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第一百四十章 心本坦然人情热

作品:《将·长安阵

    “你……莫非是……”杨筱抬手指着女孩,满眼激动和不可置信,她对上女孩期许的眼神,开口唤道:“沈竺?”


    “将军!您还记得我!”那女孩闻言一下子雀跃起来,她牵了牵岑珣的衣袖,“师父您看,将军真的记得我。”


    屋内的气氛顿时欢悦起来,杨筱一抬手,将沈竺牵到自己身旁,“你现在莫非是曈汐的徒弟?”


    沈竺回眸望了岑珣一眼,又笑着朝杨筱点点头,“是啊,将军。我能走到这一步,多亏了您。”


    “果然啊,”杨筱笑着抬手摸了摸沈竺的脸,“换上女装好看多了。”


    沈竺颔首轻笑一声,又双手轻轻捧上杨筱受伤的腕子,生怕她再次伤到,“若不是将军您将我引荐给师父,我现在啊,估计还在为怎么伪装发愁呢。”


    “我将你引荐给曈汐,其实是有一些私心在的。”杨筱放下手,牵着沈竺坐在床边,“不是待在兵营不好,而是我不想让你再隐瞒身份。”


    沈竺敛了玩笑的神色,满目认真地望着杨筱,细聆着后话。


    “从没有谁规定,战场就是男子的天下。只要你想,女子照样能搏出一片天地。”杨筱长呼一口气,细心而欣慰地望着沈竺,“见主公之时,我已有出战的实力,而曈汐又有地位与学识,所以不用从兵营底层摸爬滚打。


    “但你不一样,沈竺,”杨筱抬眸诚挚地望着她,“你怀一腔热血,只身前往军营为国而战,求艺正身,你是真真正正地要在营中学一身本领,而且,要作为一个女子,在这万军丛中,破开你自己的路,也要向世人证明,男与女,在战场上,别无二致。”


    沈竺双手握住杨筱的手,眸中全是希冀与肯定,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将军,我明白,”她阖眸长舒一口气,转而抬眸笑望着杨筱,“您知道吗,将军,我正是因此仰慕着你,也是因此来投军的。您的存在,就像我的榜样一样,我……”


    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捧握着杨筱的手,感怀地望向杨筱,“总之,您能平安无事地回来真的太好了。”


    “这段时间,让你们挂心了。”杨筱笑着抬手揉了揉沈竺的脑袋,转而抬眸望向岑珣,调侃道:“曈汐,小竺这么夸我,你可别吃醋啊。”


    “怎么会,”岑珣笑着摇摇头,抬手按了按杨筱的肩,“虽说你将她引荐给我,但她该走的路,可一点没有少走。她天天跟在你驰鹰队的尾巴上操练,比我都勤上几分。”


    杨筱满眸笑意地望着床前两人,感怀地点了点头,她又望向床前的沈竺,“现在呢?在军中任什么职务?”


    沈竺闻言笑着和岑珣对望一眼,转而凑近几分,“我现在,是师父的副将。”


    “副将?”杨筱闻言猛地坐起身子,不可置信地望着沈竺,“你现在已经和张平相差无几了?”


    “可不是我走后门啊,”岑珣轻笑着一抱臂,“就在出兵的前两天,沈竺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还去找张平切磋了。”


    “是吗?结果如何?”


    许久未开口的白铭也笑着轻声道:“张平险胜。”


    杨筱闻言愣了半晌,转而惊喜地拍了拍沈竺的手,“我就知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我只知这两年来,曈汐进步飞速,没想到你也成长不少啊。”


    “也不看看是谁的徒弟?”岑珣轻笑着一歪头,“这几年军中变化万千,都等着你一一见证呢。”


    “好啊。”杨筱轻笑着点点头,“多谢你们等我回来。”


    “好了,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岑珣笑着刮了刮杨筱的鼻子,“你快安心修养吧,我和沈竺久不打扰了。”


    沈竺见状,也赶忙站起身来,朝杨筱一抱拳,“将军,祝您早日康复,那我和师父就先告辞了。”


    “好,”杨筱朝岑珣点点头,“你们近几日也劳逸结合,别累坏了。”


    岑珣走到门口,轻笑着扬了扬头,“放心。”转而推门而去。


    杨筱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又畅然地舒了一口气,望向白铭,“她们这两年,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白铭笑叹一声,坐在床边牵起杨筱的手,“在遇见你之前,我真的不敢想象女子到了军营,会是怎样的情形。直到……”


    “直到?”杨筱望着白铭,笑着一歪头。


    “直到我看见,一个少女举着花枪,把同伴紧紧护在身后;一位战士为胸中所愿提枪而战,遇到劲敌也毫不退缩;一位将军死守关口,以一人之力喝断三千敌兵,还有……”白铭眸中流转着十年星河,“英雄以身破阵,腾起天下风云。”


    杨筱望着白铭的眼眸,不由得愣了半晌。她转而一笑,“没有你们,哪来今日的我啊?”她摩挲着白铭的指节,畅然道:“不过,女子本就能撑半边天的。你想啊,连最残酷的军营都有女子的身影,日后百行百业,也定会层出不穷。”


    “沈竺便是最好的例子啊,”白铭骄傲地望着杨筱的眸子,“她受你影响来到军营,如今也立下了一番功绩,又拜了曈汐为师,日后也定是一位文武双全的栋梁之材。”


    “是啊,”杨筱笑着点点头,又想到什么似的长叹一声,“她被我引荐给曈汐做徒弟,几个月之前,我也被一个少女拜师了。”


    白铭闻言,饶有兴趣地往向杨筱,“是吗?你收她了吗?”


    杨筱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此人居心叵测,曾在我传图与你时,受萧韫指示利用于我,反被我摆了一道。”


    白铭也垂眸长叹一声,心疼地捏了捏杨筱的手,“人心难料啊,像穆飞和沈竺那样纯真之士,又何其难遇。”


    “穆飞啊……”杨筱靠在榻上,沉吟半晌,转而抬起眸子望向白铭,“不如,我们等一切都安顿下来之后,去庐江,亲自包些月牙馄饨,看看穆飞。”


    白铭重重地点着头,“好,我听你的。”


    -


    院中抽出新芽的槐树随风轻响着,长安阵也恢复了往日的威严气势。不过其上终究也是隐去了些乌云浓雾,只是淡淡地飘着几缕轻云,以及几缕炊烟。


    杨筱的伤一日好似一日,驰鹰队的众人也迫不及待地一批一批前来看望。


    长安阵已然彻底平息,又有条不紊地运转开来。远在冀州的钟离桉也马不停蹄地赶往长安,而齐琨一身的伤尚未痊愈,只得留在安平,等钟离桉登基之时,再动身前往。


    钟离桉一路加急赶来,一到长安,便急匆匆冲进杨筱帐内,迫不及待地与她见上一面。


    主臣重逢,促膝长谈。三年诸苦都在茶盏的一起一落间飘扬满室,长安阵的辛酸与苦衷也显然于世,浸润着那千古骂名。


    新朝将至,万千河流奔涌入海,罪人也候在狱中,等着何人为她正名。


    明主治世,向来容不下不知全貌的声讨,而一切阴翳都在天光来临之时无处遁逃。


    他要以身,还天下一个久违的太平。


    就在登基盛典之时。


    灿目金光照彻三殿,长安阵四周号角连天,战鼓奔涌。全城百姓都涌到宫门外等着,欢天喜地,却不掩肃穆庄严。


    但见大门吱呀呀一响,一道影子落入满地金鳞之上。


    钟离桉随着角声缓缓抬起头来,往那厚重无双的级级石阶上望去。金碧辉煌的宫殿充斥眼帘,东西纷列而立的文武众臣都翘首盼望着。他阖眸吐息稳了稳心神,坚毅地抬步,往上迈去。


    宫门已然大开,钟离桉一步步落在石阶之上,庄重,盛大,而又悲恸。足迹起落,是万事终铸长安定;一步一停,是热血英魂赴庐江。


    他仰着头,恍惚泪眼望向腾龙殿,眉宇间的坚韧却无人可及。曳地长袍济抚世安民之心,锦绣纹龙承左右股肱之意。他带着万千义士的英魂,怀着天下忠良的企盼,一步步向上登着,共筑万安的朝序。


    伴着钟离桉的脚步,宫内众人如海浪般纷纷跪倒一片,他们心怀景仰,朝钟离桉有序叩拜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铺天盖地的喊声阵阵响着,钟离桉抬起脚,缓缓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他立在高台之上顿了顿,转而回身望向满目长安胜景。


    日光打在他的龙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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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熠熠生辉,又如流金一般顺着石阶缓缓淌下,流入那锦绣长安。


    他感怀万千地阖了阖眸,转而又收回视线,望向眼前齐齐跪着的五人,不由得一阵暖流从心间淌过。他顾不得许多,赶忙走上前去蹲在五人面前,将他们轻轻扶起。


    新立业的皇帝蹲下身来去扶自己的创世之臣,也算得上是前所未有之事了。钟离桉在万众瞩目之下将几人拉到自己身后,朝着台前又迈向几步。


    “乱世已定,天下一统,在下钟离桉,字纶鸿,受群臣百姓之意统领天下,登基立业。”钟离桉郑重地望着台下众人,声若洪钟一般背在身后的手也轻轻握起,“天下能有当今如此安定之局面,绝非我一人所能成就。”


    他望向一旁立着的五位知己,轻笑着一颔首,转而望向台下众人,“此战之胜,得益于我军上下一心,各部协力破敌,得益于绫玉誓死探敌,以身破阵,亦得益于羌王出手相助之义举。”他朝一旁锦帽貂裘的羌王一抱拳,“在下特此谢过羌王拔刀相助之恩。”


    羌王见状,抬步走到殿中,朝钟离桉单膝跪地,抱拳施礼,“承蒙陛下夸奖,在下不过是举手之劳,行了应行之事罢了。”


    钟离桉上前一步,将羌王扶起,“羌王过谦了,你的义气,天下百姓都会记在心里。”


    “我此番出兵,还是要多亏了陛下那位谋士啊,”他抬手比了比站在一旁的齐琨,目光扫过杨筱之时,又不由得在她身上停驻片刻,转而赞许地点了点头,“当然,我出兵相助更是因为陛下您仁德安民,用人颇有风骨,在下向往许久,再加上我素未谋面的外孙只身涉险,故而出兵相助。”


    羌王赞扬地说着,他身后的少女颇为不解地看看羌王,又看看钟离桉,似乎已厌烦了这你来我往的礼数。


    钟离桉也含笑望了望一旁的众人,又抬眸望向羌王,“您此番于我有恩,我愿与羌王您重续先朝之好,边境之地互通有无,不知您意下如何?”


    “若能如此,可真再好不过。”羌王朝钟离桉一拱手,“我便替后世子孙,谢过陛下了。”


    话音未落,羌王便似想到什么似的朝钟离桉迈上一步,“对了,陛下,”他回头望了一眼齐琨,又朝钟离桉赞许地点点头,“您的这位文臣,我极为欣赏。还请您封赏之时,切莫含蓄啊。”


    钟离桉顺着羌王的视线望向齐琨,眼里顿时沁满笑意。他点了点头,“顾返伴我这么多年,一直尽心尽力出谋划策,不光布下将令之巧阵,又甘愿为国以身涉险只身前去北羌,于公于私,我都该好好封赏才对。”


    齐琨闻言,也上前跪在钟离桉面前,“在下谢过陛下厚意,为您效劳数年,亦是我之荣幸。”


    “地上凉,快起来。”钟离桉俯身将齐琨轻轻扶起,抬手按了按他的肩膀。


    齐琨转眸又向羌王一抱拳,“在下亦谢过羌王出兵与美言之恩。”


    “无妨无妨,”羌王豪爽地摇摇头,“我是真佩服你啊。”


    齐琨一身鹤氅在日光之下泛起几层金意,如晃晃明珠般映在齐琭眼眸。台下齐琭仰头望着许久未见的兄长,心尖不由得泛上一阵酸涩。


    钟离桉送罢羌王,又转眸望向一旁长安旧臣,阖了阖眸,抬步朝他们走去。


    “群雄分占天下,不断割据之下,最终只剩我与萧砚一直僵持着。如今决战已过,尘埃落定,可在下并不觉得所谓二雄相争,定是成王败寇。”


    钟离桉望向一旁被绑着的萧砚,“长安在您的手中繁华依旧,甚至营造起长安阵安固城池,于安民方面,殿下功不可没。”


    萧砚在台下迎风站着,被倒绑了双手,可非但没有半分颓败之势,反倒添了几分欣慰与畅然。


    正当杨筱微微松口气之时,却见钟离桉话锋一转,上前一步,“不过令弟一向立志称帝,三番五次挑拨离间其余势力,又始终对百姓怀抱恨意,凭一己之力,将本能堂堂正正对决之地扰得腥风血雨。在下听闻您携陆启,赤霄府,还有我的将领绫玉一同在长安阵中抵御着萧韫及他的佞党,那么一切终结之后,诸位又愿何去何从?”