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霍辰左右为难。


    看着平日里威风凛凛的霍大人，此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青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忙捂住嘴，悄悄退了出去。


    二人贴得很紧，几乎贴在一起，言悦身上的幽香，一阵阵地往霍辰鼻子里钻。


    霍辰只觉得心跳加速，浑身燥热。


    “好……我喝……”


    他终于妥协了，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无奈。晨曦破晓，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床榻上。


    言悦猛地睁开双眼，只觉得头痛欲裂。


    昨夜，霍辰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久久不能平息。


    “假戏真做……相伴余生……”


    这八个字，在她脑海中盘旋了一夜，搅得她心神不宁。


    言悦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算什么？


    表白？


    还是试探？


    那个在公堂之上威风凛凛、断案如神的霍大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言悦越想越乱，索性翻身下床，随意披了件外衣。


    不行，不能再这样稀里糊涂下去了。


    她必须弄清楚，霍辰到底是什么意思！


    胡乱洗漱一番，早膳也顾不上吃，言悦便匆匆出了门，雇了辆马车直奔城郊小院。


    “和离？！”


    卢家小院里，顿时炸开了锅。


    卢家人围着言悦，七嘴八舌地问个不停。


    “闺女，你可不能犯糊涂啊！”


    茅钱爷子急得直跺脚，手里的烟袋锅子都快捏碎了。


    “霍大人那么好的人，你上哪儿找去？”


    茅夫人也是一脸焦急，拉着言悦的手，不肯放开。


    “爹，娘，你们听我说。”


    言悦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霍大人是人中龙凤，我……我不过是个乡野丫头，跟他……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她垂下眼帘，声音越来越低。


    “当初要嫁给他，是我一时糊涂，为了报恩，昏了头。”


    “现在想想，我跟他……真的不合适。再这样下去，只会耽误了彼此。”


    言悦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父母的反应。


    茅钱爷子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茅夫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悦儿，这事儿……你可想清楚了？”


    茅夫人看着女儿，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这……到底是霍大人的意思，还是你一厢情愿？”


    紫莲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她红着眼眶，声音沙哑地问道。


    今天她本是来给父亲送药的，却不料撞上了这档子事。


    “是……是我自己的意思！”


    言悦猛地抬起头，语气坚定，仿佛在给自己打气。


    “我早就想明白了，长痛不如短痛！”


    她咬了咬嘴唇，继续说道。


    “之前去北地，一半是为了看望爹娘，一半……也是为了躲开他。”


    紫莲看着言悦，眼神复杂。


    她又心疼，又生气。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紫莲跺了跺脚，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你个傻丫头！他还没说不要你，你倒先把自己给否定了！”


    “和离了，你以后可怎么办啊？好人家……恐怕是难找了。”


    紫莲越说越伤心，最后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言悦看着妹妹哭得梨花带雨，心里也难受极了。


    她想安慰紫莲，刚伸出手，就被紫莲一把拍开。


    “你别碰我！我不想看到你！”


    紫莲哭喊着，转身跑了出去。


    言悦愣在原地，手僵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言悦抬头一看，只见沈家母子二人，正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


    “哟，这是怎么了？大喜的日子，怎么还哭上了？”


    古夫人今天显然是盛装打扮过的，一身锦衣华服，满头珠翠，贵气逼人。


    她一进门，就看见了哭着跑开的紫莲，和一脸尴尬的言悦。


    “宋老爷，茅夫人，我们今天来，是有一桩天大的喜事要告诉你们！”


    古夫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声音也比平时高了几分。


    “我家子霆和婉柔的婚事，你们也都知道了。这两个孩子，一路走来，可真是不容易啊。”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


    “如今，子霆官复原职，我们沈家，也算是有头有脸了。这不，赶紧来跟你们商量，把两个孩子的婚事定下来。”


    古夫人的话，像一把把盐，撒在了卢家夫妇的伤口上。


    一边是女儿要和离，一边是儿子要成亲。


    这冰火两重天的境遇，让老两口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言悦站在一旁，看着这热闹的场面，只觉得无比讽刺。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迎上前去。


    “向伯母，您快请进。”


    正说着，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


    “悦儿，你过来。”


    这声音……


    言悦浑身一震，猛地回头。


    霍辰？！


    他怎么会在这里？


    霍辰站在院门口，阳光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他身姿挺拔，气度不凡。


    “霍大人……”


    言悦看着他，一时竟忘了言语。


    “你不是有很多话要和家里人说？”


    霍辰看着言悦，语气冷淡，但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关切。


    “过来，我们一起进去。”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语气柔和了几分。


    言悦愣愣地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


    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改变主意了？


    微风拂过，吹动了言悦的裙摆，也吹乱了她的思绪。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好。”


    她轻轻点了点头，跟在霍辰身后，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卢家人和沈家母子正寒暄着。


    看到霍辰和言悦一起进来，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们身上。


    霍辰走到茅钱爷子和茅夫人面前，拱手行礼。


    “伯父，伯母，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晨曦微露，阳光透过窗棂，给卢家小院添了几分暖意。


    屋内，两家人围坐一起，看似其乐融融，实则各有思量。


    言悦忙前忙后地倒茶，眼角余光却不住地往父母脸上瞟。


    果不其然，爹娘的眉宇间，藏着一抹淡淡的愁绪。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她脆生生地开口，像一枚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言悦转过身，望着茅父茅母，语气里带着几分娇嗔，几分恳求：“爹，娘，你们不是一直都说向公子人品贵重吗？这门亲事，你们心里头，定是欢喜的，对不对？”


    茅父茅母被女儿这点小心思逗乐，原本的忧虑也散了几分，笑意重新爬上脸庞。


    两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便与未来的亲家热络地攀谈起来，言语间，尽是对这门亲事的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