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无情最是读书人

作品:《鸭绿江放排鬼事

    聂东山谦虚地笑了笑:“一点小法术而已,谈不上什么过人的手段。”


    童小青又紧张又好笑:聂东山他还大言不惭地谦虚上了,脸皮儿真是挺厚的!


    郑慈义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老弟好手段!既如此,老弟何不露一手、让大伙儿开开眼界?”


    童小青再次绷紧了神经,知道这下麻烦了!


    聂东山虽然吹牛吹得淡然平静,可他毕竟不是赵大哥、毕竟不会那种令人胆战心惊的幻术!


    今晚一旦露馅儿,肯定会死得很惨。


    想到这,童小青悄悄垂下右手,随时准备临死前拉两个垫背的。


    聂东山依旧云淡风轻、神色从容:“真是抱歉!师父当年曾经教导我,法术不是用来显摆嘚瑟、人前卖弄的。”


    “除非遇到万不得一的情况,否则不可擅用。就像杀人利剑,一旦出鞘就要见血死人!”


    郑慈义暗自揣测着:要掂量一下这小子究竟有几斤几两,看来还要费些工夫!


    “老弟这话,也有道理。不知老弟师从何人、哪里人氏啊?”


    聂东山抿了一口酒:“英雄不问出处,相聚即是有缘。况且恩师他老人家一向淡薄名利、不喜欢出风头,所以我就不抬出他老人家的名讳了。”


    郑慈义也端起了酒杯:“嗯,好一个英雄不问出处,相聚即是有缘!来,我陪老弟喝一杯!”


    童子青松了口气,暗暗感慨着:聂东山虽然不懂幻术、不会武功,但应对得体、嘴皮子倒是还挺溜的!


    郑慈义与聂东山各举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换了个话题:“老弟明明像个读书人,挣钱的路子千万条,老弟为何非要下江放排呢?”


    聂东山再次般出了老借口:“家里穷呗。下江放排虽然又辛苦又危险,但工钱挺高的。”


    郑慈义笑着说:“老弟还是年轻了些。放排那点小钱儿,也算高么?”


    聂东山反问道:“郑舵主的意思是?”


    郑慈义抬手并作了个奇怪的手势,旁边马上有人端出一个红漆描金的托盘。


    托盘上,赫然是十多根金条。


    马灯灯光下,那些金条散射出黄灿灿的光芒。


    聂东山暗暗骂道:这个老东西,肯定是想阴我!


    就算他有招揽我的意思,但我一没展露手段,二无尺寸之功,他直接端出这么多金条,肯定别有用心!


    不过,聂东山还是故意瞪大了眼睛:“这些,是真家伙?”


    郑慈义示意手下把托盘端到聂东山跟前:“是真是假,老弟可以瞧瞧嘛。”


    聂东山起身仔细瞧了瞧,用手掂了掂,又用牙齿咬了咬,一时神色复杂、表情瞬息万变。


    郑慈义笑眼微眯:“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下江放排的工钱或许不算太低,但跟这些小黄鱼相比,自然是不值一提。”


    聂东山默不作声,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郑慈义单刀直入:“如果老弟肯帮我们做事的话,这些小黄鱼,全是你的!”


    聂东山直直地盯着郑慈义:“这话当真?确定不是忽悠我的?”


    <span>记住本站:</span>    郑慈义淡然道:“老朽作为一舵之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否则何以服众?”


    童小青认为聂东山想要以此取信于郑慈义、从而逃过今晚的必死之劫。


    考虑到聂东山毕竟不是赵镇江,让他留在这里迟早也会露出马脚,童小青碰了一下聂东山,用眼神提醒她,不可贪图金银、在此久留。


    聂东山没理童小青,反而眉头紧皱,似乎在作剧烈的挣扎考虑。


    郑慈义也没说话,只是打量着、等待着。


    几分钟后,聂东山终于再次看向郑慈义,眼神中充满了迫切与渴望:“郑舵主需要我做些什么,能把这些金条送给我?”


    郑慈义呵呵一笑:“很简单。只要你加入我们鳞部分舵,这些小黄鱼,就全归你了。”


    聂东山却满眼遗憾地摇了摇头:“我确实非常需要一大笔钱。”


    “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承蒙师父教诲,这辈子不会再拜别人为师。”


    郑慈义不但没有失望、恼怒,反而更加放心、更加欣赏:“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说得好!”


    “这样吧,只要你愿意帮我做事,不必加入我们鳞脸分部,一样也行。”


    聂东山大喜过望:“谢谢郑舵主!只要不让我拜师,做事好说!”


    一边说,聂东山还一边连连搓手,仿佛恨不得一下子把那些金条收为己有。


    童小青只好开口中提醒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千万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聂东山终于扭头看向童小青:“如果不是我爹赌博欠下巨额债务,我怎么会放着书不读?怎么会跟人家下江放排当苦力?”


    “如果有这些钱,不但我能进学堂继续读书,并且我家欠的债也一下子还清了。”


    “所以,真是抱歉啊,小青。”


    这一次,童小青敏锐地察觉到,聂东山恐怕不是装模作样,而是真的想要投靠郑慈义!


    稍稍一怔,童小青难以置信地看着聂东山:“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东山哥你可不要途入歧途……”


    聂东山抬手打断:“我不是君子,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大道理我也会讲,但从古至今,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你可能没尝过巨债压身的滋味,不知道过年时债主堵门、有家难回、有书难读的日子是咋过的!所以,真的很抱歉……”


    盯着聂东山的眼睛瞧了瞧,童小青心里一阵悲凉:聂东山绝对不是演戏装样子,不是想借此逃出生天,而是真的拜倒在金条下,拜倒在郑慈义的跟前。


    “好!这些小黄鱼,全归老弟你了。”


    郑慈义话锋一转,“当然,在此之前,老弟你需要做点什么,也好叫大伙儿放心。”


    聂东山不假思索地应承道:“郑舵主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郑慈义轻描淡写地说:“很简单,只要老弟你交个投名状就行。”


    聂东山点点头:“没问题,不就是杀个人么!我懂!明天我就去……”


    郑慈义打断道:“不用等到明天,现在你把你媳妇儿毙了,就是最好的投名状。”


    说着,郑慈义亲自从腰间掏出一把“镜面匣子”,递向聂东山。


    <span>记住本站:</span>    聂东山终于露出为难之色:“这个,不太好吧?要不我马上回去杀个排工当作投名状?”


    郑慈义丝毫没有商量的意思:“不行。她就是你最好的投名状。”


    “老弟尽管放心,不管她是不是你媳妇,只要你帮我做事,本舵主保证你至少能娶个三房五房的。”


    “男子汉大丈夫,只要有钱、何患无妻!”


    聂东山虽然仍旧迟疑不决,却慢慢伸手接过了郑慈义递来的“镜面匣子”。


    “镜面匣子”一到手,聂东山心里面刹那间如释重负。


    这玩意儿还是天津大沽兵工厂仿制的,而不是原装进口的德国毛瑟。


    “郑慈义这个笑面虎,果然不敢把子弹上膛的手枪递给我!”


    虽然这样想,但聂东山仍旧不敢大意,不敢拿童小青的命去赌。


    一边拿捏出左右为难的样子,聂东山一边掂了掂手上的“镜面匣子”。


    直到确定这把枪里没有子弹,聂东山这才故作决绝地咬了咬牙:“对不住了,小青!”


    “慢着!”


    童小青不怕死,但万万没料到会死在聂东山手里,故而极不甘心,“为了一些钱财,你当真要杀了我?”


    聂东山咬了咬牙:“没办法!以后我会多烧些纸钱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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