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挂历。


    很好，12月10号，高考第一天。


    什么汇报工作。


    拿他当借口来了！


    他咬了咬牙，把一肚子的脏话咽回去。


    面不改色地点头，“是，下午我安排太多，没功夫听他的，确实是安排到了晚上，忙了一下午忙忘了，你说说的。”


    陈秘书也不敢笑，静静看着司令圆话，他满脸认同地点头。


    “是，您说的是。”


    于是，江淮亭晚上被迫加班。


    陆宴北提着晚饭进来时，就对上了亲爸的一张黑脸。


    这在意料之中。


    他扬了扬手里的饭菜，“要不，先吃饭？”


    江淮亭狠狠瞪了他一眼，“也就是你，你看看要是江裕礼那个臭小子，我今天能不能饶了他。”


    “是，我的错。”


    这个时候，陆宴北认错态度良好，他弯腰，把饭菜一一摆好。


    江淮亭冷冷哼了一声，接过他递过来的筷子，算是轻轻揭过。


    陆宴北坐在一边，他道，“高考就这么一回，初初想妈妈想的厉害，小丫头又画了一幅画，您说，我能不给送过来吗？”


    “我孙女都会画画了？真厉害。”一提到宝贝孙女，江淮亭的脸色瞬间缓和。


    他语气又变了，“是，孩子的一片赤诚之心，得重视。”


    说起高考，江淮亭想起来问了一嘴，“夕韫报考的哪个学校？好像是学的文科是吧。”


    他只记得看见过历史笔记。


    陆宴北点点头，“嗯，京大的经济学。”


    江淮亭一震，“京大？”


    他想过那丫头报的京城的学校，但没想到一上来就是全国前二的高校啊。


    这好几年不系统性学习了，目标这么高，能行吗？


    江淮亭心里有一杆秤，脸上带了点惋惜，原本以为报个普通大学，够够能考上，谁成想，还有变数。


    他对儿子道，“高考虽然重要，但也不是唯一途径，夕韫工作干得好好的，你们放宽心。”


    这类似宽慰的话听在陆宴北耳朵里，怎么都不舒服。


    “试都没考完呢，您这就开始泼冷水？”陆宴北哼了一声，“我相信我媳妇。”


    什么叫盲目自信？这就是！


    江淮亭跟这个遇上媳妇就不讲理的人耙耳朵没话说。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信心。


    他摆摆手，“行行行，我不说了还不行么。”


    翌日，天朗气清，是个晴天，林夕韫放松心情去考数学和文综。


    一整日按部就班，忙忙碌碌。


    直到最后一扬铃声的响起，宣布这次历史性的高考作答也接近了尾声。


    从考扬出来的时候，林夕韫望着人头攒动的校门，有些恍惚。


    “夕韫！这！”


    回头望去，就见秦清妤站在光秃秃的树下笑着向她挥手。


    她心底一暖，走近。


    有种她高考结束，妈妈来接她的感受。


    江裕礼手搭在眉毛处，眯了眯眼睛，“妈，您这眼神还真好使。”


    这么多人，他都没看见嫂子呢，她妈一眼看见了。


    “我儿媳妇长这么漂亮，多出众啊，除了你个眼睛有问题的，谁一眼可不见。”


    秦清妤白了他一眼，上前接过林夕韫的包，关切地问，“累了吧，走，晚饭咱在峨眉饭庄吃，那里的宫保鸡丁可是一绝。”


    她昨天晚上一听江淮亭说林夕韫报了京大，同样地唉声叹气。


    今天下了班早早就过来等着，生怕儿媳妇今天的题答不上来而心里难过。


    此刻更是一点都不问答的怎么样。


    至于江裕礼为什么被她拉过来？


    免费司机，不用白不用。


    “就是字写的有点多，文科都这样，其他的还好。”林夕韫甩了甩手指。


    数学对她来说没什么难度，历史和地理也还好，所以她信心还是有的。


    高考完之后，林夕韫收拾好行李回了驻地。


    驻地家属院，独栋小院大门口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初初坐在她的专属小板凳上，目不转睛望着来来往往的人，搜寻着妈妈的身影。


    娟姐喊了声，“初初，你进来等，妈妈还要好几个小时才能回来呢。”


    初初没动，“不要。”


    她要让妈妈第一时间看到她。


    初初摸了摸自己少了肉肉的小脸。


    撅着粉嫩的小嘴嘟囔道，“宝宝都瘦了。”


    小小年纪就脾气倔，娟姐根本拗不过她，只好又拿了围巾和手套给小丫头穿的严严实实，怕她吹着冷风。


    路过的人看见如此可爱的初初乖乖巧巧坐在门口，都好奇打量几眼。


    “初初，大冷的天怎么坐在门口啊？”


    初初绷着小脸不想搭理，但又想起妈妈说过要有礼貌，今天妈妈回来，她要当最乖的宝宝！


    她回，“等妈妈。”


    驻地不少年轻有文凭的家属都参加了高考，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哎哟，可怜的娃儿哦。”那婶子看见这么小的小孩眼巴巴等着娘回家，下意识就抱怨了句，“有啥好考的，家里孩子都顾不上了。”


    小孩听不太懂完全的意思，但她能感受到大人语气中的善意和恶意。


    初初更是聪明，她登时就从板凳上起身，叉着腰仰头凶道，“不许说我妈妈！”


    “嘿，你这丫头，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咧。”


    那婶子被一个娃娃撅了面子，顿时有些不满，但她到底是碍于身份，不敢对师长家的闺女做什么。


    扔下一句，“那你就在这等着吧！”


    转身气冲冲地走了。


    “哼！”


    初初重重一哼，又重新坐回小板凳上去了。


    十点多，林夕韫到驻地，远远就看见蹲在门口张望的小团子，她心瞬间软成一片。


    “初初！”


    听到妈妈熟悉的呼喊声，初初小脑袋赶紧转着找人，看见妈妈之后，她欣喜若狂，像只胖企鹅一样跑向林夕韫。


    “妈妈！”


    林夕韫见她摇摇晃晃的伸着手，根本不稳当，心一跳，连忙跑了几步把小丫头抱进怀里。


    她一手托着小屁股，一手摸着初初的小脑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小胖丫头瘦了点。


    初初小脸蛋来回磨蹭着她的脖颈，小手紧紧搂着她，瘪着嘴委屈到不行，“我想妈妈，妈妈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