“你不是问过我，要不要主动一次吗？”


    “要试一下吗？”苏念棠诱哄着他，在黑夜中寻着他的唇亲上去，确认着他的反应，唇齿厮磨间带着一点挑衅的意味。


    她顺着他的轮廓一点点吻下去，先是试探，再是温柔地蛊惑，手也没有停止，不紧不慢安抚着在她手里横冲直撞的小执。


    情到浓时，苏念棠忽然停住了，在寻找到他的头时开口说：“我想开灯。”


    “为什么？”


    “我想看清你。”


    江执一只手臂搭在眼睛，感受着她毫无章法的吻法，“别咬。”


    “可是，这没法......”苏念棠一脸无辜。


    毕竟江执不同意开灯，她又看不清，总会出错。


    可恶，又想起来了。


    够了，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