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大人的书房。


    姜晚蓁手里摆弄着刚刚宫夫人送给她的那串佛珠，“厉大人，我这个人不喜欢兜圈子，有什么话你可以直接问，如果我能说，肯定知无不言。”


    厉笙原本还想先和姜晚蓁闲聊两句宫茗病情的玄乎，然后再趁机说出自己想要问的事情，结果被姜晚蓁这么一说，厉笙反而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了。


    厉笙转头看了看宫大人，宫大人轻咳了一声，“姜大小姐，是这样的，昨天夜里京中发生了两起命案，厉大人是这两起命案的主办官员，因为这两起命案有点……”宫大人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似乎是没有想到什么合适的形容词。


    其实早上在厉笙过来找他说这两个案件的时候，宫大人都不觉得世界上会有这么诡异的事情，认为一切都是以讹传讹，怪力乱神。


    直到下人们说，宫夫人请来了姜家的大小姐给宫茗诊病，宫大人惦记着女儿，这才想着先过去看看女儿，然后在继续和厉笙聊案子的事情。


    可没想到，就在眼前，姜晚蓁为宫茗诊病的方法，直接颠覆了宫大人的三观。


    虽然心里有些不能接受，但是宫茗确实好了。


    所以宫大人也不得不开始重新细想厉笙跟他说的那些事情，这才特意的把姜晚蓁留在府上。


    “宫大人，还是我来说吧。”


    厉笙打断了宫大人的话，转头看向了姜晚蓁，“姜大小姐是这样的，昨天京中有两位大人家里出了事情，一夜之间家属亲眷全都暴毙而亡，两家一共68口人，无一幸免。”


    姜晚蓁摆弄佛珠的手忽然顿了一下，“然后呢，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这68人仿佛一夜之间暴毙了一样。”


    厉笙板着脸点了点头，“没错，68条人命，想要不发出一点声音，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死的都是和两位大人有关系的亲眷，府上的下人们都安然无恙。”


    “所以，厉大人，你觉得这会是因为什么呢？”姜晚蓁勾了勾嘴角反问道。


    厉笙愣了一下，姜晚蓁继续说道，“如果我说，这些人是自杀，厉大人信么？”


    “自杀？这怎么可能？”


    “听起来确实不太可能，但是如果他们被鬼眯了眼的话，就完全有这种可能。”


    “什么！”


    宫大人和厉笙同时大喊起来，鬼眯眼，自杀……这两个词放在一起让他们两个人有些毛骨悚然。


    “更多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什么了，如果厉大人一定要个结果的话，就看看这两位大人三年内有没有过什么交集，做没做过什么昧良心的事情，我只能说，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说完姜晚蓁起身就告辞离开了。


    厉笙看了看宫大人，想了想姜晚蓁的话，迅速的赶回了大理寺。


    虽然姜晚蓁没有直接说这个案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总算是给了他一个查案的方向。


    从宫家出来，姜晚蓁并没有直接回姜家，而是去了长安街的一户人家。


    “小姐，这里是？”


    琥珀看着这户人家，大白天的紧闭大门，门口还挂着几盏白色的灯笼，那灯笼里面也不知道燃着的是什么蜡烛，竟然闪烁着微微的绿光，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琥珀，下去叫门。”


    听到姜晚蓁的话，琥珀没有任何犹豫的下了马车，然后叩响了这户人家的大门。


    片刻以后，有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将门欠开了一道缝，上下打量了琥珀一眼，“你是谁，找谁？”


    “你好，我们家小姐是……”


    还没等琥珀说完话，少年越过琥珀的身子看了一眼刚从马车上下来的姜晚蓁，眼里闪过一丝厌恶，“我不认识什么小姐，没事的话请回吧。”


    说着少年就要将门关上，琥珀连忙用手挡住了门，“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都不听人把话说完呢！”


    少年的眼中闪过一抹戾气推门的力道也重了几分，“我说了，我不认识什么小姐，这是我家，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仇是报完了，但是你真的快乐了么？”


    姜晚蓁的话像是一把淬了冰的小锤子，在少年的心尖上轻轻的敲了几下，不过几个字而已，就让少年浑身冰冷。


    少年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姜晚蓁，而他做的那些事情外人更加不可能知道，但是从姜晚蓁的言语里，她分明是知道些什么，于是少年冷着声音，试探着问道，“你是谁，你都知道些什么？”


    抬起眼眸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姜晚蓁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就够了。”


    来帮你的。


    这四个字，少年在三年前父亲的书房外也听到过，可是第二天，他父亲就死于非命，隔日母亲也不知所踪，最后在河的下游发现已经溺毙多时了。


    如今再听到这四个字，少年倒是不敢信了。


    看着少年的那个眼神，姜晚蓁也没有解释什么，而是抬头看了看门口挂着的几盏白灯笼，其中有两盏灯笼上已经出现了红痕，里面的灯火也好似随时都要熄灭了一样。


    “昨夜京中发生了两起怪案……”姜晚蓁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少年的脸上挂上一层白霜，“不过，我倒是不关心什么赵大人，许大人的……他们都是咎由自取罢了。”


    听到这里，少年的脸色有些微变，“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晚蓁没有回答少年的话，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缓缓地说了一句，“我只在意，你昨晚是不是也无法安睡。”


    少年垂下眼，看了看地面，又抬头看看府门上挂着的白色灯笼，想了片刻后将大门又打开了些，“这位小姐，有什么话，我们还是进府来说吧。”


    姜晚蓁嘴角朝上掀起，微微笑了笑，“琥珀，让宫家的马车先回去吧，咱们在这里恐怕还要耽误些时辰。”


    虽然不明白姜晚蓁要做什么，但是小姐说的所有话琥珀都按吩咐照做。


    让宫家的马车回去以后，琥珀连忙小跑跟上姜晚蓁的步子，这门口挂白灯笼的府邸，还有这个少年都有些古怪，她可千万不能让小姐独自进府。


    虽然……如果真的遇见了什么事情的话，搞不好还得是小姐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