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时间，赶紧道：“小五你去休息吧！”


    “今天都超过你平时午睡的时间了！”


    “虽说你现在已经不受药物的影响，但午睡都已经习惯了，这突然就不睡了也会难受的。”


    这一点姜采萱倒知道，她一路回来也都觉得渴睡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正想着，她又没有忍住，捂着嘴打了一个呵欠。


    引得姜建国一边笑一边又再次催促着。


    等姜采萱离开后，姜明志才道：“你们身上本就没有剩下多少钱票了，怎么还给小五啊？”


    姜建国虽然知道，这其实也是姜明志的一片好心。


    但他还是忍不住看向父亲，颇为无奈又认真的道：“爸，这是您一直以来的教导啊！”


    “小五，是我妹妹啊！”


    姜明志神色瞬间一僵。


    他神情复杂的看向院子的天空，过了好久好久才道：“建国，你别跟我学！”


    “为什么不能跟您学？”姜建国也看向院子里，假装不知的问着。


    但最终，他还是没有忍住多说了两句：


    “而且我疼妹妹，除了是她真的让人心疼之外。”


    “也是她做人有良心啊！”


    可不像有些人！


    只想着从他爸手上得到东西，从来没有想过要好好回报。


    姜建国承认他是个俗人。


    即使给予的时候没有想过要什么回报。


    可真有回报了，他又会觉得他给予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所以有时候姜建国能够理解他爸。


    毕竟做为大哥，他对下面的弟弟妹妹，也很难完全放手。


    可他有时候又不太理解。


    只是单方向的一直付出，真的不会疲惫的吗？


    即使是他做为亲兄长，对于底下的弟弟妹妹也做不到这种程度啊！


    姜明志脸色格外难看。


    他忍不住看向大儿子，最近这半年，家里老妻孩子都时不时的流露出对他这些年做的事情的不赞同。


    甚至就是一向什么话也没有说过的二女儿，也格外坚持要拿回工作岗位。


    唯有大儿子，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任何话。


    虽然他也没有来安慰过他这个老父亲。


    但姜明志一直以为，大儿子是能够理解他的。


    可现在听他这话的意思……


    姜建国却也没有再说下去。


    就如他所说，他们兄弟姐妹从小就独立。


    自然没有学会去好好依靠父母，也没有学会去跟父母好好沟通。


    他能说这些话，也不过是时机正好恰好。


    他爸又说了他不爱听的话罢了。


    看姜建国直接闭口不言的样子，姜明志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他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姜建国直接站了起来：“爸，我去看看文文他们醒了没有。”


    “中午前，徐伯母说小星星午睡后就一起过来。”


    “看这时间，估计他们不久就会来了。”


    话一说完，姜建国也不等姜明志反应，就直接回了堂屋。


    姜明志盯着大儿子的背影，心中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恐升起来。


    或许，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孩子也对他的行为有了意见。


    可明明，从小到大，这孩子一直都没有特别表示过他的不满啊！


    姜明志也不是完全没有心的人。


    在孩子们小的时候，他也会因为自己偶尔忽略了孩子们，反应过来后也想要对他们更好。


    可每当这个时候，他就发现有老大在，他完全不用操心这一些。


    甚至就是老大本身，他也从小到大都像大哥一样，不只能够照顾自己，还能够照顾下面的兄弟姐妹。


    所以他也在不自觉之间，学着父母的样子，把一切托付给大儿子后。


    放心的去做自己的事情。


    但现在想来……他也错了吗？


    这一瞬间，姜明志也坐不住了。


    他连招呼也没打的就赶紧往外走，直到坐上了通过机械厂的公交车，他心中的惴惴不安还没有完全消失。


    等到了姜大伯家，不出意料他并没有出去。


    看着大哥拿着工具正仔细的在一个小铁条上面打磨，姜明志的心更加难受了几分。


    “怎么过来了？”姜明扬听到声音，抬头看了过来。


    姜明志微微扯了扯嘴角，摇了摇头。


    姜明扬瞬间就看出来了他的心情，颇为无奈的放下手中的东西，微抬了抬头，示意他有话就赶紧说。


    不然总以那心疼的目光看着他，看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初他的腿伤长时间没恢复，车间根本就待不了。


    他虽然不甘，也只得选择去锅炉房。


    但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姜明扬虽然隐藏着被背叛的愤怒，一直难以想开。


    这也不代表他没能接受事实。


    反倒是这个弟弟，一直以来但凡看到他接触这些东西，都会露出格外心疼的神色来。


    最初时，姜明扬其实并不是很想看到他这个样子。


    毕竟，这相当于把他想要隐藏起来的不甘，一次又一次翻出来。


    可后来，他慢慢的沉浸在了弟弟的这种目光中。


    这让他觉得已经习惯到麻木的日子中，好似也能隐约可见他原本的样子。


    而到了现在……


    不甘的，怨恨的，姜明扬即使没有办法完全放开，也都习惯了。


    再面对姜明志的这种目光，他除了无奈之外，已经没有更多余的情绪了。


    姜明志还在想要怎么开口。


    他甚至原本都没有想好要问什么。


    只是下意识的往姜明扬这边找来而已。


    但看着大哥安静的坐在那里的样子，姜明志的脑海中突然间浮现出很久之前，大儿子也这样安静的坐在屋檐下等他。


    可不知道多久开始，他再回来时，就再也没有看到那道身影的。


    相对应的，那个让他安心、放心又懂事的大儿子，慢慢的出现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姜明志才轻声问着：“大哥，你……有没有怨过爸妈？”


    姜明扬微微抬眼看了一眼姜明志。


    他实在有些不能理解，这人怎么突然间就提起已经死去了好多年的父母？


    姜爷爷姜奶奶都不算是长寿的人。


    再加上生活艰难，儿女养育的不少。


    姜奶奶也就能够亲眼看到小儿子娶媳妇就去世了。


    剩下的姜爷爷也不过是再多熬了几年。


    但也幸运的看到小儿子生孩子了。


    倒也不是姜明扬对父母没有感情，不说他们去世的时间不短了。


    就是他与老幺的年纪差距，都有十六七岁了。


    老幺结婚时，他都儿女双全了。


    那时候父母为了幺儿，可没少折腾。


    再加上他那时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