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熠带着宁昭瑶与张翔刚出砚溪警署，便直接上了车。


    还在车上打游戏等人的韩立，见回来时多了一位张导，脸上表情透着说不出的复杂。


    张翔对上韩立的眼神，也只是尴尬一笑，坐上副驾驶位置上后，便是一副佛系微笑，全程沉默。


    先将张导送去了目的地，宁昭瑶他们三人才返回他们所住的酒店。


    将宁昭瑶送回酒店房间后，萧熠交待了几句便重新出门。


    看着萧熠离开后被关上的房门，宁昭瑶陷入了沉思。


    虽然萧熠表现得没有太大的异常，可她就是感觉……


    萧熠有些平静过了头，就好像藏了什么心事一样。


    ……


    刚离开酒店，借用了韩立为了省事而临时提的那辆车的萧熠，单独驱车返回龙城警署。


    但在路上，他脑海里全都在回想着他与陈杰的对话。


    虽然陈杰一开始很不配合，但最终还是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宁非凡？他啊，是为了打听赵春华小儿子的事。”


    但更多的，陈杰却不愿意透露，仿佛打定了主意要给他添堵。


    结合种种线索与先前的怀疑，哪怕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明确答案，可在萧熠的心底，已经捋顺出来了一个极为惊悚的可能。


    或许，他的小宁是宁家的女儿。


    宁家是不会参与那些犯罪事实的，而宁非凡如今更是跻身国家级医疗科研人员，如果小宁真是宁家人，那她为什么会流落在外？


    而那个宁凝，性格跟宁家人不同，哪怕从小生活在宁家，做出来的一些事却全然不是宁家人所能做出来的，可为何宁家却从未怀疑过？


    无数疑点笼罩在萧熠的心头，但他却全然没有为宁昭瑶找到了身世线索而感到激动的情绪，有的只是压抑。


    不仅仅是宁家的反常，更是宁昭瑶那次的梦话。


    联想到最初认识宁昭瑶时，她总是在暗示傅璟宸会出事，而傅璟宸也的确真的遭遇了“意外”的情况，还有那日与陆砚陵私下交谈后，陆砚陵暗示性十足，让他再多给他一点时间的话……


    这种种的种种，都让萧熠生出了一种宁昭瑶会为自己的身世而遭遇不测的错觉。


    可如果不继续查下去……


    萧熠的双手紧紧握住了方向盘，虽然脸上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忙，但手背上却是青筋暴起。


    如果不调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更无法为小宁规避危险。


    ……


    宁昭瑶在萧熠走后没多久，便有点闲不住了，干脆联系了陆砚陵。


    陆砚陵对于宁昭瑶会主动联系他，大为震惊。


    在电话里听到宁昭瑶提出想要见面聊聊后，他马上便与宁昭瑶确定好了时间、地点。


    一个多小时后，全副武装的宁昭瑶再次出门。


    陆砚陵与宁昭瑶约定的见面地点，是在一处不怎么起眼的茶楼包间。


    与陆砚陵一起来的还有沈菲。


    一见陆砚陵，宁昭瑶便提出了想跟他单独聊聊。


    看到宁昭瑶表情严肃的模样，陆砚陵也敛起了脸上的笑意，吩咐沈菲先离开。


    在沈菲走后，宁昭瑶也没有跟陆砚陵打太极，而是开门见山地问出了自己很想知道的问题。


    “陆少，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你出现的都太巧合，咱明人不说暗话，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宁昭瑶死死盯着陆砚陵，眼神犀利：“有些事，我也已经听说了，您该不会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吧？”


    “……昭瑶，你这话可把我说的太能了。”


    陆砚陵笑了笑，对上宁昭瑶那犀利的眼神也没躲闪，而是一脸真诚的模样：“如果我真的能未卜先知，我能让自己挨了一刀遭这么长时间的罪？”


    “可你挨的这一刀，难道不是你自己捅的吗？”


    宁昭瑶忍不住蹙眉：“你这么不坦诚，只会让我越发怀疑你是别有用心。”


    “……唐安安告诉你的？”


    “还有叶黎的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宁昭瑶没有直接回答陆砚陵的问题，而是将自己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抛出去，“更甚至，明眼人都能看出你对陆知行有很深的敌意，可你还是一次又一次的让他逃脱了，你别告诉我，你是对你的那位私生子弟弟感情复杂，又爱又恨。”


    “……昭瑶，既然你问了我这么多，那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陆砚陵敛起了脸上的笑意，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过去对陆知行一直情根深种，恋爱脑上头到他说什么鬼话你都信，那你现在……为什么又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陆少，你把我当二百五啊！”


    宁昭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那样对我，我还能继续当个傻子，我是受虐狂吗？麻烦你不要把我跟你混为一谈，我可没有捅自己刀子的习惯。”


    陆砚陵：……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你可以理解成我之前就跟做梦一样，活得浑浑噩噩，就是有那么一天，突然醍醐灌顶清醒了。”


    宁昭瑶说着，压低了声音对陆砚陵接着问道：“你呢？我好歹还是有个契机的，毕竟一直被虐的人是我，如果再不清醒，那我就是真贱了。”


    陆砚陵紧紧盯着宁昭瑶，不知过了多久，他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苦笑了一声：“昭瑶，你相信人做的梦，会有一定的预知能力吗？”


    梦，预知能力？！


    听到这话的宁昭瑶，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她光去想着陆砚陵是不是重生者，但却忽略了另外一个可能。


    这个世界，是一本书衍生的世界，那谁又能说，这本书中的纸片人，就不会觉醒自我意识呢？


    宁昭瑶虽然内心大为震撼，但仍旧保持着镇定：“so……”


    “前段时间，我突然溺水。”


    陆砚陵在察觉到自己的苦肉计不仅不管用，甚至还让宁昭瑶对自己产生了抗拒心理后，就已经有了想跟宁昭瑶开诚布公谈一谈的想法。


    “……我是会游泳的，可那次在泳池中，我却很诡异的溺水了。在昏迷中，我做了一个梦。”


    在将梦到自己会在陆老爷子的寿宴上被人算计入狱，入狱没多久便被狱友殴打致死，而后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到了不少事情发展的情况给宁昭瑶简单简述了一遍后，陆砚陵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我虽然是唯物主义者，但那个梦境太过真实，所以我就去调查了一下陆知行，发现他的确是陆正明的私生子，而他的一些情况，也恰好与我的梦境能对应上。”


    陆砚陵放下茶杯，接着说道：“我有想过，将危险掐死在萌芽中，可我发现无论我怎么做，却总是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直到你突然变得跟我梦到的你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不仅打了陆知行的脸，更没有在那次节目后被害，所以……”


    “所以，你想跟我合作，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就利用自己所知道的一些情况，捅了自己一刀接近我？”


    宁昭瑶一言难尽地看着陆砚陵：“陆少，你有毒吧？”


    “……”陆砚陵尴尬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这种事，我如果直接说出来，有几个人会信的？”


    宁昭瑶OS：……我，穿书的，还带着系统，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信？


    不过这话，她却是没有直接说出来。


    “昭瑶，还有件事，我需要提前知会你。”


    陆砚陵深吸了口气，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现在的你，我也不好说你是不是跟我一样的情况，但至少……你没有走我梦中你的老路。可看你跟萧熠在一起了，我……”


    “你想干什么？”宁昭瑶警惕十足地盯着陆砚陵，手已经摸到了茶杯。


    你小子最好想好了再说，否则……茶水伺候。


    “……”


    陆砚陵看了看宁昭瑶手放的位置，咽了口口水。


    虽然已经猜到宁昭瑶极有可能一言不合就开泼，但他还是勇敢地说出了接下来的话：“你的转变，让我发现陆知行并没有跟我梦中的他过得那么顺了，所以我确信，你是可以改变我们的未来。”


    “然后呢？”


    “不管于公于私，萧熠是会保护你不假，但我所看到的，是在他的保护之下，你还是会处于危险之中，更何况……他也不会保护你太久。”


    “什么意思？”宁昭瑶心头猛地一颤，许久之前的那个猜测再次涌上心头，连带着让她的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你在梦里，看到老萧的结局了？”


    “嗯。”


    陆砚陵别开视线不敢直视宁昭瑶的眼睛，虽然不忍让宁昭瑶伤心，但还是说出了那个残酷的答案。


    “在我梦中，萧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